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带着阿尔加和贝亚离开,别墅里只剩三人。
赵玉锦自然心虚,不敢再看何曼,兰瑟的那些话像一把把利剑插在他心头,让他几乎羞于和何曼对视。
周楷深吸了一口气,将心头所有复杂的情绪掩下,抬手牵住何曼的手。
她没挣扎,任由他牵着,周楷略微松了口气。
他放柔了声音:“曼曼,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们会解决的。”
何曼抬起头周楷看到她眼底的眼泪,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
男人怀抱的温度足够温暖,何曼却还是觉得浑身没来由的冷。
她闭上眼,抬起手紧紧的抱住周楷的腰,竭力从他身上吸取温度和力量。
她知道的,她早该知道,像兰瑟那样的人,其实哪里会有什么真心?
赵玉锦和齐旻都提醒过她,兰瑟面甜心冷,嘴上说太多甜言蜜语,可那颗心不会爱人,他们让她有些警惕,不要太信任她,是她犯了傻——
他甚至从不屑于骗她,他曾经直截了当的和她说过,罗修家族不会娶一个异国女子,何曼其实清楚,她从来没想过他要给她什么。
但他甚至连平等的看待和尊重都没有给她。
今天他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这么久来他眼里的她。
愚蠢,天真,好骗。
何曼承认,她不是什么聪明的姑娘,也不是清醒的人,事到如今,她才慢慢看明白。
所谓的爱,其实也就那样。
周楷原本的打算是借兰瑟帮赵玉锦打开国外市场,到时完成霍华亭的目标便只是时间问题,可兰瑟拒绝的果断,他只能再想办法。
赵玉锦被这件事刺激到,也开始早出晚归的在公司加班,想办法如何完成他母亲的目标。
霍华亭本来以为她和何曼提了那个要求,赵玉锦便会安分一段时间,可没两日他便回了老宅,直接在赵老爷子面前提出他要娶何曼的事。
赵老爷子这几年身体不好,早已经渐渐退出赵氏集团,可即便如此,赵氏集团百分之八十的实权还是在他手里。
他膝下只赵玉真和赵玉锦两个孩子,赵玉真是他年轻时和一个普通女人生的孩子,小的时候一直养在外面,等赵玉锦出生,他才把她带了回来。
平心而论,比起赵玉锦,他其实更看好赵玉真这个女儿,自幼在外生活的经历让她尝遍人生百苦,骨子里比赵玉锦这个男孩儿更坚韧心狠,又有一腔野心。
不像赵玉锦,从小锦衣玉食,被养成了一副二世祖的纨绔模样,也就是这几年年纪渐长,这才成熟稳重了些。
可即便如此,在赵老爷子看来,他还是远远比不上赵玉真,只不过是有一个得力的母亲,再加上他正儿八经赵家二少的身份。
如今得知他要娶一个普普通通,什么都没有的女人,赵老爷子自然断然拒绝。
“不行,”他虽然坐在轮椅上,可一双眼却依旧锋锐如利剑,直直射向赵玉锦:“我不同意。”
赵玉锦豁然跪在他面前:“爸,曼曼她为我生了一个孩子,我不能——”
“那又如何?”赵老爷子勃然打断他:“生了一个孩子又如何?别说只是一个女孩儿,哪怕生了个儿子,我也绝不同意。”
“爸!”赵玉锦一直知道他爸为人古板不好说话,可毕竟他也曾经和他一样,在外面有一个女人,他想或许父亲能体会到他的感受,可他却拒绝的那样果断。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赵老爷子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曾经和玉真她妈有一段,就可以感同身受,明白她的苦楚?是,我告诉你,我和玉真她妈是真爱,可那又如何?”
他的真爱这两个字一出来,一旁的霍华亭面色一下子有些难看起来。
赵老爷子却并不看他:“我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我爱玉真她妈,可即便如此,我也从来没想过娶她。她甚至为了我和她家里决裂,陪了我二十年,为我生下了你姐姐,在你姐姐之后,她还有过一个孩子,是个男孩儿——”
赵老爷子话音微顿,似是哽咽了一下,随即语气却越发的锋利:“可我为了你,为了赵氏集团,硬生生逼她打掉了那个男孩儿。她陪了我二十年,做了我二十年的情妇,可那又如何?我从来没有让她踏入赵家的家门。”
“赵玉锦,你以为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我不爱她?不,是我为了整个赵氏集团。”
赵老爷子手掌落在轮椅扶手上,背过身去,语气低沉:“你可以让她当你的情妇,把她养在外面,我不会过问,但我绝不同意你娶她。”
“爸——”赵玉锦震惊的看着他的背影,他知道父亲在外面有一个女人,却不知道原来那个女人陪了他二十年。
他只知道,每年但凡是什么节日,或者是需要父亲母亲共同出面的场合,父亲身边的女人永远只有母亲,他们看上去那样的恩爱和睦,伉俪情深。
他直到今天才知道,父亲的真爱是外面的那个女人。
赵玉锦还要说什么,却被赵老爷子打断。
“出去。”
赵玉锦不甘心,可赵老爷子身后的保镖已经上前,他只好不甘不愿的退了出去。
在门口,他碰见赵玉真。
霍华亭紧随而来,自然也看到赵玉真,她以往对她的态度最多只是无视,此刻却多了几分厌恶,她目光冷冷瞥过赵玉真,随即扭头离开。
“……姐。”再怎么说,赵玉锦还是咬着牙叫出这声姐。
赵玉真踩着高跟鞋,手里拿着文件,俨然一副女强人的做派。
她对于霍华亭的冷遇并不在乎,甚至能够笑盈盈的和她打声招呼,随即看向赵玉锦。
看他一副狼狈的模样,她眉毛微微一挑,随即淡淡的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弟弟。”
弟弟两个字,她说的颇为嘲讽:“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除了你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我竟然差点还有一个弟弟呢,”
她顿了顿,说:“亲弟弟。”
显然,她听到了刚才屋子里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