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叙言赶到时,禁闭室的门是开着的。
他想也不想的冲进去,视线往四周巡视。
没人。
“……人呢?”
他转过身,语气森寒。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马术老师声音颤抖,“我明明让人将她关进来的,我也不知道……”
季叙言咬紧牙关,眼前晕眩得厉害,仿佛被一层朦胧的雾霭笼罩,所有的事物都在晃荡、变形。
“季少!”
马术老师连忙去扶他,刚靠过去,脖子就被人死死掐住!
他眼神中满是惊恐,双手本能地死死抓住那只如铁钳般卡住他脖子的手。
“季、季少……”
季叙言眼底阴冷,“人,在哪?”
“我真的不知道,我……”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
像是破旧风箱被堵住出风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可怕的闷响。
“季少!”门外,有人冲他喊道:“刚刚顾哥来过,说会长被关进了禁闭室,他去开的锁,两人应该是一起出来的!”
季叙言手指一松。
“顾昀?”
马术老师瘫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记得这个名字。
楚鹤川的狗,对他挺忠心。
“她和楚鹤川一起出来的?”
“对、对……”
冷冽的目光从眼底直直射出,如两把淬了毒的利刃。
“砰”地一声。
季叙言一拳砸在了墙上,手指血肉模糊。
“……”
又是楚鹤川。
妈的。
*
沈焯:“我给你发的信息,你都没看吗?”
他那晚喝得太醉,连续几天都不舒服,课直接旷掉了,直到今天才来。
芸司遥道:“看到了。”
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沈焯道:“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问什么?”
沈焯欲言又止,“那天的事……”
光影投在芸司遥脸颊上,像是结了一层淡淡的霜,她静静看着他,露出一个淡笑。
“怎么了吗?”
沈焯晃了一下神,结结巴巴道:
“那、那人叫林婉清,大二的,刚进学生会,很烦,天天往楚哥身边凑。故意刷存在感,又是个特招生——”
他话音止住,连忙改口:“我不是说特招生不好,就是……”
芸司遥平淡的抬起眼睛。
“你不是说,你们都是闹着玩的吗?”
沈焯一愣,“啊?”
芸司遥漫不经心道:“都是朋友,闹着玩的。”
沈焯反应过来,连忙道:“对对对,我们是朋友,确实是闹着玩……”
“嗯。”
芸司遥起身离开教室,“那就可以了。”
沈焯连忙追上她,“你和季哥——”
他想说季叙言是不是不要她了,甚至还想说……
不要也没关系,他也可以护着她。
虽然沈家没有季家那么大的权势,但在学院里,也算是能说得上话的。
芸司遥回头,“嗯?”
沈焯哑了。
那双眼清冽淡然,似是能一眼看穿他心中隐秘的、不可告人的龃龉,沈焯脸颊开始发烫,手脚都僵硬起来,“你要去哪……”
“回宿舍。”芸司遥微笑道:“沈焯,不要再跟着我了。”
再往前走,差不多就到宿舍楼下了。
芸司遥:“回去吧。”
沈焯呆住。
从她嘴里念出自己名字,他竟然连耳根都在发麻发烫。
连她隐隐的冷淡都未曾察觉。
芸司遥转身离开,眉眼泛着不耐。
真烦人。
宿舍楼下竟比平时还要热闹,熙熙攘攘的人徘徊,小声的讨论。
“他怎么来这边了?”
“这不是大一的宿舍楼吗?”
“楼少是不是在等人啊?”
“不知道啊……”
芸司遥抬眼看过去,楼逸星穿得人模人样站在楼下,笑容灿烂。
那张脸放在大荧幕上都能秒杀不少以颜值闻名的男星。
他朝她走过来。
芸司遥看了眼四周,想绕过去。
“学妹。”
芸司遥不理。
紧接着,楼逸星不咸不淡的叫了她全名。
“芸司遥。”
她停下脚步,侧头,对楼逸星露出温和的笑。
“学长好。”
楼逸星叹了口气,似嗔似怪道:“你怎么装作看不见我啊?”
“有吗?”芸司遥道:“可能刚刚在想事情,没注意。”
楼逸星看着她的脸。
从眉骨到鼻锋,再到唇角下巴……
他笑容更甚。
“叙言昨天得知你被关禁闭室,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芸司遥脸色一贯的平静。
“咱们也算有缘,我一看你,就觉得眼熟得紧,像是在哪见过……”
楼逸星笑着道:“叙言生日那天,带了个漂亮女伴来,长得——”
他眉眼微弯,笑眯眯道:“和你差不多。”
芸司遥后退一步,“学长说笑了。”
她现在的装扮算不上好看。
楼逸星:“你知道她是谁吗?”
芸司遥摇头。
楼逸星耸肩,“我还以为你知道。”
“学长想问我什么?”
楼逸星琥珀色瞳仁里尽是兴味。
“别紧张,就聊聊天,放轻松些。”
他抬脚走向芸司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翳将她完全遮挡。
“……马术课,你是故意让季叙言摔下马的?”
芸司遥撩起眼皮。
楼逸星挑起她的下巴,用着几乎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魔力,让他这么念念不忘……”
指腹狭昵的蹭过她殷红的唇。
“季叙言可不是一个能忍的性子。”
“他吻过你吗?”楼逸星看着她的双眼,拖长了音调,带着黏腻的潮湿感:“……碰过你吗?”
“你们上过床——”
下巴上的手被拍开,发出轻微的响声。
楼逸星眼神微微错愕。
芸司遥说:“没有呢。”
“他既没吻过我,也没碰过我,”她语气随意,带了点淡淡的冷,“学长如果好奇,怎么不去问问他呢?”
芸司遥眉眼细长,一双眼清冽、漂亮,莫名让人移不开视线。
“别对着我发疯了,楼学长。”
楼逸星怔住了,喉结微微滚动。
她温和道:“你说,谁会爱上霸.凌犯?”
楼逸星心口猛缩。
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周遭的空气都仿佛被冻住,让人不寒而栗。
芸司遥丝毫不受影响,维持着脸上人畜无害的笑脸。
“他要是跪在地上求我原谅,我还是会考虑一下的。”
楼逸星笑容褪去,变得阴沉森冷,目光像寒冬腊月里结的冰。
“你算什么东西——”
“楼逸星!”
一道声音从两人身后响起。
季叙言脸色难看,呼吸粗重,眼神阴沉的看着他,“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