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四天赋起手，怎么输？ 第14章 暗涌

透过彩窗的阳光洒在指环上，象征着七宗罪的浮雕泛起诡谲的流光。

灵魂深处传来饥饿感，一种奇特而旺盛的食欲让安格看向七宗罪指环的眼神有些微妙。

想吃！

这玩意儿应该很美味！

喝了口难喝的红茶，茶叶数量不对，冲泡时的水温也不对，如今入口的温度更是有些寒凉。

凭着亚瑟糟糕的泡茶手艺，安格很快压制住了心中的食欲。

【天理魔方】有着吞噬空间属性能量成长的效果，眼前的这枚黑色华贵指环无疑是他天赋的绝佳养料。

但太浪费了。

作为黑斯廷斯家族的信物，这枚指环不仅有着储物功能，还能辅助修炼《原罪秘典》。

驳杂的原罪情绪能通过这枚指环过滤至精纯，好比一袋小麦，被加工成为了面包，更方便他的吸收。

就这样将其一口吞下，明显太过奢侈。

不过眼下，他手中除去这枚指环外，还真没有其他适合【天理魔方】成长的养料。

幻空晶、空髓石、世界之心、维度源核、次元魔晶、虚空巢晶、虚空胎血、时空之卵，虚空古龙骨髓……

在主世界，蕴含空间属性能量的材料有很多种，奈何这些东西比魔药更贵。

制作储物道具，修建法师塔、浮空城，搭建传送门……

由于战略意义深远，类似的材料往往会被强大势力垄断，如法兰王国这种小国，哪怕境内发现了空间类型的矿山，也会被强国不讲理的霸占。

“慢慢来吧。”

安格叹了口气。

黑色指环中也没有空间属性的材料，这倒不是戴因收集不到，纯粹是这些东西对他有用，对戴因无用。

好在他的时间还有很多。

有些事情没必要那么着急。

正如他也不急着解决杰伦哈尔、梅里、亚瑟等人一样。

……

这一天，深沉的暮色裹着铅灰色的云层压下来。

主堡尖顶上的青铜风向标，在凛冽寒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哀鸣。

嗯，是个搞阴谋的好日子。

巡夜的女仆长凯瑟琳提着油灯穿行在长廊中，摇曳的烛火将她的影子，映在廊壁上的油画上。这些油画并非什么名家笔触，仅仅是前男爵去约克郡受封时花了几枚金币买来装点门面的便宜货，时光的摧残下，有些油画甚至颜料都开始剥离脱落。

“还算用心。”

女仆长仔细检查着一扇窗户，看是否关紧，在发现窗户被仆人锁得还算严实后，小声嘟囔了一句。

眼看着要下暴雨，入睡前，凯瑟琳强撑着疲惫，还是决定最后检查一次城堡中的每一扇门窗。

在诺薇管家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很辛苦，辛苦到原本对于诺薇的些许妒忌都淡化不少。

可每当她累的想要放弃时，男爵那温和的鼓励就会回响在她的心头，倦怠的身躯立刻变得干劲满满。

“谁？”

突然，凯瑟琳注意到了一个黑影从楼梯拐角抹过。

那黑影猫着腰，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站住！”

“再不站住，我就要喊了。”

顾念着男爵的睡眠，凯瑟琳没有立即高喊值夜的卫兵。

“恐怕是哪个偷腥的猫，男爵大人对这些仆人还是太宽容了。”

凯瑟琳心里这样想着。

在城堡中，男仆和女仆生出感情很常见，但很显然，这种事理应是绝对禁止的。

她之前就抓到过那么一对，还提议男爵重罚他们，可惜男爵大人不仅没有罚他们，反而笑着表示不影响工作就好，甚至说等他们将来结婚时，会送上一份礼物。

“别，别喊，女仆长，是我，亚瑟。”

随着凯瑟琳逐渐走近，火光也照耀出了黑影的面容。

亚瑟高举着双手，脸色不自然道。

“怎么是你？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凯瑟琳盯着亚瑟，疾言厉色道。

“做什么……拉……拉屎！”

