说来也怪,这段誉平日里虽然总是沉迷于诗书典籍之中,但对于武学之道竟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
仅仅过了不到一个时辰,他竟然就将那复杂的心法口诀完整无误地牢记于心。
接下来,便是练习凌波微步的时候了。在楚流风亲自示范和悉心指导之下,段誉很快便领悟到了其中的精髓所在。
他身形灵动,脚步轻盈,如同翩翩起舞的仙人一般,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楚流风的攻击。
不多时,段誉就已经基本掌握了凌波微步的各种步伐要领,可以自如地运用这神奇的步法了。
段誉虽然生性不喜习武,但当他亲眼见识到这凌波微步的强大之处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惊叹。
他敏锐地断定道:此等轻功绝对称得上是江湖中的巅峰之列,与他们段氏家族中那伯父和父亲所施展的身法相比,简直有着云泥之别,其精妙之处不知胜出多少倍!
若是将它用于防身御敌,无疑是最为理想的选择。
待稳住身形之后,段誉满脸喜色难掩,满心欢喜地向楚流风道谢:“楚大哥,能得此等神奇高深的轻功相助,小弟日后即便遭遇恶人也无需惧怕他们啦!”
楚流风微微一笑,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
紧接着,他信手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金子递给段誉,并叮嘱道:“这袋金子便是你此番出行沿途所需的费用。
记住,行走江湖之时切不可轻易显露财富,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段誉双手接过金袋,郑重地点头应道:“我明白了,楚大哥。
您如此关怀备至,小弟真是无以为报啊!”对于这位好大哥事无巨细、体贴入微的照顾,段誉内心深处满是由衷的感动。
在完成武功的传授以及盘缠的赠予之后,楚流风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严肃起来,他目光炯炯地凝视着段誉,神情凝重地问道:“段兄弟,你可曾想过,我为何要将本派的两门绝世武学传授于你呢?”
段誉见到楚流风此时的神情凝重异常,仿佛藏着深深的忧虑和难以言表的深意,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的询问:“难道不是楚大哥您担心我的武功太过低微,无法平安顺利地回到大理吗?”
楚流风微微摇了摇头,缓缓说道:“这固然是其中一个原因,但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那就是倘若这次我遭遇不测,不幸身死道消,那么只要你学会了我门中的这两门武功,我们门派传承下来的神功便不至于就此断绝失传。”
说完这番话时,楚流风的脸上呈现出一种宛如交代后事般的肃穆神色。
段誉一直以来所见到的楚流风,都是一副万事皆在掌握之中、云淡风轻且胸有成竹的模样。
然而此刻,眼前的楚大哥却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那份从容淡定,反倒更像是在向自己托付身后之事。
段誉纵然反应再迟钝,但此情此景之下,也终于意识到楚流风要即将要面对的情况,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峻得多。
显然,楚大哥此番所行之路必定充满了极度的凶险,甚至已经凶险到连他自己都毫无把握,能够安然无恙地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段誉的一颗心瞬间被忐忑不安所占据,他满脸关切地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如此棘手啊,楚大哥!您快告诉我吧。
小弟段誉虽然自问才能平庸,但绝对不是那种知恩不报、忘恩负义之人。
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是怎样的艰难险阻,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与楚大哥并肩同行,共同一起去面对。”
见段誉这书呆子如此有情有义,表现得一副愿意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模样。
楚流风心中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财发狠心人”。
自己千里迢迢,来燕子坞“救他”。还传给他两门逍遥派神功,可不是为了做慈善的。
生命中所有馈赠的礼物,在暗中早已经标好了价格。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罢了,既然你如此诚心地问了,那我便也不再隐瞒,与你说道说道吧。
只是,此次之后,恐怕便是你我二人最后一次见面交谈了。
听闻他所言之事这般骇人,段誉只觉自己那颗心瞬间如坠冰窖一般,直直地沉到了谷底。
他满脸焦急之色,忙不迭地催促道:“楚大哥,你倒是快些告诉我呀!说不定我还能够帮你一同出出主意呢!”
“你且听我说来,我乃是逍遥派现任掌门无崖子的关门弟子。
想来,你或许并未曾听闻过此门派之名号,但这倒也无妨,且听我将其中关键之处细细讲来。
想当年,师父他老人家纵横江湖之时,那可是威名赫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然而,就在多年以前,却遭逢大难——竟是被其亲传徒儿所暗害。可怜师父他不幸被那恶徒打下了山崖,自此双腿残废不说,更是落下了难以治愈的重疾。
在这悠悠数十载岁月之中,全赖师父他老人家自身那一身登峰造极的深厚内力苦苦支撑着,方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
而我则因身世凄惨,实在是走投无路难以活命之下,心灰意冷地选择了从那高耸入云的山崖之上纵身一跃而下,只求一死了之。
说来真是幸运至极,就在我从悬崖跌落之际,老天似乎都动了恻隐之心。原来这悬崖底部竟是一个广袤无垠且深不见底的巨大湖泊!
正是因为有了这片湖水的缓冲,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并最终被师父的弟子发现并救起。
后来经过一番机缘巧合,承蒙恩师对我的赏识和厚爱,我得以有幸拜入他老人家门下。自那时起,师父便将一身绝学倾囊相授于我。
而我也不负师恩,刻苦修炼,只为能早日学有所成,报答师父的再造之恩。
然而岁月如梭,如今师父年事已高,身体每况愈下,已是风烛残年之态。
细细算来,从我下山与段兄在大理数次相遇,又一路大理追到这燕子坞将你救出,所耗费的这段日子,师父如今恐怕最多只剩下短短两个月的光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