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革跌坐在翡翠岛滚烫的沙滩上,粗糙的砂砾隔着布料硌得他胯骨生疼。咸涩的海风卷着细沙扑面而来,他下意识抬手遮挡,指缝间漏下的沙粒簌簌落在脖颈,混着冷汗滑进衣领。手中的青铜罗盘突然发烫,纹路间渗出幽蓝荧光,如同活物般扭动缠绕,轰然炸裂成两件器物——左手是一柄刻满海藻花纹的琉璃短剑,剑刃折射出粼粼波光,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右手托着半透明的玉牌,“美仙空”三字在其上若隐若现,隐隐泛着温热。
“欢迎来到翡翠岛,我乃九重天美仙空。”清越女声在脑海炸开,永革惊得踉跄着后退,后腰重重撞上身后的椰子树,撞得几片枯叶“啪嗒”落下。玉牌泛起微光,映出不远处峭壁上猩红的图腾正诡异地扭曲,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拉扯那些线条。“此剑可引动潮汐之力,玉牌能收纳万物。”美仙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沿着椰林向东十里,有一处以双鱼为图腾的部落,他们的长老头顶羽冠上,镶嵌着与你圣物残片共鸣的宝石。”
“等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送我回东莞!”永革青筋暴起,攥紧剑柄的指节发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刘梅在电话里颤抖的哭声、护士长冷漠的阻拦,如同尖锐的蜂鸣在耳边回荡。他突然将剑指向虚空,剑尖因用力而微微震颤:“我还有朋友深陷困境,我必须——”
“既已登岛,便无路可退。”美仙空的声音陡然冰冷,玉牌光芒暴涨,刺得永革眯起眼睛。“翡翠岛被‘善恶迷雾’笼罩,唯有解开岛民与上古海兽的恩怨,方能寻得出口。你手中的圣物残片,正是破局关键。”话音未落,一股暖流从玉牌蔓延至全身,永革只觉腰背的酸痛瞬间消散,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年斑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紧致,镜中那个垂暮老者竟恢复成三十岁的模样,连斑白的鬓角都染回墨色,他难以置信地反复摩挲自己的脸颊。
海风突然变得刺骨,椰林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像是巨兽磨牙。永革还未反应过来,豆大的雨点裹挟着砂砾砸落,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生疼。他本能地抬手遮挡,却见雨幕在头顶半米处凝成水幕,宛如倒扣的巨型玻璃碗,将方圆十米护在其中。“这是‘碧海结界’,专为心存善念者显现。”美仙空的声音混着雷鸣传来,“但三日前,岛民祭祀时触怒海蟒,整个南岸的渔村都被雷暴夷为平地。”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一道碗口粗的闪电劈中百年榕树,焦黑的树干裹着燃烧的枝桠轰然倾倒!灼热的气浪掀翻永革脚边的沙石,他踉跄着翻滚躲避,后背重重撞在礁石上。千钧一发之际,琉璃短剑“嗡”地一声自动出鞘,悬浮在他身前,剑刃暴涨出三丈长的水蓝色光刃,海面掀起巨浪化作水墙,轰然迎向坠落的树干,将其冲得木屑横飞。
永革瘫坐在地,浑身湿透,发丝黏在脸上。掌心的玉牌滚烫,如同烧红的铁块。无数画面涌入脑海:翡翠岛祭坛上破碎的双鱼图腾、被锁链困住的巨型海蟒在海底翻滚、岛民们举着长矛在暴雨中互相厮杀,鲜血染红沙滩……“知识是你的武器,善意是破局的钥匙。”美仙空的声音渐渐消散,“双鱼部落的长老知晓平息海兽之怒的古法。若不想更多人丧命,就快去吧。”
远处,翡翠色的雨林深处亮起幽红火光,凄厉的号角声穿透雨幕,忽远忽近。永革撑着短剑艰难起身,剑刃在沙滩上划出半米长的深痕。他握紧剑柄,海水在脚下翻涌,倒映出他坚定的眼神——此刻的他,不再是困在出租屋的退休作家。或许,解开翡翠岛善恶谜题的过程,正是命运给予他践行心中正义、守护重要之人的试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