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温润,轻轻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语气温和,声音好听又低沉:“过来坐。”
像个正常人邀请你过去坐似的。
姜娇发抖了,这确实太不正常了,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像断头前最后一顿大餐,像临死前的回光返照,总之不是什么好事儿。
还不如让她跪着呢。
一个不正常的人突然正常起来,就是爆炸的前夕,满是火药味但又异常安静。
别墅外,天色阴沉变黑,阴冷的风刮过,细小的雨滴滑落。
挂到落地窗上,形成水痕。
憋坏了的雨,逐渐变大。
傅燃语气温润,催促:“别怕。”
姜娇慢吞吞站起来,挪过去,更害怕了,脚发软。
一团的娇软乖萌。
傅燃的视线收回,紧紧盯着茶色茶几上一个深黑色木质匣子。
匣子里面,是一个玉石骨灰坛。
傅燃冷淡的看着骨灰坛,用手触摸,眼神晦暗不明,声音很低,低沉的像天空黑压压的乌云:“知道这是什么么?”
姜娇也看着那个骨灰坛,呢喃回:“是什么?”
傅燃温柔抚摸着,玉石的触感温润,像人的肌肤,就是太凉太冷了,他的声音压抑着:“鹿娇的骨灰。”
鹿娇在里面会不会很冷?自己为什么不能早点去?他查了三遍都是病死的,可是曾经这个人那么鲜活在自己怀里喘息……怎么就死了呢,自己不是跟她说过,等他吗?为什么不肯等?不相信自己么?
他垂眸,眉骨阴影落在他脸上,平静的脸上如刀刻般,像假人,仿佛随时会崩解掉。
姜娇看过去,闭了下眼,那是姜娇的骨灰,真正的姜娇。
她抬头视线顺着看向傅燃,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她想伸手摸一摸骨灰坛,压住了,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还是会想念,毕竟那是……她压了压眼里将滚下来的泪,压回了眼眶。
有仆人送过来两把勺子,就退下了。
姜娇诡异的看着勺子,他要干什么?脑海中浮现一个不可能的可能性。
这个疯子!
傅燃微笑看着姜娇,语气平和的很,甚至带着轻松:“陪我吃。”
姜娇声音发颤,全身发冷:“吃吃什么?”
傅燃挑眉带着戏谑,整个人仿佛在癫狂的边缘,微笑:“你说呢?”
姜娇一阵发寒,她拿不到真姜娇的骨灰,还要活生生看见她被吃?不对,还要自己吃?
她脸色变了,变薄白发青,全身冷的可怕。
傅燃语气温和问:“你不想?”
姜娇往后退,惊恐:“不了吧……”
傅燃侧了下头,不解:“为什么?”
姜娇:“她……救过我……”
傅燃问:“怎么救的?”
姜娇声音颤抖着,回想:
“就见过两次。第一次我在那边被一群人……欺负……”
“我没办法,正要自杀。”
“手里拿着破碎的玻璃,对着我自己的脖子,当时手指攥的太紧,流出血来。她带着小鹿面具突然出现,告诉我,我割的位置死不了,用手抬着我的手,帮我调整了一下位置。”
“然后跟我说,就这个位置,下手啊。用力往下,一下子就能死。”
“我就怎么都下不去手。”
“她歪了下头,看着我,把我从那群男人面前带走了。没一个人敢拦住。”
“她说不够狠的人在哪里活不下去。我早晚会死在那里的。”
“我说外面也一样。”
“她说,不一样。外面更大,能躲的地方更多。”
“我就见过她那么一次,她叫人来教我在里面怎么活下去。怎么看监控,怎么离是非远点。”
“后来,你就知道了,我忍不了监狱里……求我父亲带我回来,我一切听他的安排。”
“走之前,她见了我一面,让我帮她报仇,让鹿芊芊体会一下被放血的感受。我答应了。”
傅燃低声问:“那她怎么就病死了?”
姜娇声音很轻:“她身体一直不好,小时候……血气不足……监狱里又湿冷,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病的很重了。”
傅燃抬头,阴恻恻盯着她:“血气不足,岂不是跟你一样?”
姜娇听到这话,一震。傅燃怀疑自己了?
傅燃幽幽收回目光,神色平静把勺子递给姜娇。
带着平静的疯感。
姜娇不敢拿。
傅燃病态地轻笑着:“你不想感谢她吗?”
姜娇声音发抖:“吃……她……感谢?”
傅燃微微皱眉:“对啊。有什么比跟她合二为一,更好的呢?”
他用手抚摸着骨灰坛,动作温柔,眼神森然:“你看这个坛子,狭小冰冷,我吃进去,她在我身体里,在我的肚子里就暖和了。我也能跟她永远永远在一起了。是不是很美好?”
姜娇恐惧:“不……”
傅燃拿起勺子,伸向骨灰。
外面的雷声轰鸣,大雨哗哗哗下,一道闪电惊雷在天空划过,黑漆漆阴森森。
在那一瞬间,把傅燃的脸打的很亮,白的像缥缈的鬼魅,黑的像勾魂的无常,不像人,倒像是地狱里阴暗的魔鬼。
姜娇不得已,惶恐颤抖着抓住他的手,手冰凉,汗水濡湿了两人相触的肌肤。
傅燃缓缓抬头看向姜娇,眼神里是肆虐前的暴怒,压着声音:“你在干什么?”
姜娇深呼吸,柔声劝:“入,入土为安,不好么?”
傅燃冷然:“不好。”
“我需要把她嚼碎,吃进去,你懂么?”
姜娇手发抖,森冷刺骨的冷通过皮肤进入到身体里:“傅先生……”
傅燃平静笑了笑:“你既然不想让我吃,那么你吃。”
他说着把勺子递给姜娇。
姜娇脸色惨白,往后退,纤细的身体摇摇欲坠:“傅先生……”
傅燃往前走了两步,身体拢住她,声音阴森,把勺子塞到她手里:“你不吃,我就吃了你。趁你活着,一刀一刀切开,生吃。”
把她拽到沙发边,骨灰坛前。
姜娇拿着勺子手微微颤抖。
傅燃眼神带着冰冷,看着她:“吃下去。”
姜娇不肯,眼眶红着,委屈的缩着一团,颤颤巍巍。
傅燃懒散恣意,仰在沙发上,看着姜娇,嘴角噙着笑,催促:“快啊~”
姜娇抬着手,没动,眼神楚楚可怜,柔弱软萌望着傅燃:“傅先生,不要……”
傅燃眼神一冷,手上多了一把黑漆漆的枪,只指着姜娇,抬眸,声音温润:“再说一遍。”
一道闪电划过,照亮傅燃的脸,阴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