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楸看了一眼所剩不多的寿命,皱起眉头。
“还剩十五年了,总要留点以备不时之需,就这样吧…”
他喃喃自语,起身往回走去,每走一步心头就像是被猫抓了一爪子一样,刺挠的很!
那种梅法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猛地又停下脚步,转身坐回原地。
“备个鸟!”
继续氪命,不信一个小术法能把他挤干不成?
【你投入两年寿命修行种梅法,有所感悟】
嘶…
【你投入三年寿命修行种梅法,有所感悟】
陈楸舔了一下嘴巴,这个有所感悟,却真就像是猫抓他一般,总觉就在眼前,又差点东西。
那就继续!
【你投入三年寿命修行种梅法,有所感悟】
陈楸心一下子就往下沉了,坐在地上,挠挠脑袋,第一次陷入对面板的怀疑之中。
是不是有的功法确实就不行?
不是的,他缓慢却又坚定的摇头,一定是某个方面出了问题。
他想了许久,也不明白,索性将剩余的寿命一股脑投了进去。
【你投入七年寿命修行种梅法,有所感悟,种梅法有成】
确实是被挤干,陈楸有些萎靡,随后手掐法诀,一株半人高的黑茎红梅从地上生出,虚室自有风起。
主干漆黑有成人大腿粗,四五根枝丫美又灵韵自生,上有朵朵红色花苞,含苞欲放。
陈楸看着这株梅树,眼中闪过一抹惊艳,真美的一株梅花树,似藏于夜色之中的优雅女子。
此术,他表情逐渐古怪,最终在嘴角化作一抹笑意。
种梅法是一种无限成长的术法,就如这棵梅花树,今日这般小,但常年累月法力的浇灌以及对生灵的掠夺灭杀,都会让它像是一棵真正的树一样,直到长成参天大树。
无穷花海,无尽花瓣。
陈楸略有向往,然而那还不是这术真正的威能,想要成长至那般程度,不会简单,此术真正让陈楸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能锤炼神识。
其本质是一种神识修炼之法!
陈楸吐出一口气,神识催动梅树,一朵花苞忽然绽放,血红梅花妖冶而又美艳。
空气中和谐着一种美,沉醉而又不知归路,一只穿梭的地虫忽然停下,茫然抬头,陈楸感受着种梅法的玄妙,虫儿此刻有些迷茫。
它似乎要去啃树根吸取树汁,但不知为何突然停下。
陈楸手一指,梅花摇曳,一片花瓣飞出,击穿虫虫身体,而后炸成一团肮脏的液体。
收回手指,陈楸感受着神识丝毫没有的变化,这便是锤炼之法,以树御之?
感觉是个水磨功夫啊,陈楸有些感慨的想到,随即眼睛猛地一亮,要是用寿命推演会如何?
可惜现在他一年寿命都没,看来要等下一次了。
陈楸摇头叹气起身,将现场收拾干净,人影消失,此地恢复寂静。
时间逐渐过去,这日,陈楸看着藏在院子里的梅花树,此术他这几日倒是越发顺手。
一只鸟儿落在上面,丝毫察觉不出脚下之树并不是真的树。
院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片刻功夫,谢九季走了进来。
“师兄…”
谢九季站在不远处,疏离的眉眼多了一些情绪。
忧愁…
陈楸心下眉头暗皱,也不知师妹是怎么搞的,越长大好像越冷淡一样,除了对自己还算有些情义之外,对刘师兄叶师兄几乎算是无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能让人另眼相待,确实有些得意,但他还是希望师妹能够正常的交朋友。
毕竟,师妹应该不会永远待在药园,她是要去见识修仙界的。
“师妹,有事?”
陈楸问道,谢九季走到他的身边,沉默一会儿后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陈楸转头看她,神识感应之下,师妹体内法力已经充盈到了极点,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早就进入练气二层了。
为何还不突破,难道有什么问题?
“师妹,你应该快要突破进入练气二层了吧?”
陈楸貌似随意问道,谢九季听后,眉宇之间愁色浓了几分,低着头道:“估计还要几天。”
陈楸听罢挑眉,转头看着师妹,少女眉眼疏离之中藏着那抹愁绪也越发重了,小声道:“师妹,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告诉师兄,师兄一定可以帮上忙的。”
谢九季抬头看了师兄一眼,嘴巴一瘪,小声道:“师兄你一定要努力修行啊。”
陈楸愣了片刻,这傻丫头,而后有些感动的说道:“师妹,我距离三层也不太远了,说不定就在这两年。”
“真的?”
谢九季眼睛一亮,陈楸自信点头。
五行杂灵根天赋一般在修行多少年能够进入练气三层来着?
