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8年12月2日,矿场,13:49
一辆货车缓缓靠近矿场。门口是四个百无聊赖的纠察官。
看见货车驶近后,一名纠察官走上前来,示意要例行公事一下。
“哟,今天来拖货的,有点眼熟啊,好久没看见你了,干嘛去了?”
司机并没有说话。
副驾驶座上的一名年轻人下了车,掏出了一盒烟。
“唉,干这行非要戴这个东西,抽个烟都烦得要死。”纠察官取下了防护面具,叼上了年轻人递来的烟。
“来,军爷,给您点上火。”年轻人在口袋里掏着东西,纠察官已经把头凑过来了。
纠察官忽然感到脖颈一凉,但是已经发不出声音了,倒下前、他看清了陈一鸣手里拿的是一把小型猎刀。
“喂!怎么回事?”远处的纠察官发现了不对劲。
车上的老伊万把佩剑递给了陈一鸣,相互使了个眼色后,老伊万猛踩油门、撞倒了正前方的一名纠察官,随后冲入了矿场
“他妈的,怎么有敌袭?快去通知……”
一道剑光闪过,他再也无法发声。这个距离,陈一鸣刚好有把握一击毙命。
“怎么来的还是个术师!”他刚拔出军刀,陈一鸣就冲到了面前,尽管他的刀格挡下了陈一鸣的横劈,但是他的脖子没有挡住源石技艺的横劈。
果不其然,白天的矿场内,纠察官并不多,矿坑离门口还有相当一段距离,那里的监工和纠察官还没发现门口的动静。
“老伊万!我们去另一个门口,把那边看门的清理一下。”货厢里的鲍里斯大喊,他边上是大个头的大伊万,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倒霉司机——上一个这么倒霉的司机还是老伊万,他在这一带运了十来年的货,但是几个月前感染后、他就只能东躲西藏,被纠察官发现的那一天刚好被塔露拉救下了。
“喂,把车开慢点!今天是不是没装货……”
这一次老伊万把岗哨连着边上的铁丝网都撞塌了,过去十几年间、他从未觉得开车这么畅快。
“今天的司机他妈的是不是喝大了?诶?你是……”矿场的两个出入口离得很远,这边的人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他也不用搞清了。陈一鸣借助源石技艺的第一剑就击落他的武器、第二剑就要了他的命。
鲍里斯和大伊万都跳下了车,给刚才被撞倒的纠察队补了刀。
“好了,老伊万,你先在这里等一会,看到了老大的信号你再把车开走。”鲍里斯交代完之后,和大伊万一人从车上拿了一把弓、就跟上了陈一鸣。
远处的矿坑那边,似乎有三位纠察官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手里都拿着弩械。
“小伊万!先找掩体,别站在外面。”大伊万躲在了一块石头后面,陈一鸣与鲍里斯赶紧躲到了一堆木箱后面。
弩箭接连射出,陈一鸣和鲍里斯这才发现他们身边的木箱是空心的,已经有好几支箭从他们身边穿出了。
“怎么办?他们站在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不动了。我们拿着弓,出手没他们快。”另一旁的大伊万说道。
“我要冲出去了,你们掩护我就行。”陈一鸣提起了剑。
“喂!”鲍里斯刚想阻止,但是陈一鸣已经冲出了掩体。
“利用好他给的机会吧。”说着,大伊万已经张起了弓。
陈一鸣每迈出一步、都在身后激起了大量的积雪,他已经尽可能地提升速度了。
三只箭射来了,他用源石技艺稍微偏转了箭矢的轨迹,最终箭矢只是擦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该死,偏了!”大伊万第一箭也没能射中,他赶紧重新张弓。
鲍里斯射中了最左边的一个敌人,但是没致命,那名纠察官还在调整身姿,另外两支箭射来了。
这次,一支箭划伤了他的胳膊,距离更近了、弩的威力和箭的速度更不可小觑了。
“中了!”大伊万第二次射中了最右边的敌人的胸口,已经倒下了一个敌人。
剩下两名纠察官还在举着弩,但是发射前、中间的敌人被鲍里斯射中了。
射出的两支弩箭已经偏离了一支,陈一鸣轻松的躲过了另一支,现在轮到他反击了。
只有不到四米的距离了,陈一鸣一记半月般的挥剑,精准地割开了两个敌人的喉咙。
陈一鸣停下来喘了口气,回身看向两名靠近的战友,但是他们的口型仿佛在说:
“小心!”
