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俭见她听自己提起这件事,尚且这么生气,觉得自己不把她带过去是对的。
若是她一起过去,怕不是会掀桌。
“大伯一直是这样的人,没什么可生气的。
等明日家里的活儿做完了,不若你带着人上岳父家里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们可想到一块儿去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好呀,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带他们过去看看。”
要是宋飞霜问起来,她就说是李时俭让人过去,那就骂不到自己身上了。
完美。
“明天你不是还要进城去吗,赶紧上床睡觉吧。”
“这几日辛苦你了。”
秋收本该是他出力,但他的身体实在太弱,以至于所有重担都落到张蔓月头上。
这是他这个做丈夫的失职。
张蔓月不在意地笑了笑,“你别这么说,今年家里请了人,活儿还是挺轻松的。”
李时俭看见她笑容轻松,仿佛真的一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真的是很好的一个姑娘。
“你也早点睡吧,忙活一天你也累了。”
“好。”
李时俭走进屋,叶明秀担忧地看着他,“你大伯找你没事吧?”
李时俭轻轻摇头,“没事,娘,你别担心。”
叶明秀怎么可能会不担心,想起之前李于祖的手段,她就不寒而栗。
她很担心他们会做出对李时俭不利的事情,要真是那样的话,她后悔都来不及。
“我就怕你大伯会害你。”
李时俭的神情一滞,而后笑着说道:“怎么会呢,娘,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你才刚回来,我总是放心不下,总感觉还会有事要发生一样。
前段时间你出事,娘心里也是闷闷的,还梦见你爹了。
我以为是他在地底下过得不舒坦,没承想会是你出事。
现在你回来了,娘不知道有多高兴,可心里还是憋得慌,没着没落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时俭想起自己的身体,心下黯然,沉默着没有说话。
难道真的是母子连心,娘知道他始终会离开吗?
他有些怀疑自己这次回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他担心自己匆忙离世,没有安排好她们的生活,她们会受苦,所以才想要回来看看。
在自己活着的这段时间,至少可以替她们谋划,提前安排她们的生活,让她们的后半辈子过得舒坦些。
可他却忘了,要是再次分离,会对母亲造成多大的伤害。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让她心安。
“娘,可能你知道我过世的消息伤心过度,还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
即便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是患得患失。
娘,你放心吧,我现在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叶明秀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自己确实承受不住。
后来他是回来了,身体却这么差,所以她才一直担忧。
“你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身子怎么还是没有大好?”
“娘,我伤得重,需要调理的时日会久一些。”
“我把家里的鸡蛋留下来,多孵出鸡仔,咱们多养点鸡,以后多给你补一补。
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你这几天也累了,赶紧去歇着吧。”
“娘,你也早些歇息。”
李时俭去擦了身体,把准备呈给知县大人的信函收拾好,这才准备宽衣睡觉。
张蔓月这时候进了屋子,给他带了一杯滴有灵液的温水。
“你喝了水再睡觉。”
李时俭看了她一眼,这才接过杯子,“多谢。”
仰起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看起来居然有点秀色可餐。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便宜呀,一举一动都特别赏心悦目。
张蔓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红颜薄命。
虽然这是个形容女人的词,不过她觉得用在李时俭身上,也不违和。
李时俭喝了水,垂下眼时见到张蔓月正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他差点没被呛到。
她的眼神看起来很深情,一看就知道用情至深。
只可惜自己没办法给她回应。
“以后端茶倒水这种小事不必你操心,我自己来就行了。”
“那不行,还是让我来吧。”
她要是不亲自端水过来,怎么给他放灵液。
可她的这话听在李时俭的耳里,却变了味道。
他看着张蔓月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几番纠结还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不必如此,我一个大男人会照顾自己,你应该将自己的精力,多放在自己身上。”
自己这么说,她应该听得懂吧。
张蔓月:“我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吧,只是顺手给你倒杯水,不费事的。”
她把自己养得多好呀,吃好喝好睡好,感觉自己都胖了一圈呢。
倒是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好像自己不给他饭吃一样。
她都有点担心叶明秀会觉得,自己苛待了她儿子。
看见李时俭只喝了一点水,她催促道:“你快点喝呀,把水喝光。”
李时俭:……
看来自己的话都白说了。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光。
张蔓月从他手里拿过杯子,出到外面去。
没多久就拿了个草药包进来,打开挂在床边的两个荷包,把药包里的东西放进去。
她觉得熏艾实在太呛人了,别说蚊子想要跑,她都快要被熏跑了。
所以她特意去药店,让人配了这赶蚊子的药,还挺管用的。
“好了,可以睡觉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县城吗,早点睡觉吧。”
“那我就先休息了。”
“你睡吧。”
张蔓月洗了头发,这会儿头发还没干呢,自己去到窗边坐着晾头发。
窗外凉风习习,听着虫鸣鸟叫,挺悠闲惬意。
身为多年社畜,她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
生活在现代的时候,她没能实现这个愿望,穿越过来居然过上了这样的生活。
当然了,要是不需要干农活,日子就完美了。
李时俭坐在床边,看着窗边坐着的纤细背影,渐渐出了神。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对着张蔓月看了好半天。
这不是什么好现象,李时俭收回目光,闭上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