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尽失，只能去当魔法师了 第9章 「剑冢」（上）

“……”

林天海醒了，但他醒的十分突兀——双眼睁大，头脑清晰，没有一丝遗留下来的疲劳感，就像他已经醒了很久了。

他从地上坐起，观望了一圈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荒芜的战场中，但和前几次不同的是，那些尸体已经消失，这里只剩下无数的断剑残枪，它们就像一座座墓碑一样屹立在此处，向他证明着曾经存在过的那场惨烈的战斗。

“呦！醒了？”

“我草！”

林天海吓得跳了起来，因为上官建林同样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搞得他差点一脚踢了过去。

“抱歉啊抱歉，不是我故意要吓你，而是你现在的脑子出了点问题，对于信息的处理就是这么怪。”

“你tm！”林天海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巨锤，“说到底就是你搞的鬼吧？！还没和你算账呢！”

“就算你在这里把我打死也没用的，现在你看到的我只是上官建林留在你脑袋里的一道“信息”，最终还是由你自己的意识来决定它的呈现。”

上官建林伸出食指，轻而易举地将他手中的巨锤顶飞。

“简单来说，我不是上官建林，只是一道残影罢了。”

“那现在……”林天海逐渐回过神来，“是在梦里？”

“你可以这么理解，由于你的大脑受损，实际上「气海」也变成了你意识储存的地方。”

“等等等一下，大脑受损……”林天海的脑中出现了无数的狗血情节，“你该不会想说，我在现实里还昏迷着吧？”

“轻了，从医学角度来说你已经成植物人了哦。”

“喂！别开玩笑啊！我……”

林天海的脑中突然闪过无数之前的记忆，包括他在失去意识之后的画面。

“……”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

林天海一把抓住上官建林的领口，“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还有……其他人……她们怎么样了？”

上官建林拍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其他人，真不像你。”

“那……我到底……”

“唉……”上官建林挠挠头，“其实你说的没错，说到底还是上官建林的错，如果不是他把「剑冢」传给了你，你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林天海愣了片刻，因为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和他印象中的上官建林不同，相比起后者，他多了几分冷漠与无情。

“「剑冢」……莫非就是他留在我体内的东西吗？”

“是，它是一种失传的「道」……「剑冢」的修炼极其严苛，上官建林用它改造了你的身体，却没有教你相应的修炼之法……”

“那个……”林天海举手提问，“你说的「道」……是指什么？”

“啊，忘了提前和你解释了……”“上官建林”思索片刻，“这样说吧，你应该知道所有的修炼者都要从炼气开始吧？那么其本质是什么呢？”

“本质是改造身体，让自己能够适应和利用灵力。”

这种最基本的概念，林天海还是记得的。

“嗯，但并不是所有的修炼法都必须从炼气开始——你可以片面地将「道」理解为修炼法之间的类别，就像“洗衣机”和“电视机”之间的区别一样，虽然它们都是机器，但功能和作用却完全不同。”

“所以这「剑冢」就是另一种修炼法？”林天海还是有点懵，“那它到底是修炼什么的？怎么修炼之前还要废掉我一身武功……总不会是给魔法师用的吧？”

“拿“洗衣机和电视机”继续给你举例吧，比如之前的你，已经是一台即将要出厂的洗衣机了，但如果我要把你改造成电视机，那要怎么办呢？”

“呃……”林天海有点回过味来了，“就为了这个把我“回炉重造”……“电视机”就这么好吗？”

“现在你明白了吧？在修道这件事上，很多事情不仅不能同时进行，同时也是不可逆的，所以你才会失去之前的修为，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你个大头鬼！要不是他擅自给我植入这个……对，「剑冢」，哪里有那么多事？！”

“没办法，毕竟如果再传不下去，「剑冢」就要失传了，而你又是唯一的人选，他只能这么做了。”

“那他自己呢？他能把这玩意传给我，那他自己就不会？”

