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讼师 第10章 好事1

几人短暂交谈，顾绮霞并未多问，仅是绕着年少求学之时浅聊了几句云隐先生的话题。

柳嫣见时辰已晚，想把旁事料理妥当之后再来入职，未等开口就被由远至近的笑声给打断。

笑声爽朗，带着几分不羁，随着这笑声，一个身影快步踏入会客厅。

众人看去，竟是刚才在巷道纵马的男子，他手中还拎着一个精致的酒壶，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哟，今儿个热闹，难得在正和堂看见顾讼。”男子像没看见柳嫣一样，扬了扬手中的酒壶，“今日有缘，大家难得聚在一起，不如喝上几杯我这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十年佳酿。”

刘子舒眼睛一亮，立刻起身相迎，“裴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正和堂，要我看，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当然是给二位送银子来了。”那裴姓男子目光随意的在柳嫣身上一扫，很是熟稔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将酒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顾绮霞含笑道“裴禹，有些日子没见，你何时又做起了掮客生意？”

“欸，话不能这么讲，谁和钱过不去。”那裴禹目光随意的在柳嫣身上一扫，很是熟稔地到桌前，一屁股坐下，将酒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顾绮霞看了看众人，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裴禹，这是云隐先生的徒弟，你莫要吓到人家。”

转而迟疑一下，又向柳嫣介绍：“这位是......京都有名的讼师—裴禹，裴讼经常与我们有诉事上的往来。”

裴禹这才将视线又落回柳嫣身上，拱手持礼，故意阴阳怪气，拉长着语调道：“哟，原来是云隐先生的门徒，在下失敬失敬。”

柳嫣一直认为讼事一件很高尚的事业。说的通俗点就是惩恶扬善，替人发声的这么一个行当。

高尚若与铜臭混为一谈就变得低俗。

柳嫣听裴禹行为纨绔，满口银钱又经过前头那一番巷道冲突，柳嫣对裴禹的印象糟糕透顶。

见对方客套，言语却夹枪带棒，她不过微微福身，勉强扯出应付式笑容，语气平淡地说道：“裴君客气，柳嫣初来乍到，还望日后多多关照。”

刘子舒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瞧着二人神色都透着几分怪异，心中满是疑惑，不禁开口问道：“二位这是认识？”

谁能料到，二人竟同时给出截然不同的回答。

裴禹嘴角含笑，语气轻快地吐出两个字：“见过。”

柳嫣则神色尴尬，干笑几声后，硬邦邦地回道：“不认识。”说完，还瞪了裴禹一眼，似是在怪他故意搅和。

裴禹却仿若没瞧见她的眼神，依旧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眼见气氛瞬间冷场，刘子舒轻咳一声，心想裴禹此番登门，大概率是为了“李氏杀夫”一案，本打算与之深入商讨几句。可还没等他开口，裴禹便抢先一步。

裴禹微微挑起眉梢，狭长的眼眸中满是审视与怀疑，嘴角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弧度，语气带着几分质疑道：“云隐先生倒是久仰大名，想必她的徒儿也非善类。只是这替人陈诉打官司可不是儿戏，光有举荐背景可不行，还得有真本事......”

柳嫣最厌冠冕堂皇说教，何况裴禹这话里有话，心中的厌烦情绪瞬间达到顶点。

她轻轻蹙了蹙秀眉，实在懒得再与这胡搅蛮缠之人多说一个字，于是中气十足地高声打断，“就不劳裴讼师费心了。”

又朝着正堂方向微微欠身，言辞干脆利落地说道：“顾堂主，刘讼。今日多有叨扰，因我私事缠身，待我处理完后便前来报道。时候不早，柳嫣先行告退。”

顾绮霞目光如炬，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两人之间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便顺势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又不失威严的笑意：“也好，你的事先生已经告知于我，柳娘子且去忙吧。记得早些过来，堂里还有些事务要与你交代。”

柳嫣再次福身行礼，转身之际，特意斜睨了一眼裴禹。

裴禹也不生气，跟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秋月则紧跟在柳嫣身后，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回头警惕地看了几眼，生怕裴禹突然做出什么对自家娘子不利的举动。

裴禹瞧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只觉这两人行事天真可笑，越琢磨越觉得离谱，忍不住暗自摇了摇头，随即便收起心思，与顾绮霞、刘子舒二人说起正事。

回去的路上，秋月便开启了“讨伐模式”，义正言辞地数落起那个看着吊儿郎当的裴禹，“娘子，你瞧那裴禹，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说话阴阳怪气，真让人讨厌！”

可柳嫣此刻心无旁骛，脑海中全是那块压在心底许久的“大山”眼前困境还未解决，哪有闲心去理会秋月的碎碎念。

她目光直直地望着前方，脚步匆匆，满心都在盘算着该如何化解，明日便是与百灵会面之日，也不知道她是否顺利拿到房契。对于秋月的抱怨，只是偶尔“嗯”“哦”两声敷衍回应......

翌日，柳嫣特意起了个大早，早早在铺面门口不住张望，远远就看到百灵捂着个荷包神色鬼祟地朝这边走来。

二人算是接上头了，就是不知结果怎样。柳嫣心脏快跳半拍，脚底生风，快步迎上，小心翼翼问道：“怎么样？”

百灵机警地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跟踪，便松了口气，带着笑意，朝柳嫣眨眨眼睛，凑前回答：“娘子放心，已经到手了。”

柳嫣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直紧绷的肩膀也随之放松，她抬手轻轻抚了抚胸口，拉着百灵说道：“百灵，难为你了。”柳嫣抬眸，目光中满是感激，“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百灵快人快语，安抚道：“无妨，无妨。娘子莫要这么客气。只是往后我没办法回去了，还要依仗娘子。”

接着又绘声绘色将偷房契的全程托出：“我翻找了卧房和书房都没有找到。最后突然想到前些日子改装的佛堂，我就借着清扫的油头进去一翻，您猜怎么着.....竟然藏在蒲团里，若不是婢子心细，定是找不见的。要说他们不知道逸少爷的行径是不可能的，那恶媪昨日还打发人朝西边去了。”

说着，柳嫣抱紧手中装着房契的荷包，沉声道：“这房契藏得如此隐秘，可见萧逸他们早有防备。”柳嫣微微皱眉，神色凝重地分析道，“如今咱们虽拿到了房契，但他们一旦发现房契被盗，必定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