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得迩来在普雷尔斯家族又待了几日,期间也是该吃吃该喝喝。稍稍留意了一下家族的动向,好嘛,完全没有一点要通知别的家族的意思呢。
从那天族识要求他封锁消息来看,他就知道族识可能要整个大活,只是不知道祂能整多大。就范得迩来推测的来说,族识最后肯定告知同牧群里的其他家族的,只是时间上就不那么友善了。
如果迟一个月左右的话,那另外的家族会因为过于仓促而损失相当一部分产业,这个时候族识只要徐徐图之,慢慢吞并其他家族即可,这样损失的资源较小。
而如果是两个月左右的话,那别的家族就很难作出什么像样的应对了,到时候祂也不用虚与委蛇,直接吞并便是,这可惜这样损失必然是极大的。
或者祂干脆做的绝一些,直接不通知,等别的家族反应过来,六阶的虫母也基本到家门口了。总之这里面能操作的很多,天灾并不影响人族内斗。
要不是牧星人背后高低是有神罩着的,怕是那天族识为了不走漏消息,当场就得要了他的命。这只是单纯的信赖问题,这片宇宙中能让人开口的办法太多,就算死了都能给通灵回来接着拷问,唯有彻底从本源上消除一切才能令人安心。
范得迩来自己也懂这些,大人物们从来不会在乎天灾会带走多少生命,那只是个数字,没有任何意义。
牧星人在乎这些,所以他们会不分昼夜的追逐天灾,哪怕被视为不祥依然不遗余力的奔走相告,只为播撒微不足道的希望。
可牧星人又不能在乎这些,他们的行动往往没有任何意义,星球会在他们面前分崩离析,无辜的生命会成为星海的亡骸,就连仅存下来的幸运儿们,也会被摆上货架成为奴隶。而他们,只能作为那个带来灾祸的乌鸦,被万千众生恐惧。
这片星空的道德准则不能算高,所谓的奴隶只是会动的物品,他们会出现在实验室,解剖台,生命禁区等各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好在商盟属于是能讲道理的中立组织,假若奴隶能在创造足够的价值后存活,那他们真的会给予奴隶自由。只要能活下来,有自由他是真给。比起成为星海中的亡骸,这样的结局无疑好了很多。
于此考虑,牧星人接受了商盟的合作邀请。范得迩来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这个问题曾经问过他的导师。而他的老师似乎早就回答过很多次了,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
“牧星人只能做到它能做的”
那时候他并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是点头称是。而在经历众多天灾后,偶尔的歇息间他会无意的想起这句话。
“你是对的,师父”年轻的牧星人看着窗外的星空低语。
这两天族识完全没有一点想联系另外两家的意思,原因无他,消息拖得越久对家族利益越大。这六阶天灾既是一场祸患,也是一场机缘。既然高低是守不住这个恒星系,那不如狠狠让另外两家出出血。别人亏了就等于自己赚了。
而且因为牧群是近些年来才有恒星开发的能力,所以三家的家底可全都在这呢。
族识没有指望这个消息可以封锁多久,毕竟普雷尔斯家族肯定会有不少大规模资源调动的动作。这个是瞒不住的,到时候两边一施压,祂还是得把消息分享出来。所以能拖就拖,于是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普雷尔斯家族主动切断了与另外两家的联系,想着能瞒多久是多久。
尤罗科今天的工作不多,所以早早的就在落地窗前抽起了烟。此时他在回想前些日子和秘书的对话,那是在他见完范得迩来后,突发奇想吩咐下去的。
“假设按照原有的产业分布,我们撤离的损失会比现在多多少?”
“回家主大人,据估算会多上50%左右,具体的数据还需要进一步统计”由于家族需要统计的数据太多,有些甚至还没法直观的用数据体现,所以秘书在这里只能给出估算的结果。
“足够了,这个任务就到这里了,接下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隐隐约约有着猜想,联系到虫灾,他觉得这份产业调动过于蹊跷。几乎是本能的,他动了弄死这个秘书,让秘密烂在这里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又不太对,亚格博没理由提前几十年就做这个布局。他之后又见过几次范得迩来,从他的口中了解到。原本这个虫群是属于一个更大的虫群,只是几年前分出一小股朝着别的星系进发。而虫群的前进路线虽然总体有个大方向,但碍于种族特性,其实有很大的随机性。范得迩来一路跟随,最近才确定虫群会途经这里,所以特地赶过来报信。
也就是说,亚格博绝无可能提前得知虫群到来的消息。那这份产业计划又如何解释?或许是为了方便和族识对抗?他的脑子中闪过这个念头,这样似乎也能解释的通,而且这份计划明显从几十年前就开始了,那时虫群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想到这里他也就没有了干掉秘书的念头,本来他就是单纯的觉得事情牵涉过大才会这么想的,但若只是这种“小打小闹”还是没必要出人命。
可怜的小秘书还不知道他差点就得去见五代人皇了。
尤罗科眺望着无边的夜空,总觉得思绪不宁。
亚格博,你就只做了这些?仅仅是调动产业?没有发展自己的势力,你该如何与这种上千年的老登抗衡,凭你自己么?
别看族识之间都在互相算计,但亚格博要真掀了桌子,另外两个老登绝对站族识那边。的确,亚格博是正儿八经的四阶本源法师,单论实力是可以对标同阶类神造物,但族识在家族族地可是有着一定程度的不死性呀,他拿什么和祂们斗。
这点也是尤罗科一直想劝劝亚格博的,毕竟有时候为了成功必须要退让一些。
感觉自从在刻刻夏学院毕业后,就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哪里,尤罗科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