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2年1月20日,赫沃斯托夫庄园内,9:41
苏沃尔伯爵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中央。
“很难办吗?”他发问道。
坐在左边的报社老板格奥尔吉面露难色:
“上面不允许我们报道……感染者组织的事情,这样影响不好。”
“乌萨斯要完蛋咯!喂,你们说,皇帝在看病的时候,会不会不允许医生讲他身上的毛病,毕竟这样影响不太好。”
坐在报社老板对面的霜火对这个笑话没那么感冒:
“大哥,你少说两句,毕竟我是真见过皇帝的利刃……”
“你不是造反的吗?怎么胆子也这么小?皇帝的利刃都不管你们,还能管我?”
“皇帝的利刃管不了我们,还管不了你吗?”霜火进行了反击。
报社老板格奥尔吉更紧张了:
“你们两位少说一点吧……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和这位普加乔夫先生见过面……我肯定脑袋不保。”
苏沃尔伯爵继续加大压力:
“所以,你要赶紧想办法啊,引导一下舆论。要不这样吧,你就说这是维多利亚的敌对势力搞的,然后多讲讲施瓦尔斯基的劣迹。他平时压着报纸不让说,现在可以多说点了。”
霜火也趁势说道:
“对了,我们以后还有文件需要借你们的手来传播,你们可不能临阵退缩。”
“饶了我吧,上面连‘整合运动’的名字都不给提,你还指望我们帮你传话!”
“这不好办吗,你说你被整合运动胁迫了,派发文件的是临时工、或者都是整合运动假扮的……我们钱照样给。”
“赚你们的钱就是断头饭!得罪了军队和政府,以后谁还敢找我们做生意?”
霜火回答:
“当然是整合运动跟你们继续做生意。而且我说实话吧,这次的事件死了一大帮贵族,这件事不可能瞒住,你早点报道出来,能多吃一波红利。”
苏沃尔伯爵指责他:
“你还有脸说这件事?你把施瓦尔斯基弄死,就已经够难办了!结果你一口气害死了一百零七名贵族!”
“他们欺男霸女,死有余辜。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是卡西米尔的冠军耀骑士杀的人,整合运动只是去带走感染者了。”
“真的吗?真的是传说中的耀骑士吗?”格奥尔吉激动地问。
“那是当然。明明是真事情,伯爵就是不肯相信我,他还有脸说乌萨斯政府掩盖真相,自己的。”
报社老板一拍手:
“我有思路了!把这件事全怪给卡西米尔和耀骑士!就说,卡西米尔驱逐身为感染者的冠军骑士,这件事激起了各地感染者的反抗情绪……
“然后就是,臭名昭着的施瓦尔斯基,在地下组织感染者角斗,他仗着自己的权势大搞服从性测试,结果感染者暴动、害死了被迫围观的贵族们。”
霜火有疑问:
“这就给剩下的贵族洗白了?”
“那不然呢?把所有坏事全往施瓦尔斯基身上揽,他本人现在肯定管不了我们了。然后那上百名贵族的家属也有个交代。犯不着得罪剩下的小喽啰,对吧?”
苏沃尔伯爵十分满意:
“对,把施瓦尔斯基的名声彻底搞臭,那些当小弟就不敢继续依附他的残余势力。这对我来说,机会就来了!”
霜火还是有些犹豫:
“所以你准备报道,凶手就是耀骑士吗?我原本还不想让她摊上这些事情的。”
报社老板格奥尔吉更激动了:
“先生,难道说……你认识耀骑士,是不是还有办法联系她?”
“关你什么事?”
“你要分发什么来着?宣传册还是诗集来着?”
“文集,名字叫《绽放自冰原》。”
“我突然觉得我有办法了……但是我需要耀骑士的……呃,一些故事。”
看来报社并没有什么严格的底线——只是目前出价不够。
“算了,我可以告诉你,耀骑士刺杀伯爵的现场是什么样的……其他的我不能说,我担心她会把我打死。”
“那你先告诉我,然后再去赴死……”
“你怎么不去死?”霜火有些无语。
门外传来了女性的声音:
“亲爱的,你和客人们要喝什么?”
苏沃尔伯爵问:
“你们要什么?”
“客随主便,按您的想法安排就好。”
“让仆人泡三份伯爵红茶!”
“亲爱的,佛手柑和柠檬油不够了……”
“阿萨姆、锡兰、肯尼亚还有吗?”
“那就要早餐茶吗?好的……”
霜火问:
“你不会拿茶包糊弄人吧?”
苏沃尔被他问得生气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贵族会拿茶包招待客人吗?”
格奥尔吉一门心思都在生意上:
“普加乔夫先生,如果你真的希望我们报社提供更多样化的服务,最好为我们提供更优质的新闻素材。”
“哦,我想到一个。一个贵族强制领民缴纳各类保险金,声称这是上利领主、下利居民的好事,但是有居民带头反对、甚至跑到庄园前闹事。然后领主就指责带头的居民是私通整合运动的奸细、甚至在‘霜火’那边还有职务……于是就把这件事平息了。”
苏沃尔伯爵眉头一皱,格奥尔吉则两眼放光:
“这是哪一个贵族领地的事情?”
