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自去见魔族二殿下艾狐琰,将这封信送到他手里。”
宇风听到这话,吓得双目圆睁。
“大人,魔族边地凶险,您既决意要去,属下怎能离了您的左右呢?”
“不妨,”褚以墨挥手止住他,
“覃非出棋一向难以捉摸,我此次出走是为障其耳目,自会小心为上。”
宇风忧容满面,又不敢不遵令,只能点头称是,领命出发。
褚以墨马上换了黑色的袍服,随手招来了暗卫。
“芸茹这些天都去过哪里?”
“大人,属下万死,芸茹姑娘脱离了我们的视线。”
褚以墨神情一顿。
“昨晚芸茹姑娘涉足熠族边界,属下照常跟着,没想到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请罪。
“这么说,她真的有可能落到了覃非的手里……”褚以墨沉吟道。
暗卫低头道:“属下已经派人往各处去找了,还没发现她的踪迹。”
褚以墨低眉未言,脸色微凝。
芸茹虽自来了边界就一直东西游走,毫无规律,让人看不明白,但直到昨日临晚都在掌控之内,没想到天一黑,人就往熠族边地去了,不待暗卫反应,就以极快的速度消失。
暗卫甚至还没来得及将她踪迹消失的消息报上来,熠族那边就传了话出来。
她是被褚以墨拒了婚后偷偷跑过来的,虽说是私自前来,但怡若能顺利地跟着她一道来,说明宇君是知道并默许了的。
褚以墨心里清楚,若她真的落到了熠族手里,覃非只需稍作文章,就能将自己推入十分危险的境地。
多半,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芸茹为了什么来到这里?褚以墨还真想不通。
直到现在问题出现,他才发现自己对芸茹是一无所知的,因此也暂想不出什么可能。
消失得这么巧,难道是真的叫覃非拿住了?
若不然,就更不好说她要做什么了。
褚以墨强行将纷乱的思绪拉回来,只向暗卫道:“不必找了。”
暗卫惊道:“不找了?”
褚以墨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道:“时候到了,自然会出来。”
暗卫心领神会,应声退下。
褚以墨不及多想,抓紧时间准备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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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琳姑娘一早去查看结界回来,照例到褚怡若房间问候。
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推门进去,却见内中空无人影,被褥书册都整理得齐,一尘不染,仿佛无人来过。
青琳姑娘走近书桌前来看,见镇尺下压着一张薄纸,拿来一看,正是怡若的字迹。
上面谢青琳姑娘并诺喑族众人的照顾,又说自己离开兄长时日久了,怕他惦记,这便下山去了。
青琳姑娘看罢,心里一沉,赶忙来报紫依。
紫依方才收知山下熠族拿住芸茹的消息,正在琢磨,一听说此事,又怕外面不太平,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当即披衣出门。
出了好远,仍旧没见着褚怡若的影子,遂一直走到宇族边界内,快近着褚以墨的府邸。
褚怡若并没回来。
褚怡若留了辞别书,其实并没有出诺喑岭,反倒是看着紫依亲自追出去了一会儿,才悄然动身。
她知道自己修为尚浅,跑不过紫依,如今不知紫依的底细,不能冒险赌信于她,遂只能如此。
她心想,紫依找寻不见,自会回到岭中,中间的错开的时间里,自己行动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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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依跑出几十里找不见人,冷静下来便也反应过来,知道褚怡若有意在避,遂隐了身形,在宇族边界附近守株待兔,想只自己暗中看着她安全回去,不叫她知道。
这时本是多事之秋,熠族精心布下天罗地网,等着褚以墨去投,自然在边界混杂之处多布了眼线人手。
褚怡若挑僻处下岭,一路下来都是密林夹道,赶了一个钟头,已出了很远,头上日头正炽。
她只顾提防着紫依找来,步履匆匆,不觉中却已走进熠族暗伏的圈中。
高树临迫,树下斜生许多条窄道,都叫枯草掩着。
微风从四面吹来,褚怡若忽觉一股奇怪的味道从鼻尖滑过去了,刹那间脚步一滞。
“拿下她!”
褚怡若猛然回头——
一个黑衣的蒙面人从林中闪现,呼声落处列出许多黑影来,将褚怡若团团围住。
褚怡若心里叫道不好,眼见来人近身而来,不及思索,化出两把短刃持在手上,准备出手,不想眼睛却登时一花,脚底险些没立住。
方才滑过的那股陌生的味道又涌到鼻尖来。
这里的风有怪。
她发觉已太迟了。
不容多想,身后已有两人率先跨步上来截她的胳膊。
褚怡若回身反刺,先将他们两个推翻在地,靠近树身稳了稳神。
三四个黑影又围扑上来。
她的短刃原使得不差,寻常的杀手本该不在话下,奈何方才怪风一晃,已然乱神。
她只觉得一阵眩晕,努力睁了睁眼睛,视野中却幻象渐生,同身边的林木野径、纷纷杀客混在一处,一时难分虚实。
她试着运一运体内的灵气,力气也找不着落处,手上猛地一震,双刃已被卸开……
天空掠过一只飞鸟,落下来的灰影与紫依一擦而过。
褚怡若的身影仍然没有出现。
紫依抱臂站在岔路口,不安地望向天空。近乎刺眼的日光迫使她收回了目光。
密林里枝叶唰唰响动,不时有几道残影滑过。
紫依渐渐发觉不对,身形一转,辗转几重林子,最后伏进一处深丛之中,屏息不动。
未待多时,又一道残影从她深丛头上掠过。
紫依暗中拈起一片指头大的绿叶,用力朝空中弹去。
“哎呦喂!”
只听一声吃痛的喊声,深丛外的林木间跌落一人出来,口中骂道:
“什么东西?”
那人穿绿布衣衫,背上负一柄铁剑,还算端正的方形小脸,眼睛显得小了一些,因为中了招,疼得五官扭挤到一处,皱巴巴的。
紫依仍隐在暗处,将自己的腰刀揉捻,未多时,那刀便被揉搓变形,细如蚕丝,既柔且长。
她合两指牵引灵力,将那蚕丝般的长线悄然勾往那人腰间,不意竟钓出一枚令牌。
那绿衣人看不见紫依的身形,四顾无人,单间凭空升出去令牌,不由得大感惊诧,伸手去抓,却被紫依刻意操控着,时远时近,只是抓不进手心里,不由得跳脚骂:
“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