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尽失，只能去当魔法师了 第22章 「天华市」

被「白灵」从「气海」中踢出来后，林天海马上就醒了，他倒也没问自己为什么在病房里，而是拿起桌上的水果就吃了起来，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像是个好几天没吃饭的饿死鬼，搞得上官凝都不好意思打扰他了。

“你慢点，别噎着。”

“唔……嚎……”

说实话，林天海根本没想过自己冒险行事的后果，当时他在楼上看着重璃伤成那样，心里就只想着要赶紧把她救下来，恰好那个时候他还没挂断电话，得知张楚寒能够救人之后，他就立马行动了。

不过说到底，没有「白灵」的帮助和「剑冢」的加持，恐怕他就是拼了命也带不走人吧，不过不得不说「烛影」的能力还真是好用，能让自己潜入影子里，甚至能够同化别人……而据「白灵」所说，「烛影」算是最容易调动的灵刃了，他都不敢想其他灵刃的能力有多变态。

“你饭量一直这么大吗？已经没在练功了吧？”

“年轻人长身体不是很正常吗？”林天海边吃边敷衍道，“饭量大点怎么了？”

“身体没大问题的话就找饭吃去，干吃水果干什么？”

“啊？我没事吗？”林天海一脸懵，“可是我总感觉自己好虚，而且刚才还在打点滴来着……”

“明明一直都很生龙活虎的嘛，”上官凝淡淡道，“不然大半夜的你为什么会跑出来？”

“呃……”林天海尴尬地扭过头去，“说实话吗？”

林天海本来都想说自己是被尿憋醒的了，但此刻的上官凝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追问到底，而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这件事肯定没有这么简单，但……我现在并不感兴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都好，就算你不想说都没关系……”

她按着自己的心口，缓缓闭上了眼。

“只要大家平安无事就好了。”

“姐……”

“好了，下楼找吃的吧，让我一个人休息一下。”

在等待林天海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上官凝想了很多很多，她一直都怀疑林天海和其他来路不明的人接触过，而天华市的“奇兵天降”更令她确认了这一猜测，可思来想去，她到底也无法改变什么。

在过去的几年里，上官凝一直都把林天海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看待，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挺看不惯这小子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所谓近墨者黑，她不喜欢林天海和上官建林那家伙接触，以至于在休息时间也要盯着他，避免他乱跑……其实回过头看，她做这些实际上是在弥补自己过去的遗憾吧，她下意识地想让他远离一切危险的人和事物，可在这件事发生过后，她才明白，或许有些人的人生天生就是无法平静的，这和他是不是一个普通人无关，而更多取决于这个人本身的因素。

上官凝不知道林天海的“预知”到底是怎么来的，又是真是假，但她却看到了林天海不留余力地想要帮助她们……在此之前，她一直都以为林天海是那种没心没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但事实证明，他和上官建林还是不同的，自己的这个弟弟本性依旧善良。

……

从医院跑出去后，林天海随便找了家面馆就点了一碗面，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只不过他刚吃到一半，就有个女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林天海连头都不敢抬，他嗦了半口的面条停在半空，整个人像暂停了一样定在原地——因为这个身影他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仅仅是听到脚步声他就知道那是谁。

“愣着干什么？继续吃啊。”女人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怒气，而这让林天海更加不安，因为他从未听过女人这样的语气，这种细微的不同代表着对方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生气……林天海觉得她大概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事先搞清楚了，才会来找他“兴师问罪”。

“姨……”林天海的笑容堪称谄媚，“您怎么跑这来了？宗里的事务……”

“这种事情应该问我吗？”上官彩微笑，“不过看起来你挺精神的嘛，胃口也不错，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了。”

“什么都没做当然没问题嘛。”林天海打着哈哈，“不过老姐好像伤得不轻，大姨您不去看看吗？”

“你猜我什么时候到市里的？”上官彩笑容不变，她起身绕了半圈又在林天海身旁坐下，“今天凌晨三点，我被市里驭剑使总部的电话吵醒，然后就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她捏了捏林天海的脸，但最终还是没忍心用力。

“挺好的，我到医院的时候，你们俩安静得像具尸体，这才半天你小子就生龙活虎了。”

上官彩长长地叹了口气，而林天海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不过这一幕他好像刚刚见过一次。

“老姐知道你来了吗？”

“不知道，今天我在总部那边替你擦屁股呢，不然现在他们就要请你过去审问一番了。”

“问……什么？”林天海不免有些心虚。

“不过是问你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还有……你和天华市的人是怎么接触的。”

“呃……所以天华市到底是什么？”林天海弱弱问道，“你们都说天华市天华市的，可根本没有人告诉我天华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面对林天海的提问，上官彩也有些惊讶，难道这小子在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什么存在的情况下和他们合作了？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你真不知道？”

