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外道 第248章 雁落天五又春光

在那高绝的天五界之上，杨慕静静屹立着，目光所及之处，景致竟与当初离去时一般无二，仿佛时光在这片天地间悄悄停滞了。看着眼前这熟悉而又略显陌生的景色，他的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纷至沓来。

恍惚的感觉如同轻纱一般缠绕着他的思绪，往昔的回忆隐隐浮现；喜悦的情绪像是涓涓细流，在心底缓缓流淌，那是一种对故地的深切眷恋所带来的快慰；欣慰的情感也萦绕心头，仿佛是看到自己离开之后，这里依旧保持着独特的韵味，像是自己留下的痕迹并未被岁月磨灭。

“有感觉了。”杨慕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意像是春日里含苞待放的花朵，悄悄在嘴角绽放。

众人听到他这话，先是一愣，仿若被突然而来的讯息惊住了，随后便看着他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旁的李艺濡怔愣在那里，片刻之后，她的脸突然红透了，像是天边被晚霞染透的云霞。

只见她急忙上前，伸手捂住杨慕的嘴，似乎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那模样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奈又焦急地说道：“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不行吗？这里这么多人呢。”

这一下，轮到杨慕有些懵了。他呆愣了一会儿，反应片刻之后才发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但是他仍强装镇定，缓缓放下李艺濡的手，还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开口说道：

“落日平江舞秋波，千烟卷云迎洁鸥。

离时春光今依旧，去日风起又南洲。

而今举目酹万家，思念吹过人消瘦。

不知万户人如何，今夕复甚当年忧。”

伴随着他的吟诵，他的身上渐渐散发出圣洁的白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晨雾中穿透树叶间隙洒下的缕缕阳光，圣洁而又明亮。

一股浩然之气从他的身上涌出，轻轻卷动着他的衣袖，就像是微风轻拂着柳枝一般。

只见那浩然之气将他所念出的诗句，一笔一划地刻画成刚劲飘逸的大字，那些大字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缓缓飘向天五界的学宫上方。

众人看到这个场景，不禁都松了一口气。杨慕回头看向大家，眼神里带着无辜，还一脸疑惑地问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众人听了他的话，尴尬地四处张望着，那模样就像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样。原来人在尴尬的时候真的很忙呢。

“好久没回来过了，赶紧下去看看吧。”杨天轻声咳嗽了两声，此时他的左脸戴上了半副月色的面具，那面具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下，多了一丝令人难以捉摸的神秘感。

杨慕听了这话，随后牵起那早已“熟透”的李艺濡，缓缓地落在了学宫之中。此刻，这里早已被围得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是宫主与夫人！还有老界主！”众人看到他们出现，不禁都惊叹出声，随后一阵欢呼声爆发出来，那声音层层叠叠，一浪高过一浪，一声推着一声。

“大家好！”杨慕热情地挥着手，向众人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他大声说道：“大家辛苦啦！”

“宫主、夫人、老界主。”在众人都落地站稳的时候，一位年轻人步伐稳重地走上前来，恭敬地抱拳行礼，说道：“在下向子弘，是天五界学宫院首，几位请跟在下来。”

杨慕正打算跟他走的时候，四周的众人却突然喧闹了起来。杨慕侧耳听了一会儿，原来众人似乎是对这个向子弘有所不满，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嚷着，甚至还喊着要赶他走呢。

杨慕见状，便朝着人群中情绪看起来最为激动的一名少年走了过去，轻声问道：“小友，这位向院首可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那少年看到杨慕居然和自己说话，激动得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不过他还是手指指向向子弘，说道：“他把宫主的雕像拆了，换了面破镜子。”

杨慕听了这话，饶有兴致地转头看向向子弘，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说道：“向院首，不如给大家一个解释吧。”

向子弘看起来似乎早有准备，他神色坦然地看向众人，不卑不亢地说道：

“愚以为宫主心系苍生，当初建立学宫的目的便是希望大家能够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在下私自做出了拆除宫主三位的雕像这个举动，并且换上了千棱镜。

我这般做，是希望大家在进入学宫的时候能够看到自己朝气蓬勃的一面，看到自己充满希望、大有作为的未来，而不是一味地盲目崇拜宫主，甚至因为过度的崇拜而心生畏惧，以至于对追赶宫主望而却步。”

杨慕听了他的解释之后，不禁爽朗地笑了起来，一旁的李艺濡也对这个解释十分满意。“没错，没错，你们啊，要多向向院首学习才是啊。”杨慕一边笑着，一边轻轻拍拍身旁这名少年的肩膀。

