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华就这样,一手捧着孩子,一手牵着妻子,从街头吼到了街尾,再返回食里香。
刘欣妍全程抬头挺胸,红着眼,脸上带着笑。
街边围观群众窃窃私语,“真有男人啊?难怪几年都不出现呢,真打仗去了?”
“之前就你在胡说八道,说人家刘同志走了没几个月就大着肚子回来了,不清不楚生了个孩子,过年也没地去。”
“对,就她说的,她还说肯定是不检点躲出来的......”
“啥叫我说的,你没说吗?你还说她冲着哪个客人都笑,一看就是随便的女人。”
“你也说了,你说人家的娃是野种。”
“看到没有,人家有男人,人家男人打仗去了,保家卫国去了。”
食里香内,刘欣妍抱着彭志华嚎啕大哭,为自己这些年的隐忍和委屈。
“呜呜呜~,这么多年,我的腰杆子从没有这么硬过。”
彭志华给她擦眼泪,“没事了,以后再没人敢欺负你了,结婚证也补上了,我们名正言顺,挑个好日子,我们在食里香把酒席也给补上。”
刘欣妍红着眼睛点头,“嗯,补上。”
顾云洲朝着俩人道,“你们慢慢哭,我还有事,你俩自己商量就是了,我丑媳妇还要去见公婆,我和江心逛百货大楼去了。”
话落,顾云洲也不理会那边悲伤的气氛,推出自行车载着乔江心就走。
下午,顾云洲从刘翠云那边借了车,拉了半车的礼品下了镇上乔家杂货铺。
这几年,家里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乔江心和顾云洲的事。
见着他回来,乔家比过年还开心。
江心都23了,之前他们提婚事,都被一口否决,被念叨的烦了,这才说已经有对象了,就之前的顾同志,执行任务去了。
这么多年了,要顾云洲还不回来,自家闺女都要被耽搁了。
老百姓对军人本就有着深厚和崇敬的感情。
知道顾云洲是从边境回来的战斗英雄,刚在济州军区接受了表彰,整个乔家更是以他的荣耀而感到荣幸,在乔有福兄弟眼里,这可是满门生辉。
“叔叔阿姨,我跟江心已经打了结婚报告,部队也审批通过了,我俩年纪也不小了,准备结婚,现在想征求你们的意见。”
顾云洲话音刚落,刘阿芳便道,“好,好,没意见,我家江心同意就行。”
乔有财也跟着道,“对,我家江心愿意就可以,她要不愿意,我们也不同意。”
秦雪在旁边笑眯眯的,“之前在高石村我就看出来了,那时候瞒的还挺紧的。”
刘阿芳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你家里情况咋样?你家长辈呢?这婚事......”
顾云洲道,“我家的事我可以做主,江心不想要去婆家生活,也不想处理那些乱七八糟的婆家关系,所以我俩商量好了,我来你家。
我家那边就不用通知了,跟他们没关系。”
乔家人都张大了嘴,“啊?来我家?”
“对,我来乔家。”
乔有福夫妻,乔有财夫妻,同时扭头看向乔江心。
乔江心耳朵有点发红,清了清嗓子道,“那啥,你们从他来高石村养病就看得出来,顾大哥他爸妈以前对他不好......”
一番悲惨命运的塑造后,刘阿芳母爱泛滥了。
拉着顾云洲的手,“孩子,你委屈了。”
顾云洲顺着杆子往上爬,“以后你就是我妈了,我也有妈疼了......”
“妈~”
乔江心......
彭志华和刘欣妍的婚礼在食里香办的,没有大办,就摆了五桌。
但该到齐的人都到齐了,周康一伙人、彭志华几个要好的战友、王副院长、乔家人、宁县这边认识的好友、处的比较好的街坊,像胡昌良蔡小惠等人都来了。
刘欣妍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辫子上绑着红色丝巾编成的花,被彭志华牵着一桌一桌敬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又变回了之前在高石村那个跟在乔江心身后无忧无虑爱笑爱闹一心只想着吃的快乐女同志了。
周康他们吃完酒并没有马上走,因为顾云洲和乔江心的酒席就在两天后。
乔江心两人的酒席也是简办的,同样在食里香,一共就摆了九桌,主要的客人是刘阿芳娘家那边的亲戚。
尽管没大办,但现场热闹的不行,该有的流程一样没少。
周康等人开着好几辆大卡陪着顾云洲去镇上接客。
顾云洲身姿挺拔如松,穿着崭新的军装,脸庞因激动紧张的微微泛红,时不时的抬手整理一下头上的帽子,扯一下衣服。
大卡车在乔家杂货店门口停下,引得半个镇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鞭炮烟花声响起。
“新娘子在家吗?我们来接亲啦~,哈哈哈哈~”
“错了错了,你会不会说话,云洲说是送亲。”
“哎呀,送亲接亲一样的,反正都是他俩结婚,都是一起上食里香喝酒。”
周康辉哥等人的声音洪亮又高昂吗,夹带着喜庆。
身穿大红羊绒大衣的乔江心,被蔡小惠等人从店内拥着走了出来,头顶撑着一把红色的雨伞。
乔江心一头乌发被精心盘起,跟顾云洲胸前一样的大红花别在了头发上,红色的大衣,红色的花,衬托着她娇羞又红润的好气色。
尽管已经再世为人,真到了这个时候,乔江心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人,手指还是不自觉的搅着衣角,难掩内心的紧张与期待。
跟顾云洲对视一眼,眼里的羞涩与甜蜜愈发浓郁。
从乔江心出现的那一瞬间,顾云洲的目光就炙热而深情的锁定了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乔江心。
他快步走向她,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加速且有力的跳动,毫不犹豫的伸手牵住她,“江心,我来了。”
整个镇上的人都在传,乔家杂货铺今天歇业,乔家闺女结婚了在城里摆酒,绑着红花的大卡来了好几辆,拖了几车人去城里喝酒。
提着一袋药,踉跄的从卫生院出来的陈文德,听着这话,整个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