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的是大路,一路摇摇晃晃,自行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在厂子食堂里,喝得是本地自酿的米酒,二十几度,没啥感觉。
现在在外边风一吹,就感觉脑袋晕乎乎,腹中一阵翻腾。
“停停……”梁安从自行车后座跳下车,蹲在路边,弯腰哇的一声,狂吐了起来。
张建国停车,双脚撑地,晃了一下脑袋,侧身倒了下来,发出一声巨响。
人刚从地上爬起来,张口就吐,满地都是秽物。
“建国,你没事吧?”梁安吐完之后,感觉舒服多了,忙看张建国,关切地问道。
“三哥……我没事……呕!”张建国话说到一半,又张口吐了几下。
梁安点了一根烟,狠狠了一口,烟雾从鼻腔喷出,整个人清醒了不少。
这酒看着度数不高,可后劲很大,再喝上几杯,估计走不回去了。
目光往后边看了一下,这里距离家具厂不远,也就百来米开外而已。
要是被李玉和那些工人看见,不得笑话死他们这两个大男人。
“建国,咱们快点走,可别让人看笑话了!”梁安站起身,开口说道。
“好的,三哥!”张建国点了根烟,把自行车给扶起来,翻身上车,待梁安坐上后座,便开始蹬车。
自行车如离弦的飞箭,迅速朝市区的方向而去。
这条路是二级路,路边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车也没见一辆。
目前市区已经开始修了一条前往市郊工业区的新路,八车道的大马路,路两旁都有路灯。
不过目前还没有通车,前往市郊工业区,只能走这条没有路灯的二级路。
距离市区五六公里的路程,骑着自行车最多十几分钟就到了。
刚走到半路,张建国来了一个急刹车,双脚撑地,稳住了车身。
“怎么了?”梁安询问道。
“三哥,前边有人!”张建国沉声说道。
听到这话,梁安顺着他的目光往前走,仔细观察了一下,没发现有人。
看着手里的两根木棍,他也没有感觉到害怕,从后座跳下车,说道:“推车走过去看看!”
“好!”张建国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往前面走。
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面走着。
走了三十多米之后,路边的树丛下,一下子蹿出几道人影来,手里提着家伙。
“自己人,先别动手!”梁安用木棍指着正往前扑来的几人。
夜色漆黑,他们看不清梁安手里的木棍还是枪杆,一个个顿住脚步,没敢往前靠。
“兄弟,你这口音是外地的,说是自己人?当我们是傻子?”有人开口问道。
“红星家具厂的老板李玉,认识不?”梁安放下棍子,开口询问道。
“李哥?当然认识!”那人开口说道。
“既然认识,那就是自己人,我们两个刚从他那里喝酒回来!”梁安说道。
“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那人讪笑了一声,吩咐那几人把手里的刀子放下。
梁安把棍子丢给张建国,走上前一步,从兜里拿出烟,给这几人散烟,闲聊了起来。
借着打火机点烟的火光,他看清楚了几人手里的家伙,有马刀,有关公刀,还有开山刀,铁棍等东西。
“兄弟,你们出门都带家伙?”那人瞥了不远处张建国手里的棍子,看不太清,感觉跟枪差不多。
“出门在外,防身!”梁安没有澄清那是木棍。
别看他们好声好气地说话,要是翻脸不认人,干起架来自己两人会吃亏。
“都是自己人,你们过去吧,可千万别报公安就行,不然……嘿嘿!”领头的家伙,声音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道。
“放心,我们哥俩懂的怎么做!”梁安拍着胸脯保证道。
领头的家伙开口吩咐人,将拦路的木头给移开一个口子,让两人的自行车通过。
两人骑上自行车,快速离开了这里。
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意外,顺利到了市区,回到了农机厂宿舍。
梁安脑袋有些晕乎乎地,也没有洗澡,回到自己卧室,倒头就睡。
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早餐和午饭都没吃,梁安感觉有些饥饿,从床上爬起来,一番洗漱后,喊张建国出门找吃的。
站在门口喊了几声,也没见张建国回应,索性就推门走了进去。
张建国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一副虚脱的样子。
“建国,这是怎么了?”梁安走上前,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体温正常,没有发烧的迹象,便推了他一下。
张建国缓缓睁开眼睛,眼里都血丝,有些虚弱地说道:“三哥,我腹痛腹泻,一晚上跑了几趟厕所!”
“怎么会这样?”梁安有些诧异。
要说在红星家具厂食堂的饭菜酒水有问题,可他也吃了,那是一点事都没有呢!
“可能水土不服,我感觉恶心、呕吐,拉得菊花都疼了!”张建国一脸痛苦的样子。
“水土不服?这病好治!”梁安说着,走回到自己的卧室,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塑料瓶子。
这塑料瓶子里装得都是老家的泥土,他还特意挑了一些干净的来装。
找了一个搪瓷缸出来,把瓶盖打开倒些泥土进去,又从保温瓶里倒了开水进去,用筷子搅拌均匀,把搪瓷缸放在凉水里泡着。
等待着泥土沉淀到缸底,水的温度变低一些,便端给了张建国喝下。
“三哥,这是啥药?”张建国看着有些浑浊的水,忍不住问道。
“老家的特产,专治水土不服,喝下来看看,要是没反应,咱们就去医院看看!”梁安解释道。
这是土方子,他本来是给自己准备,要是水土不服,那就直接泡水喝上一些。
没想到自己没有水土不服,倒是张建国最先出现了这症状了。
张建国撑起身子,接过搪瓷缸,一口气喝了一半的水。
这水是温水,进入胃里,他感觉一阵温热,舒服了不少。
“三哥,这啥特产,怎么感觉有股青草的甘甜?”张建国询问道。
“甘甜?”梁安回忆了一下这泥土,那是在张建国家院子门前,不远地方取的泥土,貌似距离牛棚不远,下雨的时候,那边的水往这边低处流呢!
“是啊,水很甘甜!”张建国很肯定地说道。
梁安没敢告诉他喝得是泥土水,连忙说道:“你先躺下休息,我下楼在附近买两份粥回来!”
说完这话,他就端着搪瓷缸走了出去,到厨房里装水,摇晃了一下,泥水都倒入了下水道里,再用水泡着搪瓷缸。
做完这些之后,他拿上房门钥匙,出门下楼去了。
梁安很快从附近的快餐店打了两份粥和饭菜回来,招呼着张建国起来吃。
不过这家伙没有什么胃口,喝几口粥就跑回床上睡觉了。
见他这副模样,梁安也不敢出门办事,就怕人有个好歹。
好在,等到晚上的时候,张建国气色好了不少,能吃上一些东西。
第二天的时候,人基本上恢复过来,整个人又生龙活虎,胃口已经恢复了。
见人没事了,梁安也就放心了,带着他继续出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