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浑天仪发出金石相击之声,玉衡方位嵌着的鎏金钥匙突然倒转三周。
沈知意望着浑天仪表面浮起的星图,发现星轨交错处竟与官绸背面的倭国城郭有些相似。
\"改良官船的吃水线为何如此浅?\"
陆云袖突然抓住沈知意手腕,冰凉指尖在海藻纹银镯上叩出三长两短。
这是暗语,可是沈知意不明白什么意思。
\"当年父亲说双面浮纹锦的经纬要对应龙骨承重。\"
咸涩海风掠过陆云袖鬓边朱砂痣,沈知意突然看清那颗痣是染过辰砂的银钉。
钉帽暗刻的工部火印,与老渔翁展示的基本差不多。
水牢底部传来齿轮咬合声,三百骸骨突然抬手结印。
月光穿透玉片。
\"海轨即血脉\"。
改良官船的甲板突然炸开缺口,倾泻而出的不是官绸,而是裹着冰蚕丝的铸铁轨道。
沈知意银梭勾住最近那截轨道,触手冰凉中竟带着微弱的热气。
\"原来是火药...\"
海浪突然托起八角井栏,井壁苔痕在月光下显出新痕。
那些看似杂乱的凿孔,连起来竟是沈氏族徽的变体。
沈知意以银梭为笔临摹纹路,缺失的三笔恰是北斗第七星方位。
老渔翁的船突然横在官船前方,他掀开蓑衣露出云缕绣庄的冰蚕丝腰带。
当腰带浸入海水,三百道冰蚕丝自海底暴起,将改良织机的精钢网绞成齑粉。
\"二十年前沉船案的铁锚。\"
老者抛来半截锈锚,锚链缺口处残留的冰蚕丝正与缺失的方位之间呼应。
陆云袖突然咳出冰渣,那些泛着辰砂红的碎冰在甲板拼出半幅海防图。
缺失的东海岸线,正是此刻浑天仪映出的走向。
沈知意将银梭刺入浑天仪枢轴,玉衡方位的鎏金钥匙应声弹出。
钥匙背面浮刻的潮汐表,与韩七血绘《锁龙诀》的月相分毫不差。
\"潮涨了!\"
老渔翁突然高喝。
海浪裹着铸铁轨道撞向官船,冰蚕丝在撞击瞬间绷成琴弦。
沈知意银梭扫过丝弦,音波震碎三百陶俑,露出的精钢骨架竟与改良织机同源。
陆云袖的裙裾突然飘落,内衬双面浮纹锦背面写着:\"海轨接续处,即血脉断绝时。\"
“难道此处有陷阱吗?,这是什么意思呢?”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雾气,沈知意看见沉没的醉仙舫残骸升起青铜罗盘。
盘面二十八宿方位渗出的桐油,遇月光竟燃起青碧火焰。
\"这才是自毁装置。\"
老者割破手腕,血珠在滴落,老者振振有词的说着,谁也不知道他在诉说着什么。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嘉靖十九年冬至,云州官绸换精铁案。\"
火舌舔舐,老者扔出来一张纸张:\"双面浮纹经纬线,一为海防图,一为精铁运输线。\"
沈知意将冰蚕丝抛入火中,丝线遇火不燃。
改良官船突然调转船首铁鹞子,钩爪撕开甲板夹层。
倾泻而出都是倭寇的易燃易爆物品样,这种东西,沈知意感觉见过,可是又不知道是什么。
八角井栏传来锁链断裂声。
那些发丝细的笔迹遇盐粒凝结,在朝阳下显出:\"以轨为脉,以丝为络,海防永固。\"
当最后一艘改良官船沉入漩涡,老渔翁的鱼竿突然开裂。
藏在铜芯的鱼鳞密信写着:\"双生子局已成,海轨当归。\"
沈知意望着陆云袖逐渐透明的指尖,忽然明白那句\"蚕心两处\"的含义。
晨雾漫过时,她将染血的银梭刺入浑天仪。
东北方渔村的青铜齿轮开始转动,檐角悬着的半片齿轮与沈氏族徽严丝合缝。
咸涩海风卷着细盐掠过《璇玑图》残卷,将二十年的阴谋与守护,都写入潮涨潮落的永恒节律。
这些重要,也不重要了。
沈知意俯身拾起甲板上泛着辰砂红的丝娟,指尖触及的寒意突然袭来。
为何如此感觉,她不知道,她只感觉自己呼吸凝滞了。
海风掠过改良官船断裂的桅杆,将双面浮纹锦残片卷向东北方。
那里新起的渔村檐角,青铜齿轮正随着潮汐涨落缓缓转动。
\"姑娘看这经纬。\"
老渔翁突然拽住半幅飘落的官绸,布满老茧的食指划过浮纹背面。
辰砂绘制的倭国箭楼轮廓里,竟藏着云州织造局的暗记。
三枚交错的桑叶针。
“姑娘,这些都不重要,这是有人故意布置出来的疑雾,让你一步步的去接触千丝狱,并掌控千丝狱”
“老人家,千丝狱真的这么重要嘛?”
“重要,那是华夏民族存在的根本,是保持华夏的一条根本,知道始皇帝伟大吧,其实千丝狱应该在那个时候发展壮大的。”
“什么?不是说陛下需要权衡大臣,创建的嘛?”
“沈姑娘,你错了,秦朝真的那么容易就灭了嘛,当时要不是镇守边境,也是天意,大量的军队在边境,边境出现了战况,就……”
“老人家意思是千丝狱,其实是维护我们华夏平稳就好,你们只负责帮助抵御外敌,并不参与内政?”
