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讼师 第23章 把柄

离开李府的柳秦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柳嫣余气未消，怒不可遏的在心中将陈靖远唾骂了千百遍。

她心中暗忖：这陈靖远，真是个十足的小人！平日里就对我们诸多刁难，如今竟在这关键时刻背刺一刀，越过咱们接触林夫人，妄图独吞，实在可恶至极！

秦瑶偷偷瞥了眼柳嫣铁青的脸色，笑着地开口：“柳嫣，你也别气坏了身子，那陈靖远就是个见利忘义的家伙，其实找他出面的时候咱们就该想到，只是这姜还是老的辣，他是一点余地都不给咱们留。不过，事已至此，你气也没有用的。”

柳嫣咬着牙，大声咒骂道：“这口气我绝咽不下！秦瑶，这个老陈是我见过最无耻阴险的小人，比我那个前夫萧逸还可恶百倍！有朝一日他别让我抓住把柄，非整的他永世不得翻身才解气！”

秦瑶等她发完脾气，笑道：“算了，以后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咱们若是这点气量都没有干脆另谋他职得了。我一会儿还有点别的事，你自己先回堂里。”

柳嫣还是气的牙痒痒：“别人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堂里的上级。不行，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不咱俩去马场跑马发泄一下吧！或者去酒肆痛饮几杯，这口气若不发泄出来，我怕再见到老陈一刀把攮死他。”

秦瑶像个成熟的大人看着孩子气的柳嫣，劝慰道：“好了，知道你很生气，可归根结底还是那个林夫人的原因，她信不过咱们，即便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这才有了老陈耍心眼的机会。咱们都经历过那么多事了，好好冷静冷静，以后咱们凡事多个心眼就是了。”

柳嫣气鼓鼓地吐了一口气，应付一声与秦瑶分路而行。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秦瑶就找到了曾经被误判杀夫的李氏。李氏洗清冤屈后就搬离了原来的村子，娘家嫂子做了媒人将她介绍给了一个在京都城摆摊卖餫饨沈姓鳏夫。

日子虽然清贫，但夫君对她体贴入微，李氏现在比过去精神了许多，不再像以前担惊受怕的过日子。这会儿正端着一碗新出锅的餫饨放在秦瑶面前。

“多谢秦讼师挂念，现在虽然辛劳，但是过得有滋有味。我们家那口子实诚，肯吃苦比那个王二好上千百倍。”

秦瑶看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她轻轻吹了吹，舀起一勺送入口中，鲜美的汤汁瞬间在味蕾上绽放。

“李嫂子，看你现在过得好，我打心眼里高兴。”秦瑶一边吃，一边说道，“看大哥的面相就是个踏实可靠的人，你们往后日子肯定越过越红火。”

李氏在一旁坐下，眼中满是幸福，“是啊，以前跟着王二，他不务正业，家里常常揭不开锅，还总担心他在外面惹是生非。现在可好了，虽说住的屋子小了点，挣的钱不多，但心里安稳。”

她顿了顿，看向秦瑶，“秦讼师，你这次来，是不是又有啥事儿要问我呀？”

秦瑶是带着任务来的，其实她早就该来。堂里每月下旬都会拢账以免有拖欠讼费和贪墨讼费的事情发生。

记录账目的主要来源是讼师们自行上报的案件详情与对应讼费收入。

每位讼师在完成一桩讼案后，需填写详细的讼案报告，注明当事人信息、案件过程、采取的策略，以及最终收取的讼费金额。

同时，附上当事人支付讼费的凭证，比如收条、银票存根等，一并交由账房先生核对入账。

她是今年中旬才负责陈靖远讼事的归纳与上报，李氏案子早就结了，但是迟迟未有款项入账，账房这才叫她来催款。但她并不是擅长此事，早知道叫上柳嫣就好了。

秦瑶放下勺子，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措词半天才开口：“李嫂子，你的讼事结案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堂里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能把讼费补齐。”

李氏闻言，惊讶道：“咦？那三吊钱不是早就给了陈讼师吗？”

秦瑶急切追道：“李嫂子，你说什么？你把讼费给陈靖远？什么时候的事？他当时怎么说的？”

李氏被秦瑶这一连串急切的问题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抬手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努力回忆着，缓缓说道：“就上个月，案子刚了结十来天，我委托兄长将村里的房子卖了又凑了一些才凑够三吊钱，就叫他带我送到了正和堂。”

“听他说，当时堂里没人，找了一圈刚正好碰到了陈讼师，陈讼师让把钱交给他就可以。怎么？是出了什么岔子？”

“是否留有收条、凭证？”秦瑶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并没有，陈讼师说给他替我们交上就行了，我的命都是你们帮忙救回来的，还能为了这点钱财坑骗我不成。”李氏一脸茫然。

秦瑶一愣，盯着李氏看了好一会儿，把对方都看毛了才忙解释道：“那可能是陈讼师没与堂里说清楚，回头我和他对一下就可以了，今日是我唐突，没有核对好就来与你要账。”

李氏神色稍缓，紧绷的眉头也微微松开，挤出一丝笑意说道：“秦讼师，我就说嘛，你们正和堂向来是有信誉的，不会平白无故出这岔子。兄长当时给陈讼师钱的时候，他也说得好好的，定会把事儿办妥帖，兴许真是忙糊涂忘了。”

秦瑶嘴角挂着礼貌性的浅笑，心中却暗自腹诽陈靖远的不靠谱，面上依旧安抚着李氏：“李嫂子，实在对不住，惊扰到你了。这事儿我回去立马处理，往后也绝不再出这种差错。”

告辞离开李氏的摊位，秦瑶脚下生风，恨不得立刻飞回正和堂。

心灵受挫的柳嫣正坐在案前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握竹管笔迟迟没有下笔。

自打从林夫人那回来之后，她就憋着一口气，在冷静下来后觉着还是要把重心放在开拓讼案的来源上，哪怕芝麻大的案子，只要有活干总比坐在堂里干瞪眼强。

她必须让自己忙碌起来转移注意力，保不齐哪天真的走投无路一刀砍死挨千刀的陈靖远。

就想着联系一下阿耶曾经的旧友叔伯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些讼源，哪怕是邻里调节这种家长里短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