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威尔曼在刻刻夏学院的专业是阵纹研究,尽管他那位导师的研究方向比较广泛,但不幸的是,这其中并没有涉及到心理学的方面。
让诺威尔曼去开导一个自闭少女,属实是有些过于超纲了。不过他虽然不懂心理,但在照顾人的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为龙族高效的魔力转换率,所以无论克洛西娅吃进去什么都会被完全转化为精纯的魔力,不会留下食物残渣这种令人头疼的东西。
少女身上破破烂烂的那件裙子似乎有着自我修复功能,现在看上去几乎像新的一样,将少女原本的美貌展现了出来。
即使在刻刻夏曾见过不少美艳魔女的诺威尔曼,也不得不承认,克洛西娅的的确确称得上动人。
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个冰山美人,只是...
咳咳,总之在诺威尔曼前前后后的演示了好几次后,克洛西娅终于理解这些食物是可以用嘴来吃的。
而为了表达自己没有恶意,诺威尔曼先吃了一口以示自己并没有下毒,结果递上食物后收到少女的一脸嫌弃,倒是把诺威尔曼弄的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海德拉姆理解了克洛西娅的意思,重新端上一份蛋糕才解决这个问题。
从结果上来看,诺威尔曼是成功的,克洛西娅有些狐疑的尝试着伸出舌头试试味道。
奶油与水果混合的独特香气让她眼前一亮,但她很显然还是有些害怕,只敢小心翼翼的舔了一小口。
在甜蜜与舌尖碰撞时,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弥漫开来。克洛西娅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这种感觉在亚卡丽丝身边时才能偶尔感到。
眼泪是种很神奇的东西,只有在流出来时,人才能知道,“原来自己还会流眼泪啊”
这一幕让诺威尔曼和海德拉姆两个有着正常同理心的人都说不出话来,或许对自己来说很简单的一餐却是少女的奢望吧?
只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克洛西娅本人打破了。内心的怜惜很快变成了惊悚。
因为少女连着盘子也吃了!
......
经过诺威尔曼的一阵比划和交流,总算让克洛西娅明白了盘子是不可以吃的。
现在每次吃蛋糕时,她不会连着盘子一起吃掉。至于偶尔会缺一角的银盘子,诺威尔曼全当没看见。
虽然少女仍然拒绝和自己沟通,但食物作战很显然是起到了作用的,诺威尔曼能明显感觉到少女散发的氛围不再那么冰冷。
在每次品尝食物时,那冷漠的金色眸子里也会有些许神采,略微上扬的嘴角还是不经意的流露出欣喜之情。
诺威尔曼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给少女讲述一些常识,与诺威尔曼想象中的不同,少女对此并没有抵触。
尽管她从不说话,但也能看得出来在安静的聆听,偶尔还会露出催促的表情。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时间也会治好所有的伤痛,它或许会留下些许疤痕吧,但这要人活着,终究会过去的。
......
从开始照顾克洛西娅后,老头算是重拾了生活吧,不说滴酒不沾,那至少也没了以往借酒消愁的模样。
海德拉姆看着,也觉得很是欣慰,尽管他还是觉得将克洛西娅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收为养女不太妥当,但也没了先前的抵触。
毕竟这古老的偌大宅子里,只有两个人的话还是太冷清了了些。
斯里扬卡家的厨房并没有普利尔拉那么夸张,但也没小多少,但海德拉姆常用的地方只有那几处,平时他也有在认真打理,但终究还是有些破败了。
自家老爷和那位小姑娘都不是什么追求享受的人,这倒是让他的工作轻松了不少。
简单的做些面包和蛋糕,然后在弄些炸薯条和熏肠,最后煎几个太阳蛋,配上一壶红茶,简单的早餐就差不多了。
这是从第一世代流传下来的传统早餐,但实际上家族的正常规制要比这繁琐的多,一顿早餐在丰盛程度上并不输于晚餐。
这很显然有些过于铺张浪费了,但和家族讲铺张浪费很显然是在对牛弹琴,他们又缺那几个钱,不铺张浪费怎么显得人家地位高呢?
从前准备早餐算是家族仆人的噩梦了。由于任务繁多,很多食材又必须保持新鲜,所以通常在半夜就得开始准备。
这期间自然也不能少了统筹调配,为此身为总管家的海德拉姆几乎没怎么睡过早床,总是天不亮就得起来忙活。
只是如今竟然倒有的些,乐得清闲。
他对这样的生活谈不上喜欢或是厌恶,毕竟生活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妥协,有得选的总是少数人,只是不幸的是,海德拉姆并不在此之中。
他有自由,但不太多。
但这也没有什么关系,绝对的自由就是绝对的不自由。人就像个风筝,总得把那头的线找个什么理由拴住,这才能勉强活得像个人样。
他在拉维利亚待了快三百年,身为一个略微长寿的普通人,海德拉姆几乎交代了大半辈子在这里。
老人起初并不是情愿的,但或许到现在,这有这个地方,只有拉维利亚会记得有个叫作海德拉姆的管家,这个地方就是他最后的线了吧。
为什么会有故乡?因为人念旧。为什么会有第二故乡?因为人喜新。
人是喜新的,也是念旧的,海德拉姆也是这样。偶尔在拉维利亚发现家莫尔斯风格的餐馆,也能让这个老人开心不久。
只是他已经不会在想着回到莫尔斯了。即使死了,自己也想埋在拉维利亚,或者把骨灰撒在这片星海,在无边的夜中默默注视拉维利亚。
中环的天光永远是那般明媚,既没有早晨,也没有夜晚。和煦的人造阳光里,有着尤里希娜为生灵降下的祝福。
[令万物生长休憩,随时光化作岁月]
海德拉姆很想在这般慈爱的天光下睡去,只是他的岁月仍在,也有着些许谈不上牵挂的羁绊。
冗长的木质雕花走廊中,回荡着餐车的滚轴声,悠长而又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