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林晚先去把收回来的麦子泡好,这一回足足泡了六斤。
有了今天的收获,林晚的胆子也渐渐大了。
“从今天开始,每个人每天都要洗澡,不洗澡的不准上床睡觉。”
这话,林晚早就说过了,但是这群人总是阳奉阴违,总是想着偷懒不洗澡。
毕竟这个年代没有自来水,他们家院子里也没有井水,想洗澡还要去外面挑水,烧水还费柴。
所以谁都不想搞得这么麻烦,只要身上不是特别脏,就忍忍算了。
但是林晚完全忍不了,她借着麦芽糖的事情,再次苦口婆心地劝说:“咱们家现在不单单是种田了,咱们是生意人了,做的还是吃食生意。”
“你们身上这么脏兮兮的,要是熬糖的时候不干不净,别人吃坏了肚子是要找我们算账的!”
“况且,身上这么脏,别人隔着老远就闻到臭味,那别人还愿意来我们这里买东西吗?”
林晚之前说了几遍,他们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阳奉阴违,如今从麦芽糖上下手,他们反倒是都若有所思了。
居然全都乖乖的,去排队洗澡了。
看来还得用胡萝卜吊着,不然都没动力。
200块糖还剩下80块,林晚就干脆不去石山镇上卖了。
直接让方二河、方三猛、方子轩去周围的几个大村庄卖。
粮食和铜钱都行,但如果有红薯或者糯米就更好了。
做麦芽糖需要麦苗和其他糖分高的农作物一起发酵。
麦子有15斤,倒是暂时够了,但是红薯只有2斤,这还远远不够。
中午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后,林晚就和方子琴把麦子捞出来,放在簸箕上,盖上布等待发芽。
本来家里穷得连补丁都没有,哪里会有这么多布呢?
也就是林晚,顶着全家的压力,把她房间里那一顶破帷帐给拆了,家里这才多了一些布,勉强能用。
不然怕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林晚看着无所事事的方文锦,不行!不能让他闲着!
林晚拉着方文锦去房间,商量:“方文锦,这几天你也看见了,我们把麦芽糖做出来了,家里的情况也确实在慢慢变好,所以,你要是还想读书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方文锦顿时眼睛一亮:“真的吗?”
他还是想多读书的。
他还想再试一次,再去考一次,如果还是不行的话,他也就只能绝了这个念想。
林晚挑了挑眉:“当然了,我从来不说假话,但是我不会给你考试的路费,和上学的束修。”
“啊?”方文锦刚才还高兴的表情僵住了。
方文锦脑子转了个弯,又想明白了:“我听二河他们说,他们干了活,你就给他们发工钱?所以你的意思是……?”
林晚:“没错,只要你和他们一样的去干活,我也给你发工钱。”
林晚笑眯眯地说:“秀才都是三年两考,明年二月份才考试吧?只要你好好干活,一定能挣到路费的。”
方文锦皱眉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自己挣钱去上学,也算是天经地义了。
方文锦答应了:“好,娘子放心,以后我也会努力干活的!”
林晚满意极了:“除了其他的那些体力活,还有一个活儿,非你莫属。”
“什么活儿?”方文锦好奇地问。
其实方文锦觉得自己真的不太会干活,真干起来也是笨手笨脚的。
林晚笑道:“咱们既然要做生意,那就得识字算数。咱们就先从识字开始吧,我们全家除你之外有六口人,你每教会一个人写一个字,我就给你两文钱,怎么样?”
“好!”方文锦一口答应下来,“我也正有此意,读书可以明智,至少自己的名字总是要会写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晚马上把方淼淼和方子琴叫过来,说方文锦要教他们认字。
可把方淼淼吓了一跳:“不不不,我不学,我学了也不能考秀才,还是不浪费这个时间了,我还是去干活吧!”
方子琴也赶紧跟着点点头:“不,不学。”
林晚没好气地说:“读书认字,这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你们俩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再说了,以后生意大了,要是忙起来,你们也得帮着去卖糖!做生意要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话,肯定要吃亏的!”
林晚强硬地给她们一人手里塞了一根小树枝:“就在院子里头,跟着你大哥好好学!”
方淼淼有些害怕:“大嫂,我脑子笨,怕是学不会。”
林晚一瞪眼:“还没开始就打退堂鼓?学不会也得给我学!”
林晚说完就要离开,准备把这一片天地留给他们安心学习。
但是方文锦却忽然叫住了她:“娘子?你自己不学吗?”
林晚一拍脑门,说了半天把她自己给漏了,她自己虽然熟读百书,但是原主可是大字不识一个的。
林晚连忙给自己找借口:“我当然要学了,我再去找一个树枝。”
方文锦没有一开始就教她们写自己的名字,而是从一二三四五开始教:“这些都是日常生活中常用的,以后做生意,如果别人开了字据,起码要认识上面的数字是多少。”
不过这五个字也很容易,方文锦教了一遍之后,就让她们自己在地上练习。
很快,聪明的林晚就“学会了”,还顺利地默写了出来。
林晚抱着那一罐子比较稀的糖浆,撒丫子离开了院子。
方文锦一开始,只以为是林晚学的快,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地上的字虽然扭扭曲曲,但有一些连笔之处,却不像是初学者所能写出来的。
方文锦的两只眼睛里盛满了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打他从学院回来之后,林晚就性情大变到像是换了一个人,不仅会做麦芽糖,还会写字了?
方文锦是不太相信神仙赐福的,毕竟他们家也没去拜过菩萨,连香火钱都买不起。神仙既然要受香火,那肯定也不是冤大头。
难道!难道林晚是什么精怪所变吗?方文锦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头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不不,不可能,精怪更加没有读过书,不可能会凭空写字,而且他们家直到现在,也没有谁的身体抱恙,反倒是面色越来越红润了。
方文锦推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猜测,但也实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解释,只好把这份疑惑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