“赫沃斯托夫伯爵。”霜火回应道。
苏沃尔兼赫沃斯托夫伯爵厉声呵斥:
“再胡搅蛮缠,我就把你赶出去!”
1092年1月20日,博格丹男爵领,印刷厂内,14:00
“哟,博格丹男爵真是勤劳的,居然直接在印刷厂内午休了……怎么不回你那间温馨的住宅里小憩?”
霜火和弑君者出现在了博格丹男爵面前,弑君者上去一把抓住男爵,把他从躺椅上拖了下来。
“饶……饶命啊!我不知道两位在伯爵那里……”
“什么伯爵?”霜火目露凶光。
“呃,我不知道,当我没说……我的住宅被炮轰过之后,又一群来路不明的人被冻成冰雕,不久之后就碎了一地……我现在只能在厂里睡觉了。”
“还不错。我们谈谈生意吧。”
霜火坐到了桌子上,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对男爵对话。
“印刷两千份,一份两个半切尔文是吧?我都还记得,可以……”
“是吗?”霜火挑眉。
“怎么了?”男爵心里咯噔一下。
“前两千份,我们要看一下印刷的效果,只是尝试一下。”
“嗯,所以……”
“所以我们不会付钱,前两千份你印出来之后,去交付给报社传播。”
“可是……报社负责分发,如果这件印刷物不卖钱的话、让他们帮忙分发,我还要倒贴钱。”
“别担心,这部分钱我们付过了。”霜火安慰他。
“真……真的吗?”男爵想说谢谢,但是他意识到……这件事本来就是他吃亏啊?
“真的。所以我们付了这部分钱,然后需要你补偿一下这部分损失。”
“啊?我印了东西,还要倒付你们钱?”
“这是给报社的……帮我们分发东西风险很大,发一份就要冒着两切尔文的风险,所以前两千份,你就付我四千切尔文吧。”
“我没这么多现钱……行行好吧。”
“那抵押一下东西吧。”
“我的房子没了,我的几间仓库都被抢了,去年收的税……你们上次来的那一天,我请了军队来,他们出动了那么一回,就把我的积蓄花完了……”
“男爵阁下,你在这间印刷厂的份额,能不能值四千?”
“啊?”
“先抵押一下吧,不过别担心,你要是想来厂里睡觉,我们也不会赶你走的。”
霜火带着弑君者离开了,桌上留下了标题为《绽放自冰原》的文集。
1092年1月20日,加夫里伊尔村南部,17:41
晚饭后聚在篝火边,已经是整合运动每天的固定项目了。
使徒小队昨晚就被带到营地中了。
霜火与柳德米拉是时隔多天再次返回此地。
“十天没见,感觉这个镇子温馨多了。”
许多未被完工的烂尾房,也被修修补补作为了庇护所。
“欢迎回来,你们这些天闹出的动静一次比一次厉害。”霜星迎接了凯旋回来的两人。
“小镇上有我们的房间吗?”
“那当然了,你们在外面干活,怎么可能不给你们留房间?吃过饭了吗?”
弑君者提议:
“要不我们去附近的村子下馆子吧?”
“然后你再跟店里的厨子打一架?”
“我们不去那一家店不就行了,走吧,霜星来不来?”
……
篝火边上,多了几个新来的人影。
“你叫伊诺是吗?你很喜欢这只蓝色的鸟吗?”
坐在轮椅上的夜莺,手中捧着一只蓝色的鸟。
“‘鸟’?”伊诺对这个词十分好奇。
“和羽兽的意思很接近,但是我知道,这个小家伙和一般的羽兽不同。”
“姐姐,它好漂亮,比我见过的任何天空、任何湖水,都要蓝。”伊诺的目光被小鸟吸引着,“它会唱歌吗?”
“会,我经常会让它飞到病人身边唱歌。”
“那我争取生一次病。”
夜莺微微一笑:
“如果你想听它唱歌,我让它飞到你的床头就行了……不过并不是只有卧床不起的人才需要治疗,对吗?”
“是的,很多感染者,都能正常生活,但是也需要治疗。我也可以给感染者治疗,可以帮他们瞬间恢复伤势,但是霜火老师不让我这么做。”
“那应该是因为你的法术有副作用吧。我能感受到,你拥有能治愈一切的法术,但是你的创伤却无人医治。”
“我现在感觉很好,受的伤已经恢复好了。”伊诺回答她。
“不,我能感受到,你的内心始终在……滴血,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你会哭泣,在难以入眠的夜晚、你会恐惧。能够赋予与剥夺的法术,你要么会抗拒、要么会纵容……”
“姐姐……难道你什么都懂吗?”
“我只是能够理解……我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也许在过去,我也遭受着同样的折磨,但是我无法完全回忆起来。伊诺,你可以和我分享你的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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