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 第29章 她，不是她

“啊？”兰舒着实被惊到了，瞪大了眼睛，满是诧异，“三对呢，你都要啊？”

郑飞燕瞧着兰舒的反应，忍不住好笑，调侃道：“咋的？我想买，你还不乐意卖啦？”

“怎么会，你想买我巴不得全卖给你。”兰舒连忙摆手解释，脸上堆满了笑容。

说着，她又一头扎进大麻袋里，翻找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找出一条由彩色小珍珠串成的手链。

她站起身，把手链递向郑飞燕，“你要是三对都要，我再送你一条手链。不过这耳环可不能便宜了，这些都是上等的好货，我卖十块钱一对，真的赚不了几个钱。”

兰舒说谎，卖十块钱一对，刨去成本，自己还能净赚五块。

“十块钱？！”郑飞燕一听这个价格，眼睛瞪得像铜铃，满是难以置信。

她双手捧着耳环，左看右看，反复打量，“你确定没算错账？”

兰舒心里“咯噔”一下，暗暗后悔，早知道对方会觉得价格高，自己说九块就好了，三对都卖出去也不少赚，这下可尴尬了。

她又在麻袋里翻找起来，掏出最后一个发箍，不由分说地塞到郑飞燕手里，“最多再送你这个，真不能再便宜了，不然我可就亏得底儿掉了。”

“拉倒吧，你快收回去吧。”

郑飞燕一边说着，一边直接招呼石余川掏钱，“你知道吗？我上周在二楼买了一对和你这个差不多的耳坠，还没你这个好看呢，花了四十五块钱。你居然才卖十块钱，你真的不赔钱吗？”

兰舒心里猛地一惊，没想到差不多的款式，在商场二楼竟然能卖到四十五块钱！

看来，得赶紧和金美华商量租档口的事儿了，虽然搬到正经地方成本会高些，但利润肯定也能翻番啊！

还没等兰舒自己消费呢，口袋里就先有进账了。

今天的货卖得太火爆，实在是没剩下什么好东西了，就算郑飞燕还想再买，也没什么可挑的了。

郑飞燕问了一嘴兰舒平时摆摊的位置，便让石余川付给兰舒三十块钱。

帮兰舒搭配完衣服后，郑飞燕像是突然想起有急事一样，匆匆拉着石余川就走了。

“你拉我走那么急干什么？”一走出商场，石余川就迫不及待地摸出香烟，点燃后深深地吸了一口，一脸无奈地问道。

“人家是女装店，你一个大老爷们待在里面，害不害臊啊？”

石余川缓缓吐出一圈圈烟雾，透过那朦胧的烟雾，好笑地看着郑飞燕。

“是谁刚才死活拉我进去，我不进去还跟我甩脸子的？这会儿倒说我不害臊了？”

郑飞燕一听，脖子一梗，嘴硬道：“我不让你进去，谁给我买单？我一个人哪拎得动这么多东西！”

石余川弹了弹烟灰，“今天你花了我五百多块，欠你的人情，这下总还清了吧？”

“五百多块钱就想一次性买断啊？”郑飞燕娇嗔地撇了撇嘴，“杨金明要真摆你一道，你得多花多少钱？花你五百多块钱你就不耐烦了，真是小气！”

“那你还想买什么，今天一次性都买完，省得你总念叨。”

“我不。”郑飞燕扬起下巴，傲娇地眨了眨眼，“我要留着这个人情，慢慢花，正好你可以多陪我逛几次街。”

石余川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仰起头，将烟雾缓缓喷洒在空气中。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明天你去找小秦要一千块钱，就说是我让你去取的，想买什么你自己去买吧。”

郑飞燕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真没意思。”

见石余川眼神又开始变得游离起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郑飞燕收起了那副闲淡的表情，神色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你别听人家说了摆摊的地方，就没事老去骚扰人家。”

“骚扰？”石余川半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评判了？”

郑飞燕听得出来，刚才自己的话让石余川不高兴了。

虽然心里有点害怕，但有些话她觉得必须要说清楚。

“兰舒不是她，长得再像也不是同一个人。你心里得有点数，你但凡有点良心，也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更何况......”

郑飞燕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她是真怕石余川听了后面的话会生气。

石余川扔掉烟头，用皮鞋在地上来回捻了两下，“更何况什么？”

郑飞燕抿了抿嘴，红唇轻启，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更何况我看人家根本不拿正眼瞅你......”