“不一样的，因为上官建林已经被太多人盯上了，随时都可能遭受不测，所以他才必须在你体内植入「剑冢」，并同时废了你一身的武功，只有这样，人们的视线才会逐渐从你身上移去。”

“什么意思……难道这玩意还是什么“禁术”吗？”

“说是禁术倒也不为过，一个上限极高的「道」，即使练成它的可能性非常小，危险性非常高，也一样会有人去试的。”

“记得上官建林和你说过的话吗？现在的人们寻求力量不再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了，他们只是为了占据更多的资源而已，同理，「剑冢」既是力量也是资源，你猜多少势力正在寻找它？”

“不说远的，就是几十年前，各大家族也会为了夺得功法和资源而争得头破血流，而就算这份夺来的力量并不稳定，他们也会安排无数的子孙后代去实验它，直到将这份力量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中……你现在能看到的稳定的格局，是因为各大家族已经把该夺得的东西都夺的差不多了，可如果像「剑冢」这样的东西再次暴露在他们面前，那么势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不是不着边际的猜想，而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

“所以他就瞒着我，把这种危险的东西植入我的体内？”林天海十分委屈，“传下来了又怎么样？我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

“你想多了。”“上官建林”冷冷道，“按照计划，他原本是想过了一年之后再将这件事告诉你，那个时候你就可以偷偷修炼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起了恢复力量的心，更糟的是，你还误打误撞地将它激活了，而且是以错误的方法……”

“错误的方法换来了错误的结果，你的「灵刃」将之前储存的「气」一口气释放了出来，但你还用的是曾经的运气法，结果「气」不能运行，它们全部堵塞在了你的身体里，产生的高温直接将你的身体烧坏了——物理意义上的。”

“想起来了……”林天海每每想起那时的画面就心有余悸，而他终于也明白了对方之前说的那些话。

该说在那样的高温下没被烧死是一个奇迹吗？但变成植物人好像也没好哪去……

“那我现在都变植物人了，还能干什么啊？”林天海欲哭无泪，“难道还有什么办法让时间倒流吗？”

“时间倒流做不到，但，如果你能重新激活「剑冢」，就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话又说回来，我居然没死？不是说我全身上下都烧坏了吗？”

“是上官建林把你从火场里面捞了出来，他本该杀了你的，但他心中仍抱着一丝侥幸——如果你能重新激活「剑冢」，那么就有可能治愈你已经烧毁的器官和经络。”

“治愈器官和经络？”林天海瞪大了双眼，“真的有这么神？”

“都说了只是可能，而且，如果你在3天内做不到，那么就算上官建林不杀你，你的身体也会因为严重感染而死去，也就是说，你的时间和希望都不多，要不要拼一把，就看你个人的意愿了。”

“那当然要拼了！别说了，抓紧时间！3天可不多，必须争分夺秒才行！”

“别担心，这里的时间会比现实时间慢很多，如果你的意识不发生什么变化，那么你实际上会有两百多个小时。”

“那也多不到哪去啊！”

“至少在这里，你可以省去进食、排泄和睡眠的时间，两百多个小时也不算少了。”

“好吧好吧，那快告诉我，这「剑冢」怎么练的？”

“世界上大部分的修炼法，基本都以自己的身体经络运气养气，它们往往是从改造身体开始的，所以是以人为主，但「剑冢」不同，此「道」以剑为主，运气养气的主体在于剑而不是人，简单来说，你要用灵刃去炼气养气，再用灵刃来反哺自己的身体，不过以你现在的处境，至少也要做到「人剑合一」才能有一线生机。”

“啊？”林天海整个人都懵了，“人剑合一？有没有搞错？先不说你这修炼法行不行的通，但是要达到人剑合一……我都没怎么学会用灵刃啊！人剑合一这种境界……可是很多「化境」强者都还没做到的事情，你让我来……”