“唔唔唔。”林天海摇了摇头。

难道天华市那边真的如实报告了？事情真的就这么简单？想到这里上官彩不禁皱了皱眉，不应该啊，天华市的人做事有这么严谨吗？

说起来，总部那边似乎并不怀疑天华市公开的行动报告，似乎他们已经习以为常了，或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没有执着于“审问”林天海，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上官彩不知道的是，其实总部那边缺少了太多的信息，陈曲对林天海的“预知”能力闭口不谈，支部里的成员们也心照不宣地没有说出去，再加上张楚寒十分贴心地为林天海安排好了普通协助者的角色，才让他在这次事件中没那么显眼。

不过就算要审问林天海一番，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毕竟他是真的连天华市是什么都不知道，谁又能肯定他和天华市有关联呢？

没错，这次事件全都是天华市的人在大显神通，至于他林天海，只是一个刚好路过的普通人，然后协助他们送人就医而已，而在这个过程中，他恰好贫血，随后便倒在了去往医院的路上。

在驭剑使总部的人看来，林天海身上虽然有疑点，但实在不多，就算深挖也没什么意义，毕竟没人会觉得他会参与到这场战斗里来，别说是现在武功尽失的他，就算是曾经的林天海恐怕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自然没人会重点关注他。

总部所有人的焦点放在了格鲁夫的身上，他们正在全力分析这家伙的法器和能力，或许是缺失了至关重要的灵刃，他们至今为止也没搞懂格鲁夫是怎么造出之前的“邪修”的，而这一点，天华市那边并没有向他们提供相关的信息——很多疑点不得不就这样不了了之，也算是他们无可奈何的事情。

一般天华市插手的往往都是这种线索极少又十分棘手的事件，目标也往往都是由他们自己的人亲手解决，这一次都算好的了还给其他人留具尸体，很多时候他们会连同尸体一起处理掉，最后驭剑使这边就只能参考他们的公开的任务报告了。

但大部分人都还是乐意看到天华市出手的，毕竟在自己的工作毫无进展的时候突然有人替你解决了一切问题，那这何乐而不为呢？虽然说这种棘手的事件驭剑使总部有能力解决，但效率肯定没有那么高，而从另一种角度来说，天华市的加入也可以让他们避免许多伤亡，就比如这一次，上官凝和重璃就因此得救，如果没有天华市的人伸出援手，等到总部的支援来，两人的尸体可能都要凉了。

不过上官彩不同，作为「化境」强者，由她负责的任务往往是更复杂、更危险的情况，而在这之中遇到的天华市的人可就不再是那些按部就班的“外派人员”了，他们只需要亮出自己天华市的身份，然后便无需考虑其他事情，只管将目标消除……上官彩亲眼见过他们那无比霸道的实力和行事风格，任务完成后，天华市那边的报告也只会是寥寥几句话，根本没打算让他们驭剑使这边得知具体的行动和情报，正因如此，上官彩才会对这次天华市的做法感到惊讶——原来那群家伙里也有讲道理、走规章制度的啊！

林天海匆匆地吃完了面，就被上官彩带回了苍云宗，不过在路上，他忍不住再次开口。

“大姨，所以天华市到底是个什么？”

“你可以简单理解成一个精灵的“自治市”……”上官彩顿了顿，她一时不知道要从何解释起。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界上还存在着很多精灵吧？他们之所以没有像几百年前那样到处作乱、为祸一方，是因为大部分已经适应了这个世界，甚至融入了人类社会。”

“其实国家也一直关注着这一特殊的存在，对于上面的人来说，精灵的力量是一把双刃剑，但无论如何，将精灵屠杀殆尽是不可能也是不可行的一条路，所以在二十年前，一个小城市被选为了“自治市”，由精灵和人类共同治理，并计划大规模接纳精灵的入驻，以此打造一个“和平共处的家园”——至少最初的设想是这样的。”

“之后呢？”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个“自治市”确实招纳来了许多精灵为他们所用，也间接地维护了社会的稳定，直到10年前，这个城市的科技迅速发展，同时还拥有了一批十分强大的爪牙，它的综合实力一下子就超过了世界上的许多势力，无论是苍云宗还是魔法师协会都不是它的对手……可对于这个庞然大物的诞生，上面反而没有太大的反应，而在天华市发展的这二十年来，「异能管理局」甚至在缩减规模，所以很多人觉得这就是上面默许乃至暗中推动的。”

“可如果这么说的话，天华市应该和我们驭剑使一样是为上面服务的吧？不过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天华市的样子……”

上官彩无奈地笑笑，“你还小，当然不懂这里面的权衡利弊，有了天华市这个强大有力的存在，驭剑使和魔法师的话语权自然会减轻，这是许多人不希望的，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天华市内部的力量鱼龙混杂，虽说无论黑猫白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可天华市什么人都敢收，也什么人都敢用，虽然至今都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是了。”