巨大的冲击从背后袭来,他的左肩膀中箭了。
陈一鸣跌倒的一瞬间,他身后的敌人也中了两箭。
“你去补刀,我来看看那个孩子。”鲍里斯对大伊万交代道。
鲍里斯冲向了跌在地上的陈一鸣。
“孩子,没事吧,先别动,我帮你处理一下。”
缓过来的陈一鸣才感觉到肩膀上的阵阵疼痛,鲍里斯掏出了小刀,把穿刺了肩膀的箭头先割掉,再小心翼翼地抽出了残余的箭支。
“先将就这么包扎一下吧,回营地再看看维克托医生有什么办法。先休息一会,看看血有没有止住。”
“好的,多谢鲍里斯大叔。”
他身后的大伊万一刀捅死了刚才跑出来偷袭的敌人。
1088年12月2日,矿坑中,14:11
没有武器、也没有纠察队帮助的监工很快就被制伏了,他们在感染者们面前跪成了一排,陈一鸣正在学着塔露拉的样子,动员那些感染者矿工。
与此同时,鲍里斯对大伊万说道:“东北方向有火光了,老大应该开始行动了,你让老伊万开车去找老大。”
出发之前,老伊万想了半天,还是把那个司机扔在这里吧。
“……我们要追求的,就是公平!只是像正常人一样活着!现在,你们手上也有了鞭子、也有了武器,你们来告诉我,这些人有没有不公正地对待你们?你们用行动来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对待这些人!”
“打死他妈比的!就是那个砸中,他老婆跟别人跑了非要上来抽我几鞭子!”
“就是个没种的玩意,我看他不敢打家里的婊子,只敢到这里来撒野!”
“纠察队的砸中死绝了,这帮玩意就是纯粹的废物,怎么不横了?”
“这个混账天天拿我灭烟头……”
愤怒的感染者冲上去把几个监工一拳一脚地打了个半死。
“别用棍子,提前打死了、就让他少受罪了!”
陈一鸣看着差不多了,就上前说道:
“同胞们!现在你们都是自由的,都是和任何人一样平等的!所以,我给你们选择,你们可以自行离开,也可以加入我们整合运动、去向制造不公的人还击!”
“整合运动是啥?”
“我们是一个主要由感染者构成的组织,我们的使命就是去帮助更多像你们这样的人、去报复像他们这样的人!我们会给你提供粮食,当然,整合运动也需要你们奉献力量,如果你们还有去处,就去吧;如果你们没有去处了,整合运动就是你们的去处!”
陈一鸣试着把自己感受到的、还有塔姐和他说过的话,向这群同胞宣讲了,看来反响还不错,他们都在说:
“我们跟你走!”
“再怎么着,都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1088年12月2日,军营(的废墟)中,14:50
陈一鸣带着感染者队伍先把矿场中用得着的物资全拿上了,然后去和塔露拉那边会合。
大概两个班的士兵、还有两个小队的纠察队,都被塔露拉烧得干干净净;地面上的房子和帐篷也被波及了一些,好在塔露拉及时把火熄灭了,地下的粮食完好无损。
在老树根的带领下,几十名感染者把涌入地下,把军队和纠察队搜刮来的粮食以及其他物资都搬空了,几乎每个人都提着一两样东西。老伊万开来的卡车装满物资之后,他就开着车先返回营地了。
“好的,你们先把他们领回营地吧,我也马上就回去。”塔露拉和成员们交待了一下,然后转过身去,“一鸣,你过来。”
靠近陈一鸣之后,塔露拉仔细打量着他。
“唉,你这伤的应该很深吧,是不是都没办法用自己的法术愈合了。”塔露拉轻抚着他受伤的肩膀,“你的血还在往外渗呢。”
“没事的,塔姐,咱们首战就告捷了,你没事就行。”尽管肩膀还是很疼,但是胜利带来的喜悦冲淡了这一切。
“我当然没事了,可是你有事,在那坐一下,我帮你止一下血,这边离营地还是挺远的,总不能就这样流着血走回去吧。”
“嗯,多谢塔姐了。”
“喂,别愣着啊,你把外套先脱一下、把肩膀露出来,我总不能把你衣服烧着吧。……算了,我来吧。”
说完,塔露拉解开了他外套的扣子,然后慢慢地拽开里面的衣服、把肩膀上伤口露了出来。
“你来拽着自己的衣服。你怎么不多穿一点,不冷吗?”塔露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准备按在伤口上。
“塔姐,你自己不是还光着腿吗?”陈一鸣终于说出了他一直想吐槽的一点。塔露拉上身穿着军装的时候,下身从不穿长裤。
“我跟你能一样吗?要开始了,小心有点疼哦。”
陈一鸣倒吸了一口凉气,在某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闻到了肉的香味。
“哎呀,你这还是贯穿伤?你这血是不是流了半小时了?别动别动,我给你另一边止一下血。”
肩膀后面也感受到了一股灼热。
“好了,要不坐着休息一会,我陪着你。”塔露拉坐到了陈一鸣的身旁。
“塔姐,你这手上全是血。”陈一鸣抚摸着塔露拉满是血的掌心。
“对啊,你看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不一过来就跟我说。还有你受了伤、刚才为什么不先跟老伊万坐着车快点回去?”
“我……不知道塔姐你还会止血啊?”陈一鸣感觉这种止血方式只有影视作品里才会见到,他也确实没想起来乘车回去。他又想到,如果刚才就回去了,这会肯定没机会跟塔姐独处了,嗯,这么做是最好的。
陈一鸣决定主动一点,他把头靠在了塔露拉的肩膀上。
“嗯……”塔露拉也没有抗拒,她把摊开的手掌握起、握住了陈一鸣的手。
“你啊……有一天,你要让别的女孩子能够靠在你的肩膀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再让你靠一会,我们就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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