亚瑟喉头滚动，脊背上渗出汗水，结结巴巴道。

怀中的硬物让他分外紧张，那是一个白色小瓶，今天晚上，梅里大人亲手交给他的，让他瞅准时机倒入男爵的茶中，并叮嘱他千万不能告诉杰伦哈尔大人。

瓶子里是什么，梅里大人没有告诉他。

但看梅里大人脸上那可怕的表情，亚瑟猜测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恐怕是毒药。

毒药？

梅里大人想要毒害男爵？

亚瑟当时就吓得打了个寒颤，但最后他还是鬼使神差的接过了小瓶。

没办法。

谁让梅里大人答应他，事成后给他三十枚金币。

三十枚小可爱？

那是他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的数目。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凯瑟琳提起油灯，尽量照向黑暗处，她在找那个有可能和亚瑟相好的姘头。

虽然亚瑟既贪婪又吝啬，但作为男爵的贴身男仆，亚瑟姑且也算是个优质的婚配对象，没准就有哪个不长眼的傻丫头看上了他。

“我……我……哪有紧张？”

“哼。”

环顾了附近一圈后，凯瑟琳一无所获的收回眼神，冷哼一声：“紧不紧张你自己清楚，我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当上的贴身男仆。”

亚瑟讪讪而笑。

他进入城堡是在三个多月前，那时肖恩管家刚退休，诺薇管家还没来到清泉堡，杰伦哈尔大人秘密将他安排到了城堡中，还想办法让他当上了贴身男仆。

后来诺薇管家认为他不合格，想将他赶走，都是男爵维护了他，还说是人就难免犯错，他这才一直干了下去。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你不会出去鬼混了吧？”

看着眼窝深陷，精神状态糟糕的亚瑟，凯瑟琳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个音调，指着亚瑟的手指乱颤着，道：“你，你，你怎么敢的啊？万一你染上了脏病怎么办？不行，我明天就要告诉男爵，他那样尊贵的人物可不能由你这种肮脏污秽的人服侍？”

“你乱说什么？”

亚瑟气得涨红了脸：“我怎么可能去鬼混？”

他很生气，凯瑟琳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

他有钱不假，但可不舍得把辛辛苦苦攒的钱浪费在那些流莺身上，那些女人一次要的钱够他心疼好几个月。

“也是。”

想起亚瑟的性格，凯瑟琳点了点头，告诫道：“那我就不告诉男爵了，但亚瑟你必须要上心，记住，好好服侍男爵，别让我抓到你的失误，否则……哼哼，我可不像是诺薇管家那样心软，只扣你们几枚铜币的薪水。”

看着提灯离去的凯瑟琳，亚瑟低声咒骂了几句。

随后疲惫的回到房间，他打开衣橱，取出视若珍宝的金属盒，小心翼翼的将白色小瓶放入钱币堆上，这才沉沉睡去。

……

“啧。”

紫色的梦蝶落至指尖，安格收回目光，伸了个懒腰。

不怪凯瑟琳怀疑亚瑟去鬼混，事实上，亚瑟现在的样子的确很不正常。

眼眶深陷，精神羸弱，脚步虚浮，一副随时都可能猝死的模样。

他这段时间在亚瑟的身上不断尝试各种灵魂师手段，兴之所至，忘乎所以。

精神状态越来越差的亚瑟一度记忆混乱，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时不时上演七重人格分裂，有时还会把自己幻想成善良正义的律师，延边乞讨的乞丐，俏脸含春的少女……

当然，每一次实验后，安格都会清理掉亚瑟身上的迹象，在外人眼中，亚瑟只是精神不振，但这种粗暴的实验毫无疑问已经对亚瑟造成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唉，今天晚上就给他放个假吧，别观众没到，主演提前死了。”

梦蝶消散，安格叹了口气。

紫色的瞳仁裂变出两道圆环，在远视＋透视的双重能力之下，安格的视线落在了领地中一栋高大华丽的宅邸中。

二楼的盥洗室内，不着寸缕的美艳妇人正在梳洗沐浴。

三楼的书房内，墙壁上悬挂着巨大熊首，彰显宅邸主人的勇武。

此刻，一名脸上刻着狰狞伤疤的中年男人便坐在熊首正下方，于烛火摇曳投射的光影中，神情阴沉的教训着一名英挺青年。

“说，你今天晚上去哪了？”