“如果要比喻的话，相比起驭剑使和魔法师，天华市就是一剂猛药甚至毒药，它手下的爪牙太过危险和特殊，属于是一把好刀但不是一个好人的类型……总之，最好不要和天华市的人有所接触，因为谁也不确定会沾染上什么麻烦。”

“我大概明白了……”林天海点点头，“可天华市里不全是这种人吧？肯定有好说话的人吧？”

上官彩叹了口气，“至少我一个都没遇见过。”

“不过既然它的名字能被众人所知，那就表示天华市明面上还是一个普通的城市吧？我还蛮好奇的里面是怎么样的……”

“如果你是普通人那当然没问题，但圈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擅自进入天华市的，一切后果自负。”

“怎么说得像是魔窟一样……？”

“对于我们来说，它就是魔窟，你能想象一个到处都是精灵、魔法师和异能者的城市吗？在里面生活得有多强的心理素质啊。”

“真有那么厉害？”上官彩越说林天海越起劲，“精灵、魔法师、异能者……这些我一个都没见过呢！”

“等你成功突破「化境」再说吧。”

上官彩随口说出的话，却在林天海的心中重重砸下，什么情况？难道她知道「剑冢」的事？不，那不可能，不然老舅也没必要瞒着所有人了。那难道是他露出了什么马脚？这也不可能吧？他俩才见面不到一小时，他哪里有马脚可以露？

在短暂的头脑风暴后，林天海选择继续装傻。

“大姨你说啥呢？我早就不是驭剑使了。”

“是吗？”上官彩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我可不这么觉得。”

“唔……”上官彩的双眼中不见喜怒，却盯得林天海心跳加速。

“您从哪看出来的呀？我自己都不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舅那家伙绝对在你体内留了什么东西，不然你的经络和气海也不可能恢复。”

虽说这话中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但上官彩还是从他身上移开了视线，而林天海也马上知道了她的态度。

“姨……你不会打算让我再回去练吧？”林天海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的了，要是回去从头练指不定让多少人嘲笑呢。”

“14岁你也敢说老大不小？知不知道有的人三十岁才开始练？”

“那是门外汉嘛……我们这种从小就练，怎么能一样呢？”

“重新成为驭剑使不好吗？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我不喜欢。”林天海淡淡道，“如果是之前，我或许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喜欢，但去了一趟老姐上班的地方我才明白，这种千篇一律的道路果然不适合我……”

上官彩沉默了好一会，她本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他，但话到嘴边她又说不出口了。

千篇一律的道路……么？

年轻时的自己也想过要脱离这条父亲给自己安排好的道路，过出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最后兜兜转转，她又走了回来。

不过她并不后悔，那短暂的脱轨让她遇见了重要的人，同时也让她明白了，这两件事不一定是互相矛盾的。

她又何尝不明白林天海的那点小心思，他从不喜欢驭剑使的道路，只是父母离婚后，他就没了归属感，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只能按照眼前最好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仅此而已。

而现在，他或许已经看到了更好的道路，所以不情愿回到过去，这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只是，现在的林天海和当时的她还是有所区别的，毕竟当时的她可没有把一身的本领丢掉，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回到驭剑使的道路上来，但林天海却要从头开始。

可这并不代表上官彩要否定他，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她就不太想让他在驭剑使的路上走得太远，她想给将来的林天海更多的自己选择的机会。

苍云宗内从不缺天才，更不缺天赋异禀的修炼者，那些少年少女们还没有机会全面地认知这个世界，就不得不成为了一个个成形的驭剑使，他们走上这条路往往不是他们真心愿意，而是他们的面前只有这条路，至少是最好最宽的路——苍云宗内最缺的，是能自我选择的人，是有机会、有可能进行自我选择的人，活了快四十载，上官彩也是近几年才明白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她坦然接受了林天海的理由，至少他已经知道自己并不喜欢这条道路了。

“好吧，既然不想成为驭剑使的话，那以后你想做什么？”

上官彩突然想起她问过小时候的上官凝，问她长大以后要做什么，那时的上官凝一脸兴奋地说要成为最厉害的驭剑使，要比她还厉害……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真的是她的真心话吧。

离那个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啊……

“我要成为魔法师！”林天海也一脸兴奋。

“咳！”上官彩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驭剑使和魔法师……这有区别吗？！而且这不就跟上官建林那家伙走了一样的路了吗？！

“我觉得魔法可比剑道有意思多了，而且……”

林天海兴致勃勃地正想继续说下去，却看到上官彩黑着一张脸。

“唔……姨，怎、怎么了？”

上官彩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两人才沉默中回到了苍云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