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雷鸣声此起彼伏,像是鼓手在不停地击鼓一般,震得人耳膜发颤。淅淅沥沥的小雨如同丝线一般,从窗外斜斜地滑落而过,那些雨滴像是一个个调皮的小精灵,在窗玻璃上留下一道道透明的痕迹。
随着雨滴的落下,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夹杂着土壤芳香的气息,那是一种独特的、清新的味道,仿佛是大地被雨水洗礼后散发出来的生机的味道。
杨慕缓缓地抬起手,摸过自己的额间,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他试着动用自己的意念,可是往日会浮现的那一铜棺却再也没有出现的迹象。他又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那一头原本想象中会发生变化的长发,依旧乌黑亮丽,没有丝毫的异样。
“这场梦,还真不舍得醒来啊。”杨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略带遗憾的笑意。他慢慢地起身,一件一件地穿好自己的衣物,然后朝着外面走去。
“醒了?”李艺濡正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食。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像是一位大家闺秀在享用精美的点心。
“含锋去学堂了?”杨慕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下,顺手拿起一个包子问道。
“早都走了,谁像你啊,天天无所事事。”李艺濡抬起头,白了杨慕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嗔怪。
“艺濡,我好像做了一个挺漫长的梦,梦里啊,我们都可厉害了。”杨慕轻轻笑着说道,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回忆起美好事物的光芒。
“是吗?那本小姐在你梦里应该是仙人吧?”李艺濡伸了一个懒腰,她的动作慵懒而舒展,就像一只晒着太阳的小猫。
“不,是神,是有武神血的女武神。”杨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仿佛那个梦中威风凛凛的李艺濡就站在眼前。
李艺濡听了,懒散地拿起架子上的外衣,朝着外面走去,边走边说:“吃快点,我先去工作了。”
“好。”杨慕轻声回应道。
待她走后,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可怕。整个空间里,只有他咀嚼包子的声音,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放大了数倍,显得格外清晰。
“慕哥,族长让我给你送药来了,你可要记得喝啊。”杨璞小心翼翼地端着药走了进来。那药散发着一股棕黑色的光泽,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药味,那苦涩的味道让杨慕忍不住干呕。
杨慕看着那碗棕黑的药,心头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反感,他猛地伸手一掀,那碗药便直接飞了出去。“我没病喝什么药。”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愤怒。
杨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可是一想到杨博的嘱托,还是壮着胆子说道:“慕哥,你的癔症越来越严重了,再不治疗恐怕……”
“啪!”还没等杨璞把话说完,杨慕就将碗猛地砸向地面,那碗瞬间被砸得粉碎。“滚!我有癔症?我好得很!我为杨族付出这么多,如今你们是不是想翻脸不认人?滚!都给我滚!”杨慕此时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双眼通红,情绪非常激动。
杨璞听了这话,吓得浑身发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直到杨慕像是发泄似地将屋里所有能砸的碗都全部砸碎后,他才无声地转身离去。
杨慕看着满地的碎片,突然感觉头痛得厉害。他伸出手扶住桌子,豆大的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睛里掉落下来。这怎么可能是癔症呢?明明她才刚和自己一起吃完早食啊,这一切都如此真实,怎么能说是癔症呢?
他心中满是不甘和委屈,向前踉跄地走了几步。一不小心,他的脚踩到了地上的碎片,瞬间鲜血直流。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那强烈的痛感让他的头脑清醒了不少。
他慢慢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扎在脚里的碎片拔出。看着那沾满鲜血的碎片,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眼神里透着迷茫和哀伤。
良久,他像是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又再次主动踩了上去。那尖锐的碎片再次扎进脚里,他痛得浑身发抖,但在这剧烈的疼痛之中,他却感觉到一种别样的快感,仿佛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他感受到自己还在真实的世界里。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红念愤怒的声音突然传来。杨慕听到声音,稍稍停顿了一下。红念迅速地将他卷起,然后轻轻地按在椅子上。
“你不要命了吗?”红念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杨慕的脚。看着他流血的脚,红念的心痛不已,眼神里满是心疼。
杨慕却默默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红念不敢用力,怕弄疼了他,只得用玄气先为他止血,小心翼翼地包住碎片,然后缓慢地拔出。
这个过程漫长而煎熬,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整个过程中,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压抑而又略带温情的气氛。
结束后,红念缓缓起身,看着杨慕说道:“出去走走吧。”她的语气里透着一种罕有的温柔,像是春风轻轻拂过脸庞。
杨慕穿上鞋,在红念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当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缓缓坐下。
“念姨?”杨慕轻轻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忽然,一阵冷风刮了过来,那风冷冽刺骨,他忍不住闭上嘴,打了个寒战。
“念姨,能帮我拿件外衣吗?”他问道。
“念姨?”他回头看向屋内,雨水滴在血痕上,溅起泪花,那死寂让人绝望,闪电划过,血痕中躺着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