严厉的语气没有吓到青年，梅里摊开手，笑了笑：“去酒馆和朋友喝酒了。”

砰！

拳头狠狠砸在扶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还在骗我？”

“你又去见那个亚瑟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最近老实点吗？”

杰伦哈尔怒容满面，一双眼睛死死瞪着梅里。

如果不是顾虑妻子还在家中，他真恨不起立刻打死这个越来越不听话的逆子。

“我说了，是和朋友喝酒了。”

梅里小声争辩了一句，随后低沉着头，赌气般的保持着沉默。

烛火没有照亮的面容，扭曲而狰狞。

老实？

老实能成为领主吗？

老实能让他洗刷屈辱吗？

不能。

既然不能，那他就要用自己的办法去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亲爱的，你们父子俩什么时候聊完，该睡觉了？”

娇柔的嗓音从二楼传来，杰伦哈尔听到妻子的声音，心中一软。

“知道了，这就下来。”

他回复了妻子一句，随后压低嗓音，冷硬道：“别让我发现你的小动作，否则以后……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

走出房间，杰伦哈尔关上门，而房间中的梅里依旧呆站着，如同雕塑一般。

过了不知道多久，嗤嗤的低笑声突然在房间中响了起来，那笑声犹如夜枭，嘶哑难听。胸膛中积压的怒火炽烈燃烧着，双眸中，狮子的虚影一闪而逝。

儿子？

呵！

如果有选择，他才不想姓霍梅斯。

梅里·蒂蒙斯——这才该是他完整的名字。

天生的贵族血脉，清泉领的继承人，而非仅仅是一个骑士队长的儿子，一个注定要被人踩在脚下的奴仆。

“清泉领是我的，谁也不能阻止。”

少年饮下毒药而毙命的画面，出现在梅里的脑海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在无数人簇拥下成为领主的那一天。

……

柔软的床铺上，女人依偎在健壮的胸膛中，白皙的手指在满是伤疤的粗粝皮肤上画着圈圈。

“亲爱的，你最近想不想回莱特郡？”

杰伦哈尔冷不丁道。

“为什么这么问？”女人疑惑地抬头。

杰伦哈尔眉头紧锁：“我最近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

“让我听听，是什么事能竟然令我的雄鹰感到困扰？”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说说。”

杰伦哈尔嘴角扯了个难看的笑容，眼神中的阴翳埋藏在深处。

他做的事情一直都瞒着妻子，善良纯洁的花朵不该遭受阴谋诡计的亵渎。

如果有一天他要坦白，也该是女人成为男爵夫人的那一天。

“哼，还瞒着我，不就是梅里吗？亲爱的，你有没有发现儿子最近有些不太对劲，昨天，我收拾房间时，发现他把杯子、花瓶都统统砸碎了？”

“过几天，我带他去龙血山脉转一转，魔物会告诉他，一个男人该是什么样子。”

“不会有危险吧？”女人担忧道。

“我可是雄鹰大骑士杰伦哈尔·霍梅斯。”

“好啊，我骄傲的雄鹰。”

女人痴迷的看着那刀削般的面庞：“抓紧今晚的时间，爱我。”

……

六天后。

主堡会客室中。

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上，铺着厚实软绵的兽皮地毯，镂空的银质香炉飘散出沁人的熏香。

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吊灯下，安格依坐在蓝绒长椅上，光晕在他紧蹙的眉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看到安格阴晴不定的脸色，垂首立在地毯边缘的诺薇心中惴惴，她知道自己是为了男爵大人好，但客观上，自己也的确违背了男爵大人的意愿。

这种悖逆之举有违管家的责任，无论男爵大人如何处置她都合情合理。

只是……

她并不后悔。

“你就不要再埋怨这位诺薇女士了，蒂蒙斯男爵。”

恩撒·玛格丽特用银匙搅动茶杯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种忠诚的女管家，你如果不想要，不如送给我。”

“玛格丽特少爷说笑了。”

诺薇微微屈膝，脖颈却挺得笔直：“我的忠诚已经奉献给男爵大人。”

讨了个没趣，恩撒也不恼怒，他也就开开玩笑罢了，玛格丽特家族可不缺少优秀忠诚的管家，他也没必要因这种小事就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