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帮我,帮我赶走他!”
简禹深的声调很高,甚至抓着虞汀的肩膀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整个人都是紧贴着她的。
他是真的怕啊。
虞汀怕他被吓出心脏病来,安慰着拍了拍他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她转而又低头盯着地上的小男孩道:“去去去回家去,作业写完了吗?”
地上的怨鬼小男孩瞪着圆溜溜的黑墨色的瞳孔愣了半天,哇得一声就哭了,转头就爬走了。
[恐怖片怎么变喜剧片了?]
[笑死我了,一句话让小鬼破防]
[小孩鬼:你礼貌吗?]
虞汀又看向对面灯光下仍然在楼梯上往下爬的小男孩,苦口婆心地劝他。
“还有你,你也别爬了,地上多脏啊。”
“爬完回家就要挨打。”
小男孩瞪大眼,瞳孔黑漆漆的。
虞汀:“吃过竹笋炒肉吗?那是妈妈的味道。”
小男孩哇得一声也哭了,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地就踩着楼梯往上跑没了影。
[看出来了,小孩鬼没少尝过妈妈的味道哈哈哈!]
[小孩鬼转头就跑去跟其他鬼说这里有个神经病不仅不怕鬼还恐吓鬼哈哈哈!]
[本来挺恐怖的,虞汀一句话愣是给我整笑了]
[小孩鬼:谁懂啊!]
[这年头,鬼出门都受不了神经病,何况人呢?]
虞汀见两个小鬼都跑了,又拍了拍简禹深的手背,温热的体温在她掌心里融合。
“他们走了,你可以抬头了。”
简禹深抵着她的肩膀摇了摇头,死活不肯。
“不要”
虞汀:“你这样真的不会得颈椎病吗?”
简禹深:“……”
“我都把我的好运借给了你,都没让你抽中你害怕的蛇谷,你保护我一下不应该吗?”
虞汀颇有些惊讶:“我有在保护你啊!”
“我还是没安全感。”
“那你想怎么有安全感?”
简禹深顿了好一会儿,声音是贴着虞汀的耳畔荡起来的,低沉喑哑。
“转过来抱住我……”
虞汀被他嗓音激得耳畔一阵瘙痒,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抱……抱着怎么走路?”
“嗐。”简禹深叹了一口气,满是失望无奈,“我的好运全借给你了,而我就要倒大霉了,让你抱一会儿我缓解一下我的恐惧你都不愿意,你还真是白眼狼啊……”
“好了好了,我抱还不行吗?”
虞汀有点受不了他那副怨她恩将仇报的语气,关键是,他的声音一直撞击着她的耳膜,导致她的双耳止不住的发麻发烫。
她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楼梯上的光斜落着光影,她微微能瞧见简禹深的容颜。
在黑暗里,半是阴影半是光明,轮廓清晰,眉眼一半柔和一半冷厉。
虞汀没敢多看他一眼,而是朝着他贴近身躯,张开双手从他腰间穿过,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隔着薄薄的衬衫,他的体温烫出热气,裹挟着淡淡的茉莉花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好闻气味,在她四周萦绕着。
她有些贪恋地吸了吸鼻子,觉得简禹深比以前更香了。
不止有她上头的茉莉花味,还有一种只有他这样的男人才会有的好闻气味。
镜头下,简禹深那波澜不惊的表情忽然地扬起一个得逞的笑意。
网友们像是高温沸水里翻滚的气球,一瞬间炸了。
[等等!简少是在笑吗???]
[我特意截了个图放大看了一眼他就是在笑!!!]
[他不是害怕吗?为什么要笑?一个人恐惧到极致是没有别的心思的吧?]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我怀疑简少的害怕是装的!!!]
[那我可就要兴奋起来了!]
[简少还挺腹黑啊!居然装柔弱骗虞汀的同情!]
[男人追起老婆来,还真是八百个心眼子!]
[虞汀你快抬头看他!他在笑啊!]
虞汀半天没听到简禹深说话,她没忍住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再抱紧一点。”
虞汀不懂这是什么缓解方法,但还是照做了,她双手微微用力,脸颊也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她听见了简禹深的心跳声。
“咚——咚——”
迟缓有力,激昂澎湃,就像放大了很多倍的她的心跳。
虞汀张了张唇,细声细语地问他:“简禹深,你很紧张吗?”
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沉声游荡。
“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很大声。”
“是有点紧张。”
“因为害怕?”
“是因为你。”
虞汀身体微微怔了一下,回过神后又迅速地抽开手,刚离开半步,又被他拽回了。
简禹深抱住她,将她固在了怀里,手胳膊将她拢得很紧,很用力,头又埋在她的肩膀上。
“别跑。”
他在她的肩窝上蹭了蹭,对这点的亲密接触显得有些贪婪。
虞汀站着不动,语言中枢神经系统忽然连不上信号,大脑瞬间短路了。
他的行为他的话为什么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像正常朋友之间的相处,也不像他们之间能说的话。
虞汀思绪混乱,心脏怦怦跳着让她也很烦。
“好了,我现在不是很害怕了。”简禹深边说着边将她松开。
怀里的温度随着他离开后灌入凉风,高温也随着降了下来。
“那,那走吧,上楼。”虞汀指了指楼梯道示意他。
简禹深点了点头,跟着她一同上楼。
节目组安排的恐怖屋跟密室逃脱不同,他们无需答题,只需要好好感受一下屋内的鬼魂生前惨遭毒手的悲惨经历,沉浸于黑暗与惊悚中。
上楼时,简禹深一直都是慢吞吞地走动,将害怕演绎的淋漓尽致。
虞汀也考虑到他害怕的原因,贴心着放慢脚步,一边摸黑探路,一边将手伸到后面示意他跟上。
忽然,一阵温热的触感穿梭在她的指尖,等她后知后觉反应什么,就已经察觉到简禹深与她十指相扣了。
四周叫嚣着鬼哭狼嚎,鬼影重重,反反复复地蹦到两人面前,简禹深没有尖叫也没有发抖,只是仍旧一直与她十指紧扣。
虞汀硬着头皮拉着他朝着明亮的出口而去,很快离开了恐怖屋。
站在余晖下,暖风将两人身上的阴凉吹尽,风干。
他们的手还保持着交缠,没一会儿虞汀将手指挣脱抽回,紧紧捏了一下指尖。
“简禹深,你要是怕鬼,以后就不要再来这种地方了。”
四周很静,静地能听到她说话结束时的轻微颤音。
简禹深微勾起一边的唇看着她,眼眸深邃又认真。
“其实,有你保护我,也没有那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