*

郑飞燕给兰舒搭配了两套极具夏日风情的日常穿搭。

第一套是蝴蝶领的雪纺衬衫，因为考虑到白天会有些晒，所以长袖的雪纺衬衫不仅款式清新好看，还能起到防晒的效果。

下装一条搭配长至小腿的A字裙，明艳的大红色热烈似火，宛如一朵盛开在骄阳下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红色的张扬正好中和了白色雪纺衬衫的素雅寡淡，这一套整体看起来既散发着恬淡柔和的气质，又不失活泼与灵动，丝毫不会显得单调。

第二套，则是一条鹅黄色的连衣裙。

裙子的黑色小方领是当下最流行的款式，完美展现出女性优雅的脖颈线条。

双层裙摆设计独特，第二层是黑色大波点的图样，充满了复古与俏皮的气息。

郑飞燕还特意强调，穿这条裙子的时候头发一定要高高地盘起来，就像奥黛丽赫本那样。

如果穿上这条裙子，再踩上一双精致的白色中跟鞋，手持小巧的珍珠皮包，走在街头，无疑就是当下最时髦的摩登小姐，备不住还能被星探发现去拍杂志广告呢。

当然，这是玩笑话，新塘县这种小地方根本没有星探。

兰舒知道穿着这样的裙子去摆摊肯定舒服不到哪去，但为了美，受点小罪又何妨，她可以忍。

第二天一大早，晨曦才刚刚洒进屋子，她就迫不及待地换上了新裙子。

临出门摆摊前，她还特意跑去小卖铺，给远在广州的金美华打了个电话。

由于初次尝试，第一批货没有进太多，本来金美华想着这是两个月的量，没想到不到一个月就几乎要被兰舒卖光了。

电话那头，金美华毫不吝啬对兰舒的夸赞，夸到兰舒晕乎乎的才停止。

这次两个人要沟通第二次进货的事宜，上次进了一千二百块钱的货，这次金美华提议直接进两千块钱的。

运费成本可不便宜，进货量越大，均摊下来就越划算。

兰舒权衡一番后觉得很有道理，便欣然同意了。

兰舒又向金美华透露了自己想尽快找档口的想法，金美华十分理解，毕竟夏日炎炎，摆摊的辛苦可想而知。

于是她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只要地下步行街有空位，兰舒不用再给她打电话询问，直接租下来就行，多少钱兰舒说了算，她全力支持。

挂了电话，兰舒一路回家的心情都飘飘然的，脚下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里。

首战告捷，第二仗她一定要打得更漂亮，才不会辜负金美华对自己的信任。

回家后，刚起床的兰妮看到三姐又开始精心打扮了，美得像从电影里走出来的明星。

她兴奋地从被窝里爬出来，赶紧在斗柜里翻找出那支只被兰舒涂过两次的口红，熟练地拔下盖子，又将口红旋出来，一脸期待地递到姐姐面前。

“姐，你真美。”

“我知道。”

“姐，你就像七仙女。”

“嗯，我是七仙女，你是八仙女。”

“姐，今天我跟你去摆摊吧。”

“什么？”兰舒一听，立刻停下涂口红的动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别想一出是一出，后天就中考了，在家好好复习。”

兰妮见姐姐不同意，立马噘起嘴，开启撒娇模式。

“该复习的我都复习完了，天天在家憋得慌，兰涛还总去游戏厅呢，姐，我不去游戏厅，我想出去帮你干活。”

“不行。”兰舒想都没想，果断拒绝。

她不是不想让妹妹出去放松，只是摆摊实在太辛苦。

天气这么热，兰妮要是跟着她出去一整天，万一中暑了可怎么办？

眼瞅着就要中考了，这可是决定妹妹未来的关键时刻，她绝不能让兰妮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看着兰妮瞬间像霜打的茄子，一副无精打采的小可怜样，兰舒心里一软，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伸手从腰包里翻出一张橙褐色的五元纸币，一张绿色的两元纸币和三张红色的一元纸币，朝着兰妮轻轻唤了一声：“过来。”

兰妮一抬眸，就看到兰舒手里晃着的钱，眼睛顿时亮了，几秒后又黯淡了下去。

“姐，我没有找你要零花钱的意思。”

“你傻不傻。”兰舒主动上前，把加在一起十块钱的零钱一把塞到妹妹的手中，“你要在家待得闷，就去录像厅看场电影，不过一定要找同学陪着你去，别千万别自己去，不安全。看完电影就去买好吃的，尽量别吃冰棍，万一吃坏肚子拉稀就惨了。这些钱够你请客了，姐最近忙不能陪你了，等你中考那天，姐一定去学校门口等你。”

兰妮低头看着手里的钱，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只拿走了三张一元的红色纸币，把剩下的又都塞回了兰舒手里。

“姐，我不去录像厅，里面全是烟味熏死了。我找同学去新华书店看看书就行，三块钱够我用了，其他的你好好攒着，留着自己花。”兰妮说得一脸认真。

“姐有钱，让你拿你就拿着。”兰舒试图再次把钱塞给她。

兰妮可不给她机会，立刻踢掉鞋子，麻溜地爬到炕上，“姐，你要是再给我钱，我可真生气了！”

“你这臭孩崽子！”兰舒只觉鼻子一酸，心里又高兴又难受。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把手里那张两块钱“啪”地拍在炕上。

“咱俩各退一步，你拿五块，行不？”

兰妮犹豫了一小会儿，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

“行！谢谢姐！对了，这钱就只给我自己的吗？”

这话把兰舒问懵了，“不然呢？那我还能给谁？”

“兰涛啊......”兰妮小声嘟囔着。

“他？”兰舒一听，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呀，吃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