“算是了,也不算是,就是这意思吧。因为现在也不单纯了,你父亲只是这一代的总狱长,哎……”
“我明白了。”
“你不明白,我冒着风险来告诉你,他们都找不见千丝狱,因为曝出来的,都是需要他们知道的,皇室是知道这些的,所以皇室是默许的,你想过没有,你们都是在皇室的布局中走出来的。”
八角井栏渗出的桐油突然爆燃,青碧色火焰顺着冰蚕丝窜向海面。
沈知意银梭横扫,击碎的浪花里浮起数百枚青铜齿轮,每枚齿尖都刻着严府徽记。
\"当年沉船案的锚链。\"
老者将锈锚残片掷入火中,铁锈遇火剥落,露出内层包裹的冰蚕丝。
那些泛着幽蓝的丝线突然绷直,在火焰中拼出半幅海防图。
缺失的浪岗山列岛方位,正与此刻渔村青铜齿轮的转动轨迹重合。
陆云袖突然踉跄着抓住船栏,鬓边朱砂痣渗出的血珠坠入大海。
血滴触及海面的刹那,三百陶俑残骸自海底浮起,精钢骨架缝隙中游出冰蚕丝,在晨光中结成北斗纹。
\"阿姐!\"
沈知意飞身接住陆云袖下坠的身形,触手却抓了个空。
残影消散处,半幅双面浮纹锦缓缓飘落,背面写就的\"海轨接续处\"被海水浸透,显出新痕:\"子时三刻,机枢焚。\"
咸涩雾气突然染上铁腥味。
沈知意转身望向东北渔村,见檐角青铜齿轮竟在逆向旋转。
老渔翁腕间银扣应声碎裂,藏在铜芯的桑叶针扎入甲板,针尾系着的冰蚕丝直指正北。
那里裸露的海床上,铸铁轨道残骸正被某种力量缓缓拖拽。
沈知意银梭勾住最近那截铁轨,指尖传来的震颤竟与韩七刻在青铜鼎上的《锁龙诀》笔迹韵律相同。
\"沈姑娘可识得这个纹路?\"
老者突然撕开蓑衣,露出后背狰狞的烙痕。
云州沈氏族徽的变体,缺失的三道刻痕恰是北斗第七星方位。
当他将染血的桑叶针按入烙痕缺口,海面突然浮起三百枚青铜胆。
冰蚕丝自铜胆裂隙游出,遇风就开始摇晃。
\"原来双面浮纹的经纬是...\"
海浪突然炸开,陆云袖的虚影自水花中浮现。
她指尖缠绕的冰蚕丝泛着青紫,末端系着的鎏金螭龙扣正卡在渔村齿轮转轴处。
当沈知意银梭击碎龙扣,齿轮咬合声里突然传来韩七的诵诀声。
“阿姐为什引爆这里呢?”
青铜鼎残留的盐粒簌簌落入裂缝。
这简直就是爆炸的来源。
老渔翁突然跃入海中,蓑衣散开。
精钢飞梭破水而出
\"三更潮涨时分的承诺。看来都已经忘了我千丝狱的威力。\"
沈知意喃喃着抚过银梭表面的纹路,突然将武器刺入。
鲜血浸透冰蚕丝的刹那,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骸骨破水而出,指骨间垂落的玉片折射出水波。
陆云袖的叹息随海风飘来:\"父亲总说海防如织锦...\"
残存的虚影指向渔村方向,檐角齿轮已嵌合成完整族徽。
当阳光穿透齿轮间隙,沙滩上的彩虹到是很是美丽。
沈知意拽紧的冰蚕丝,看它们在海风中舒展摇曳。
\"蚕心在血脉。\"
海浪突然托起醉仙舫残骸,船板夹层滚出的檀木匣沾满硝石。
“看来这是又准备火烧这里,然后让千丝狱的来救或者……”。
“阿姐,他们的目的就是……”
佩玉断裂处粘着片鱼鳞,青斑纹路竟与官船桐油印记严丝合缝。
八角井栏传来齿轮转动的轻响,二十八宿方位渗出的不再是桐油,而是混着硝石。
沈知意知道,这里即将又是一片海洋。
\"记住了,这里他们毁不了,这里是抗击倭寇的重要地方,。\"
老者突然出现在罗盘旁。
当他将银扣嵌入罗盘枢轴,海底的海水突然倒灌,那些硝石以及火种,都在大浪中消失了,
远处的炮将倭船尽数笼罩。
为何突然倭寇船,沈知意不知道,也不可能有人这时候告诉他。
突然老者手势舞动,大炮开始轰击。
沈知意望着逐渐沉入漩涡的倭寇船,忽然看清甲板流出的血液瞬间染红了水。
陆云袖最后的虚影在罗盘表面凝聚,指尖轻点\"摇光\"星位。
东北渔村传来悠长螺号。
檐角青铜齿轮突然脱离桅杆,在冰蚕丝牵引下飞向缺口。
当最后一道齿轮归位,雾中所有大炮浮现出完整的云州海防长城。
以轨为骨,以丝为络,浪涛为刃。
咸涩海风卷着细盐掠过沈知意染血的衣袖,她忽然听见老者在锁龙井边的低语:
\"海防非在利器,而在民心。\"
当最后一艘倭船沉入海底,老渔翁的船队出现在水平线上。
他们撒出的渔网泛着幽蓝,每处网结都缀着青铜齿轮。
冰蚕丝掠过网眼时,大量的人骸骨突然化作齑粉,随浪涌向云州海岸。
沈知意站在醉仙舫残骸上,看朝阳为海防长城镀上金边。
\"蚕心归海,血脉永续。\"
东北渔村的炊烟袅袅升起,修补渔网的老人又开始了新一轮修补,谁也不知道,曾经这里有过一场大仗。
谁也没有人在意,那倭寇船里是不是倭寇。
不管是谁,犯我领土者,都必将葬身鱼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