“那是因为现在的「道」被你们统合和“优化”的太过了。”“上官建林”皱了皱眉，“在几十年前，我们把所有修炼之人称为「修道者」，就是因为从修炼开始，你就要决定好修哪门「道」——”

“如果说原来的修炼就是拜师学艺，你要成为木匠，就打小跟着木匠学习，那么不出几年，你就能把木匠必须的技巧学个七七八八；而现在的修炼更像是义务教育，学的多而全，直到你成年之后再考虑入哪门「道」，但你之前学的东西不一定全都能用在修习「道」上，只能说它们打下了一个比较大，足够深的基础，而你要在上面盖什么样的房子，则由你自己决定。”

“而这样的坏处就是，现在大多数修炼者对「道」的理解不够深甚至没有，导致他们修习的速度太过缓慢，从而间接阻碍了他们对灵刃的修炼。”

“那……如果是在几十年前，能做到人剑合一的人又有多少？”

“在我熟知的驭剑使领域内就有五十八位，这还没算上那些八十岁以上的老头子。”

“重点是在这吗？你都说了只有五十八个，那你觉得这个数量很多吗？还是你觉得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超越那些大佬的成就？有这能耐我早上天了好吗！”

林天海一顿吐槽，但面前的“上官建林”却在逐渐融化，他的五官开始模糊，头发也开始变得花白。

“怎、怎么了？你……”

“不用在意，只是你对我的认知改变了，在你的潜意识里，我不再是上官建林了，所以才会这样。”

“那……你到底是谁？”

“我是他的力量和你体内「剑冢」传承意识的结合体。”他转过身，“看到这个战场上插着的这些断剑残枪了吗？它们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同时也是「剑冢」曾经的传承人——还记得上官建林是怎么把「剑冢」传给你的吗？”

“这个……我记得好像是他把一个光球塞到了我的「气海」里。”

“没有，「剑冢」和其他「道」不同，它需要实打实的物质传承，打个比方，某些人天生就拥有「灵刃」，这不是因为他们天赋异禀，而是因为他们拥有相应的基因，是基因将「灵刃」的力量传承了下去。”

“你是说……”

“没错，「剑冢」也同样如此，在每个传承者激活「剑冢」之后，他的灵刃就会在这里留下「剑影」，也就是“基因”，而这些「剑影」会随着传承者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他招了招手，示意林天海跟上。

“和后天造出来的灵刃不同，这些灵刃全都是独一无二的、伴随了那些强者一生的武器，而在死后，「剑冢」的传承者们就有可能将它们唤醒。”

林天海立即就明白了，遗留在这里的灵刃就像是历史上一件件曾经存在过的、绝美的艺术品，它们本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绝世瑰宝，却可以用这种方法来将它们保存甚至复活。

男人带着林天海在断剑堆中行走，最终在一把完好的白色短刃面前停下。

“这便是上官建林的灵刃了，只要他不死，那么他的「剑影」就是完整的，反之同理。”

林天海看着眼前这短小的白色刀刃，实在不能把它和自己的那位舅舅联系起来。

“看着不像……那家伙不是说是一把方天画戟嘛？”

“曾经有一种说法，「灵刃就是一个人灵魂的映射，一个灵刃是什么样的，那他就是怎么样的」，有些道理，不过对不对就见仁见智了。”

“那我可不可以把它折断了？”林天海开玩笑道，“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把他的灵刃从这里删除掉了？”

“如果你有足够的能力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删除的只会是你自己「剑冢」里的「剑影」，对他没有影响。”

“那，是不是代表着我也可以用他的灵刃？加上我自己的，岂不是就有两把……”

“只要你能力够，一百把都没有问题，不过即使你唤醒了这些「剑影」，适不适合你用是一回事，你有没有能力驾驭它们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样啊……不过真有一百把吗？”

“至少在这里，就有一百六十八把灵刃。”男人一字一顿，“而至今仍完整的，不超过五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