这个傻师妹诶,陈楸又在心中感叹一句。
“师妹,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你自己最重要,你不能被任何人或物影响你追求你最想要的东西。”
陈楸悠悠说道,谢九季回头看着师兄许久才点点头道:“那师兄你也一定要好好修行。”
“那是自然,你师兄我可想着永远不死呢。”
陈楸笑着说道,谢九季也跟着笑了,道:“师兄,我会帮你的。”
陈楸挑眉一笑,暗道师妹可真自信。
就在第二天,谢九季成功进入练气二层,用时不过一年多一些,倒也正常,前二层一般弟子也就是这个时间,真正开始打熬的是第三层及以后永远。
又这般过了几日,于野忽然出现在药园入口处,在他身后还跟着三名少年。
陈楸将药园打开,放几人进入,三名少年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陈楸,随后便开始打量这个药园来。
于野盯着陈楸,问了一句:“纪学舟还没回来?”
陈楸点头道:“房主师父还没回来,我看应该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于野语气有些冷,眼神有些厌恶也有些烦躁。
身后三名少年有些不安的看了于野一眼,连眼睛都不敢转了。
陈楸双手放在小腹前,表情不变,道:“房主师父他那么老了,这次估计下山开枝散叶去了,毕竟都那么老了,以后没个后代养老送终,岂不凄惨?”
这话一出,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三名少年埋着头不敢多看,但明显觉得有些好笑。
于野看着也想笑,此人倒是真个好笑。
想起纪学舟对此子的评价,倒是非常贴切。
愚蠢,不老实,小人得志,占小便宜,还真是啊。
他也发现,这小子在面对他时,并没有以前那般恭敬。
以前与他说话时,腰都要弯着,如今,他看着陈楸直挺挺的腰杆。
是觉得在清虚宗混熟了还是有所倚仗,真不怕他了?
于野摇头,觉得是前者,一个杂役弟子而已,笑道:“陈师弟倒是越发自如了,以前可不是这样,是因为药园里你最大了?”
陈楸顿时尴尬一笑,道:“哪有哪有,于师兄可是抬举我了,我不过是个年龄大些的杂役弟子罢了。”
于野盯着陈楸,嘴角抽搐,此子…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好了,陈师弟,这是今次入门的弟子,就交给你了。”
于野压下心头的火气,把三个少年叫上前来,道:“快来见过陈师兄,以后你们就是这药园弟子了。”
三个少年有些紧张上前,一一自我介绍。
“师弟刘白,见过陈师兄。”
“师弟王海,见过陈师兄。”
“师弟弟钱宝,见过陈师兄。”
陈楸一一点头应着,刘白长的不白,个头也不高,瘦的跟个猴子一样。
王海长的倒是挺高,就是太瘦了一些,钱宝倒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胖子。
三个人表情都有些紧张,陈楸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进入药园时的模样,不由笑了一下道:
“刘师弟,王师弟,钱师弟不用紧张,这里以后就是你们的家了。”
三个少年表情松缓一些,偷偷看了一眼于野,跟着赔起笑来。
陈楸见状不着痕迹的也看了一眼于野,这三个师弟表现有些不太对劲啊,却正好看到于野意味深长的目光。
心下思量片刻,忽然又笑着道:“记住,这里是药园,外人一般是进不来的。”
于野听后先是笑了两下,而后忽然一下子便愣住了,眼睛微微一眯看向陈楸,却见陈楸正笑眯眯的和三个新入门弟子说着话。
他顿时心头火起,这几日始终想着纪学舟之事,心情实在是烦闷,又见这小子这般愚蠢至极的模样。
实在压不住心头那一股邪火,当下嘴角往上翻,就要发火时,却见那小子始终笑眯眯的模样。
不知道怎么的,于野心头火气一下子消散不少,心中起疑,这小子再蠢不至于这般得罪自己。
是为何?
想起纪学舟的评价,于野笑了笑,道:“陈师弟说的没错,说的没错啊,这里确实是你最大了。”
陈楸老实一笑,也不反驳。
于野又笑了笑,吐出一口气来,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四处环境,上次来的匆忙,去的烦躁,却没功夫仔细观察。
今次一看,嘴唇逐渐抿出一丝怪异的弧度。
药园已经完全起了变化,纪学舟的痕迹被完全抹除。
新气象啊新气象,于野将环境收入眼底,踱步向着里面走去。
陈楸看到后,说道:“于师兄,那边我打扫干净了,你…”
“怎么,陈师弟,我四处转转都不行?”
于野和善一笑,客气等着陈楸回复。
“那好吧。”
陈楸眉头一挑,也不去管了,鬼知道这个于野在想什么,他可没那个功夫去猜。
于野轻轻一笑,转身逛去,很快就来到了纪学舟的住处之外,他往里看去,瞳孔缩如针尖。
盯着里面许久后,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楸正在介绍药园,就看到于野面无表情的走了,临出药园时,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楸一愣,这于野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