“诸位。”杨慕抱拳，动作洒脱地扫向在场的众人，声音洪亮地说道：“未来的世界是众人的世界，我杨慕的职责便是为大家引路，大家要做的不是崇拜我，而是记得我，赶上我，超越我。希望不久的将来，当在下再次回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各位展现出更好的一幕。”

“宫主…”众人感动地看着他，方才对向子弘叫嚷最凶的那名少年揪着自己的衣摆，脸上带着纠结和愧疚的神情，良久之后，他挣扎着才说出话来：“向院首，对不起。”

向子弘听了，笑着摆摆手，一脸温和地说道：“你没错，大家都没错，崇拜英雄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家能够明白在下的心意，在下便已经知足了。”

“可完全可以换个位置不是吗？为什么要拆除呢？”杨含锋有些不解地问道。

“理由我说得很清楚了吧小姐，毕竟是为了思想解放嘛。”向子弘耐心地解释道。

“不建是可以理解，但建了又拆便不太合适了吧？ 父亲尚未退位让贤，向院首如此操之过急…”杨含锋没有再说下去，一时间，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仿佛有一丝阴霾悄悄笼罩了过来。

“含锋啊。”杨慕走上前，轻轻拍拍她的肩膀，笑容里带着深意，说道：“你以后的挑战很大啊。”杨慕哈哈一笑，然后说道：“不说这些了，诸位请回去休息吧，在下停留几日便走了，日后有空定多回来看望诸位。”

向子弘突然看向慕枢，眼神里带着一丝机灵劲儿，说道：“宫主此次回来带了许多家眷啊，何不向诸位介绍一番？”

见到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慕枢轻轻踏至空中，缓缓看向众人，声音平和但不失威严地说道：

“各位天五界的父老乡亲们，在下慕枢，是杨慕的母亲，过去由于我个人的一些原因，错过了慕儿的童年，也致使他遭受了许多白眼和冷遇。不过我不会追责这些过往，我只希望大家知道，慕儿也是我们的亲生骨肉，希望大家能够给予他应有的尊重，也不要再嘲笑他。”

慕枢的声音就像是一阵温柔的风，迅速传遍了整个天五界。随后，她右手轻轻一挥，一阵充满生机的甘霖从天而降，那甘霖像是带着神奇的魔力，竟然将整个天五界的生灵硬生生地拔高了一个境界。

一时间，欢呼声如同汹涌澎湃的浪潮一般，迅速覆盖了整个天五界，众人都欢呼着慕枢的强大，赞叹她的不容易。

向子弘看着这一切，嘴角却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那笑容像是一道寒冷的冰刃，瞬间打破了欢呼的热烈氛围。杨慕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表情，心中的好奇愈发浓烈起来。

在与众人简单地介绍几句之后，众人便随着向子弘朝着学宫正殿走去。

“向院首对方才我母亲的做法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杨慕轻声问道。

向子弘听了之后，缓缓摇摇头，说道：“老夫人方才的做法无可挑剔，我所笑的是那些凡人。”

“说来听听？”杨慕等人一听这话，一下子来了兴致，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向子弘抬头看了一眼慕枢，见她没有表示反对，才缓缓开口：

“我不知道老夫人出于何种原因抛下界立，可这一切已成定局，对界主的伤害是不可逆的。而那些凡人却仅仅因为老夫人的片面之言以及一境之惠，便将曾经的一切抛之脑后，转而感恩戴德，这般模样，实在是可悲，可叹。”

杨慕听了之后，愣了好一会儿，而后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放声大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道：“好啊，好你个向子弘，我看好你，以后总院必有你一席之地。”

“宫主言重了，在下只是想贯彻宫主与夫人的意志，救民于水火罢了。”向子弘谦虚地回应道。杨慕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杨含锋，笑着说道：“含锋啊，你以后要是有意掌管学宫可要小心向院首了。”

杨含锋听了，朝着向子弘抱拳行礼，说道：“日后还望手下留情。”“小姐过誉了，若日后小姐上台在下定尽全力辅佐。”向子弘客气地说道，声音沉稳而平静。

“林环近来身体可好？”杨慕问道。向子弘听了，无奈地笑笑，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哀愁，说道：“果然瞒不过宫主吗。师尊说等他干到宫主一统天下就差不多可以瞑目了。”

杨慕听了这话，眼神微微闪了闪，心中也是明白，毕竟林环能活那么久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即使用丹药强行突破寿命的极限，也不过是在苟延残喘罢了。

“过两日我去跟他好好道个谢，我们聊聊天五界的事吧。”说完，众人便在正殿各自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