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七口,这还是第一次整整齐齐地出现在石山镇上。
就连村长爷爷也抵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同他们一起进了石山镇。
第一站当然是吃饭,别说林晚起得晚没有吃过早饭,就是其他这几个起得早的,现在也还饿着肚子呢。
林晚找了一个看起来生意还不错的摊位,要了八碗猪肉面。
这一下子就去了80文钱,看得村长爷爷是直心疼:“就这么一点点猪肉酱,再加上这么几根面条,就得要10文钱一碗?这也太贵了吧?!”
方二河他们虽然也觉得贵,但是不知不觉间都已经习惯了:“爷爷,没事,我没有钱,你就放心吃吧!”
在林晚看来,面摊老板的手艺并不算是太好,但其他人却吃得异常开心。
他们虽然现在手里有了点钱,但是节约还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本能,不仅面吃光了,就连汤都一滴不剩地喝了下肚子。
石山镇还是太小了,没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
吃过早饭后,他们就在镇上里逛了一下。
方淼淼和方子琴看上了两对漂亮的珠花,一对蓝色的一对粉色的,但在询问了价钱之后,她们又有点打退堂鼓了。
就这么一对珠花,布制的材料,居然要30文钱一对!
她们在纠结了很久之后,还是舍不得买。
林晚虽然不是第一次来石山镇了,但这也是她第一次有闲情好好逛逛。
因此,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两个纠结的小姑娘,直到她发现这两个姑娘没有跟上来。
林晚立马折了回去,果断掏出60文钱,把这两对珠花全部买下来:“女孩子就应该漂漂亮亮的,喜欢就买下来。”
林晚把蓝色的珠花别在方淼淼的发间,粉色的珠花别在方子琴的发间,末了满意地说:“好看!”
随后,林晚又带着他们去买了8双布鞋。
新衣服一穿,布鞋一换,谁还能看得出来他们是地地道道的乡下人?
方柴没想到,他也能分到一双布鞋,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但脸上却早已经乐开了花。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中午。
林晚又带着他们去了一家酒楼,这家酒楼就是林晚从前来卖过螃蟹野菜的酒楼。
然而今时已经不同往日,酒楼里的掌柜、厨子、伙计,根本没有人认得出来,眼前这个衣服崭新,霸气点菜的女人,在一个月前,还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
林晚想着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就应该吃好喝好,直接点了八个菜。
点完之后,林晚才暗暗心惊,难怪他们看见酒楼都绕道走,果然是贵得出奇!
她也没有点很名贵的菜,毕竟这里也没有。
然而就是这普普通通的八个菜,虽然也都沾了荤腥,林晚仔细算了一下,这都快一两五钱银子了!
其他人虽然也学过算术,但是并不精通,顶多只能算两位数以内的加减法。
这一桌八个人,也就只有林晚和方文锦,对这一顿饭到底花了多少钱心里有底。
但是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不说,他们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吃好喝好穿好吗?
吃完饭后,又在街上散了会儿步,消消食,然后才坐上了回家的牛车。
今天的一天,对于他们来说,是人生中绝无仅有的一天。
他们都带着微笑,进入了美梦。
但是林晚房间里还亮着一盏小灯。
林晚刚刚洗过头发,虽然现在天气热,头发也容易干,但是水滴在身上难受,她不得不拿起帕子用力擦。
唉,真想念有吹风机的日子啊!
就在林晚苦恼,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上床睡觉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拿走了她的帕子。
是方文锦。
方文锦对于怎么擦干头发还是比较有心得的,毕竟他可从来没有体会过吹风机的便利。
所以在技巧上,是绝对压过林晚一头的。
林晚感觉到有一双手,温柔地在她的发丝中间穿插着,带着帕子,拂过她的发丝。
从小到大,还只有奶奶这么给她擦过头发。
但是现在这种感觉,怎么说呢……有点毛骨悚然。
尤其是当方文锦手上的帕子来到她的后脑勺,甚至还想在她的脖颈上擦一擦的时候。
林晚直接头皮发麻,肩膀和腰背都不自觉地绷直了。
她虽然天天和这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但这并不代表她能接受这过近的亲密接触。
林晚的紧张,方文锦都看在眼里。
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等到头发半干不滴水的时候,他就停手了。
方文锦将帕子挂在绳子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一对珠花,他若无其事地说:“娘子,你忘了给自己买。”
林晚在方文锦的手离开时,才终于松解了心神。
然后,她又看到了方文锦手上的珠花。
一对紫色的珠花,中间还有黄色的花蕊,模样也比方淼淼和方子琴头上的珠花要精致一些。
林晚记得自己问过价钱,但在得知这对珠花要45文钱的时候,果断转身就走。
不就是中间多了几根须须吗?居然一下就贵了15文钱!奸商!
林晚是这么吐槽的!
但是她没想到,方文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去把这对珠花买了下来。
林晚难得词穷,半天,才干巴巴地说了一句:“方文锦,你死心吧,就算你给我买了礼物,我也不会给你钱去买笔墨纸砚的。”
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了方文锦温和悠扬的笑声。
笑得林晚耳朵一热,恶狠狠地看着他:“你笑什么?我说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吗?!”
方文锦轻笑着摇摇头:“这算不得什么礼物,我也并不想以此来挟恩图报。”
“我只是觉得,娘子常常对旁人说女孩子就该漂漂亮亮的,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反倒忘了?”
方文锦给林晚挽了一个最最简单的发髻,在还没有完全干透的头发上别了两支珠花:“娘子每日操劳,不如以后都让我来为娘子梳发吧。”
林晚不自觉地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家里没有铜镜,她也不知现在自己到底是何模样。
但是从水中并不太清晰的倒影里来看,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至少也是中等偏上之姿。
她没有去买这45文钱一对的珠花,第一个是觉得老板太奸了,第二个就是因为……她其实压根就不会挽发。
她这段日子的头发,都是自己瞎折腾的,基本上就是梳一个高马尾,然后扎一个丸子头,用头绳一绑就完事了。
虽然很方便,但实则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不过大家兴许觉得,这是林晚弄出来的新发髻,也都没有多问。
林晚也不敢让方淼淼帮自己梳头,毕竟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连头发都不会梳了呢?
只是千防万防,也没能防得了枕边人。
同床共枕这么多天,方文锦肯定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方文锦向来聪明,是家里最不好糊弄的人,枕边人突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他怎么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林晚的余光瞥见了方文锦的衣袖,喉咙发紧:“我不太会梳发,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