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面色如常的垂下眼帘拿起碗筷,语气淡淡道:“说。”
蒋之恒看了看一旁伺候的李玉和进忠,前者以为是什么机密的事没有在意,后者立刻就明白是和李玉有关。
”皇上,最近宫人之间突然有了关于后宫主子的传言,传言不堪入耳,奴才自作主张将那些口无遮拦的抓了。“
听到与后宫嫔妃有关,乾隆抬头看向蒋之恒:“什么传言?”
蒋之恒又看了眼李玉,直接跪在地上。被看的李玉被他那一眼看的心中打鼓,在看他直接跪下,自己的背脊已经开始发凉了。
“皇上恕罪,有些污言秽语奴才说不出口,但此事关娴嫔娘娘清誉,奴才斗胆请皇上允许奴才查明再报。”
“啪。”乾隆重重将手里的碗筷拍在桌上:“你先说清楚。”
见乾隆有些生气了,蒋之恒只能跪着将最近宫里的传言,捡没那么难听地说,纵使这样也把乾隆气得够呛。
李玉则是第一时间跪趴在地上喊冤:“皇上,这是污蔑,奴才万不敢做出此等有违伦理之事啊!“
乾隆没有管李玉,而是眼神阴沉的看着蒋之恒问:“你既然来见朕,应该查过了。”
蒋之恒低头回道:“是,奴才对传言排查过,刚开始确实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但···”
蒋之恒看了眼李玉,才继续道:“但最初传言的娴嫔给李玉公公上药的事,奴才需要问问御前伺候的太监。”
李玉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仔细看能看出他身体微微颤抖。
乾隆看向李玉的眼神锐利冰冷,有些咬牙切齿道:“问。”
说完后就看向一旁安安静静的进忠:“进忠,你跟着李玉的时间也不短,你说说。“
说着又让人去叫进宝来,示意蒋之恒问。
蒋之恒将时间和事件说了一遍,进忠回忆了很久才不太确定道:“奴才记得那次是王钦罚李玉跪在瓷片上,当时奴才和进宝还有些担心,但奴才和进宝去找的时候李玉已经不在那处了。”
说到这里,他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李玉:“奴才和进宝找了药,但等李玉回来时,已经上过药了,具体去哪儿奴才就不知道了。”
乾隆没有说话,进宝正好进来,蒋之恒又将之前问进忠的话重问了一遍,进宝和进忠说的话没有什么出入。
李玉已经不知道怎么辩解了,要是说去其他地方上药,那就要人证,他根本没有。
“叫娴嫔过来。”
进宝连忙退出去,他向来表情严肃沉默不语,不管娴嫔怎么问,他都不说话。
等娴嫔忐忑不安的迈进养心殿,看到跪趴在地上的李玉时,心里咯噔一下。
但她还是强自镇定的给乾隆问安,却没有第一时间被乾隆叫起。
娴嫔就这样半蹲着,养心殿中还飘着饭菜香,但除了乾隆拨珠串的声音,所有人都努力放轻自己的呼吸。
良久后,乾隆没有叫起娴嫔,而是开口问:“最近宫里传言娴嫔可听说?”
蹲在娴嫔身后的泽芝微微垂下眼帘,那些传言她是知道的,但她没让一句漏进娴嫔的耳朵里。
娴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眼乾隆,微微颤抖着腿道:“嫔妾不知。”
“呵。”乾隆嗤笑一声,看向蒋之恒,“你给娴嫔说说。”
此时站在一旁的蒋之恒微微躬身转向娴嫔,将王钦当初罚李玉跪瓷片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据传言,当时李玉公公走到延禧宫,由当时还是妃位的您亲手为他上药。不知此事当真?“
娴嫔是犟但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当初的事有违尊卑,不然也不会在李玉当时来时问他有没有被王钦的人注意到。
给李玉上药不过是她想收买人心,笼络李玉罢了。
转瞬间,想起当时在场的人都已经不在,唯一知道的惢心也在宫外,而且她笃定惢心不会出卖她。
她直接跪下,毫不心虚道:“嫔妾承认是将李玉叫到延禧宫,但当时上药的是三宝,而且嫔妾只是为了感谢当初海兰被慧贵妃刁难时,李玉冒险将您请来。”
本来战战兢兢的李玉也连忙磕头:“如娴嫔娘娘所言,当时是三宝为奴才上的药,娘娘只是在一旁看着,完全不是传闻中所言,请皇上明察!”
虽然娴嫔说的滴水不漏,但乾隆已经从之前李玉的表现知道了真相,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理直气壮的娴嫔。
“娴嫔言行失当,禁足三月。下去吧。”
娴嫔虽然不忿,但还是面无表情地敦身后转身离开。
她走的洒脱,完全没有为李玉辩解几句。就算是洗脱了两人私下亲密互动的事,李玉与嫔妃勾结的事还在。
之前他时不时的传话可以说是顺手帮忙,但坐实了超出差事范围的接触,那就不一样了。
乾隆沉默的看着娴嫔离开,转头看向李玉,又扫了一眼进忠和进宝。
蒋之恒余光观察着乾隆的表情,垂下眼帘眼里闪过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