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温暖与痛苦
在阎家府邸深处的梧桐巷,十岁的阎林蜷缩在青石板上,怀里紧紧护着一本边角磨损的《灵根入门》。梧桐叶沙沙作响,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他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裳上,与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演武场形成刺眼对比。远处传来堂兄阎霄的笑声,伴随着灵力爆发的轰鸣声,惊飞了栖息在枝头的寒鸦。
“废物还装模作样看书?”冰凉的靴尖踹在他腰间,阎林被踢得滚出丈远。抬头时,正对上阎霄居高临下的眼神——对方腰间的上品灵器玉佩泛着温润光泽,而自己脖颈间挂着的,不过是母亲用红绳系的普通玉石。周围传来其他族兄的哄笑,有人捡起他掉落的书,随手撕成碎片:“丹田破碎的杂种,也配学修仙?”
疼痛与羞辱如潮水般涌来,阎林却死死咬住嘴唇不发出声音。这已经是本月第七次被羞辱,自从三岁那年被测出丹田破碎、灵根尽毁,他就成了家族的耻辱。但比起身体的伤痛,更让他窒息的是父亲眼中的失望,还有长老们明里暗里的嘲讽。只有母亲会在深夜偷偷溜进他的柴房,用带着草药清香的手为他擦拭伤口,将一块温热的糕点塞进他掌心:“阿林别怕,我们阿林最聪明了。”
记忆中的画面突然切换。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阎林发着高烧蜷缩在草席上。朦胧间,有人将他抱起,冲进雨幕。母亲单薄的衣裳很快被浇透,却将他护在怀中:“坚持住,阿林,娘亲带你找大夫。”泥泞的山路格外难行,母亲摔倒了三次,膝盖和手掌都磨出鲜血,可怀里的温度始终不曾动摇。当他们终于到达医馆时,母亲跪在大夫面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然而,命运的残酷并未就此停止。十二岁那年,父亲带回一位神秘客卿。那人看了阎林的面相,摇头叹息:“此子天生灾星,留着恐为家族招祸。”当晚,阎林被锁进柴房。透过门缝,他看见母亲跪在祠堂前,额头沾满香灰,苦苦哀求:“他是我的孩子,求您再给他一次机会...”父亲背对着她,声音冷得像冰:“家族容不得废物。”
黑暗中,阎林摸到墙角的旧陶罐——那是母亲偷偷塞给他的,里面装着几颗攒了许久的糖果。泪水滴落在糖纸上,他将糖果紧紧攥在手心,甜味还未入口,心却早已被苦涩填满。
最痛苦的记忆发生在宗门大比那日。十六岁的阎林站在演武台上,面对的是修为已达筑基期的阎霄。对方的攻击如疾风骤雨,他根本无力抵挡。当阎霄的灵力化作尖刺刺入他丹田的瞬间,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意识模糊间,他听见台下的嘲笑声,还有父亲的冷哼:“死了倒干净。”
就在濒死之际,一道黑影如毒蛇般钻入他的心脏。噬天妖种苏醒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远古时期,初代噬天妖与天道的惨烈战斗;阎家先祖为对抗天道,将妖种封印在血脉中的决绝。但此刻,妖种带来的力量如汹涌潮水,裹挟着冰冷的恶意,侵蚀着他的理智。
“去死吧!”阎霄的攻击再次袭来,却在触及他身体的刹那被黑色雾气吞噬。阎林缓缓抬头,眼中跳动着妖异的绿光。他的指甲变成利爪,轻而易举地穿透了阎霄的胸膛。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短暂清醒,惊恐地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妖物!”“快杀了他!”此起彼伏的喊声响彻演武场。阎林转身逃离,身后是族人的追杀,还有正道修士“清剿妖邪”的怒吼。他躲进一处山洞,蜷缩在黑暗中,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母亲的声音:“我们阿林最聪明了...”泪水再次滑落,这次,他分不清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终于明白,自己从出生起,就背负着颠覆天道的使命。
多年后,当阎林以“逆命者”的身份站在天道裂隙前,那些童年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温暖的母爱、刺骨的羞辱、濒死的绝望,都化作他手中的双刃剑——既能斩断腐朽的天道枷锁,也时刻提醒着他,为何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