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鸾殿 第2章 战事

初秋，夜北边关——

夜北与南凌的战事已到了尾声。

今日大雨欲来，黑云压境，让人喘不过气来，配上这战场的杀戮，真真是绝望的场景。

夜凌锦软剑在手，与南凌摄政王的二公子权潇决斗，二人实力相当，打的难分胜负。

权潇戴着银制面具，夜凌锦看不见他的脸，他使得一手好剑法，暗自心惊对方长公主的实力，虽然这八年的战争已经让他们知道这位年轻公主的实力有多深不可测，可是今日对上，更令人惊讶。

可是，论单打独斗，即便对方实力不俗，他也不是吃素的。

夜凌锦能够感受到他气势越来越凌厉，这位只要出现在战场上，就一定会带着面具，夜凌锦只见过权潇的画像，并未见过真容。

只要出现在战场上，他总是喜欢戴着面具，夜凌锦如果不是看过他的画像，都要怀疑权潇这张脸是不是被毁了。

哎，人家就愿意戴着呢。

此刻面具遮掩不到的，只有留了一点胡茬的下巴和一双深邃含杀意的眼。

夜凌锦接招有些许吃力，她想着速战速决，便多了几分力道，而后使出了鸾羽箭，直直刺向对方的胸膛。

鸾羽箭威力巨大，又十分快速，只一道玄光闪过，男子一时不察，仅是堪堪避过心脏要害，却还是中了箭。

夜凌锦看男子倒地，心里默念可惜。如果不是立场对立，兵锋相对，这个男子，摄政王家的二公子，倒是很值得敬佩的一个对手。

可惜了，终究是死在了她剑下。

主帅死，军心散。

这最后一战，以夜北胜而告终。南凌摄政王权平的大军，号称这片大陆一流的铁军，让夜北、东绥、西姚一度畏惧的军队，在这八年里，被夜凌锦打的几乎全军覆没。

这八年来，南凌死了十八万将士，被俘九万将士，但夜北也是惨胜，战死了十二万将士，南凌战死了六位大将，其中摄政王权平被毒死，夜凌锦的部下楼又溪在战争结束不久前还击杀了摄政王世子，权渊。

而夜北，出征的十五将，一个大将都没有战死。

大战告捷，班师在即。

在夜凌锦的计划里，既然胜了，自然是要和南陵算一算旧账，曾经夜北被迫丢掉的土地，那百年前国耻被南凌割走的土地，都得让南凌吐出来。

几日之后，便与南凌王室和谈。针对这次和谈，夜凌锦将她麾下十五将聚起来开了个会。

她麾下有十五将，冷氏三将主和，两位夜氏堂妹主和，七位拿不出意见，楼飞雨宫云笙主张边境互通，十五将中，只有楼又溪主战。

夜凌锦早有察觉，经过近两年的观察，发现她的军中竟然出了奸细。只是这十五将之中，会是谁呢？

“冷妃渲，夜欣然，楼飞雨，本宫欲将你三人留下，镇守南境，如何？”夜凌锦问，“按照规矩，宗族必出一人镇境，欣然年长些，二皇姨体格比三皇姨健硕，欣然便留下吧。”

夜欣然是二皇姨家的嫡长女，真身为白鸽，夜悠然是素有羸弱之名的三皇姨家的嫡长女，真身为白鹤，三皇姨身体不好，夜悠然须回京侍疾。

而冷妃渲，是夜凌锦的表姐，白鹤族的少主。

楼飞雨呢，则是雨燕族的少主。

白鹤族与雨燕族都是军侯。

听到命令，三人应是。

这时，楼又溪思忖一会儿，抬手作揖，说道：“长公主，战争未开时素来是末将在南境镇守，不妨让飞雨同您回京，由末将镇守，还顺手一些。”在八年前，战争还未开始之时，一直是楼又溪在镇守南境。

“无妨，白鹤族的根基在南境，有冷大将军在，必能保南境无忧。再说了，若是待了七八年的战场她三人都不熟悉军务，那也不必在我麾下待了。”夜凌锦一笑，“本宫相信，三位一定能给本宫一个不一样的南境。”

冷妃渲表态：“白鹤族定给长公主一个新的南境。”

夜凌锦点点头：“白鹤族是忠族，本宫的父后又是白鹤族出身，本宫相信冷大将军，也相信你三人能够齐心协力，使南境恢复百年前的繁荣。”

夜凌锦继续点将：“风小小，你将所有阵亡人员的名册整理，班师后交给本宫。”风小小应是。

“鱼林雪、朱夕颜、桑锦月，你们带领人，好生安葬逝去魂灵，寻找战场遗留的魂丹和灵剑、灵石。”三人应是。

又点冷家其余两将，“冷妃媛，冷妃芷，你姐妹二人出身白鹤族，负责白鹤族人战后安抚。”两姐妹应是。

“宫云笙，你负责统计俘虏，本宫不需要每个人姓甚名谁，本宫只要每个品阶之中，有多少人。在此期间，不准出现乱杀俘虏的现象。若是有，你就等着被问罪吧！”宫云笙应是。

“楼又溪，谭千鱼，你二人负责此次与南凌使臣的和谈准备工作和后勤保障。”二人应是。

“云琳，雪中花，你二人人负责巡逻，然后养好伤。”二人应是。

“夜悠然，编汇有功者名册，本宫要求，精准到每个人斩首多少人，不准谎报。”

“是。”夜悠然应道。

“行了，都去忙吧，晚些时候云笙和飞雨过来，有些事需要特别交代。”十五将应声退下，主帐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夜凌锦见军营无事便出去走走，恰巧碰上了宫云笙。

“长公主，”宫云笙一辑，“您怎么出来了？”

“手头上得了空闲了，就出来走走，恰好走到这，”夜凌锦示意宫云笙同她走一走，“云笙啊，针对俘虏分配边疆，有什么想法吗？”

“有，末将已草拟了一份计划，想将所有三等以下的俘虏，发配京都，给女帝修筑鸾陵；将二等三等的俘虏分配到与东绥接壤的边境充作苦力，最好是能够让百里医官抹掉他们的记忆。至于一等，本来一等很难有被俘虏的，但这群俘虏中，竟有一个资质极高的，身陷囹囵，不敢贸然救治，末将担心是摄政王一脉的子嗣或是副将。”

“去看看，”夜凌锦疑惑了起来，“云笙啊，我才将任务分配下去，你就想出了计划，怎么，是猜到了是我会把你作此安排？”夜凌锦问她。

宫云笙笑了一笑：“嗯，猜到了，比起对南凌的熟悉，末将比不过楼又溪，安抚白鹤族人，自有冷家三将去做，这不论是给诸将论功，还是安抚烈士，还是统计俘虏，都是个细心且累人的话计，长公主肯定不会让受伤的云琳和雪中花去做。”

宫云笙轻声说，“我已打定主意，若公主不说，我也会主动调来。”

“好，”夜凌锦拍了拍她的肩，“你素来心细，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