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大炼罡术》的那一刻,李道城便暗暗发誓,绝不能辜负这份难得的机缘,于是不敢有丝毫懈怠,一头扎进了修炼之中。
这本功法的第一阶段,对修炼者的身体强度提出了近乎苛刻的要求,最好是自幼便开始锤炼,而这一点,恰恰与李道城的经历不谋而合。
李道城出生在禹洲城的一个小镇,命运的齿轮在他幼年时便开始无情转动。早年,父母惨死于流寇之手,他一夜之间沦为孤儿,幸得村长收养,靠着吃百家饭艰难长大。
悲惨的童年经历,让他早早明白,唯有自身强大,才能守护珍视之人与事。
他的第一位师父,是镇上的打铁师傅。
那段日子,李道城每日与炉火、铁锤为伴,跟着师傅学习打铁技艺,锻造各种武器。
闲暇时,他还用废铁为自己打造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虽简陋却凝聚着他对力量的渴望。
稍大一些后,他拜码头力工为师,在码头搬重物讨生活。繁重的劳作不仅锻炼了他的体魄,更铸就了他坚韧不拔的意志。
可以说,镇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不经意间成为了他的人生导师。
李道城从他们身上,不仅学到了打铁、刺绣等赖以生存的技能,更领悟了讨价还价、礼尚往来等为人处世的智慧,他就像一个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生活给予的一切养分。
此后连续多日,李道城只要一有空闲,便奔赴后山,扎马步、负重跑圈,在汗水中磨砺自己。
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穿透薄雾,他已在后山的空地上扎稳马步,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傍晚,夕阳的余晖洒在山林间,他还在咬牙坚持负重奔跑,汗水湿透了衣衫,滴落在脚下的土地。
识堂内,阳光透过雕花窗户,洒下斑驳光影。
弟子们陆续入座,叶萧刚坐下,就瞧见李道城打着哈欠,脚步略显疲惫地走进来。
“哟,道哥,昨晚上哪潇洒去了?好几天都不见人影”
叶萧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
李道城白了他一眼,伸手接过旁人递来的书,一屁股坐在叶萧身后的位置,没好气地回道:“去去去,我可是二十四孝好弟子,每晚都在刻苦修炼,哪像某人,天天不务正业到处晃悠。”
“是是是,我不务正业。不过道哥,你好像有麻烦了。”
叶萧话还没落音,门口就闯进一个走路大摇大摆、嚣张至极的少年。
那少年径直走到李道城桌前,一脚重重踩在桌子上,鞋底的泥巴弄脏了桌面。
“你就是那个没灵根,还赖着不走的废物?”少年鼻孔朝天,满脸不屑。
李道城刚趴下眯了会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抬头就看见桌上那只脏兮兮的脚。
他非但没生气,脸上还挂着淡定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说:“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从容的表情,反倒让来找茬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人。
少年正发愣,李道城突然猛地将桌子往旁边一拉。少年收腿不及,随着桌子的移动,腿被硬生生扯直,当场来了个“一字马”,脸上瞬间扭曲,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了扯蛋的滋味,捂着裆部,疼得嗷嗷直叫。
“……我是你爸爸。”李道城动作一气呵成,紧接着补上一句,声音不大却充满挑衅。
“你,你好卑鄙!”少年在地上痛苦翻滚,手指颤抖着指向李道城,眼里满是愤怒与不甘。
“卑鄙?你说我卑鄙?我还没做什么呢。”李道城瞪大眼睛,一脸无辜,仿佛真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说他卑鄙。
“小叶子,有人说我卑鄙,你说怎么办?”李道城转头看向一旁嗑着瓜子、悠闲看热闹的叶萧,故意提高音量。
“道哥,我觉得你可以给他展示一下什么叫‘卑鄙’。”
叶萧愣了一瞬,随即露出一抹坏笑,给李道城出起了主意。
“好主意,虽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样,但结果肯定是一样的。”
李道城嘿嘿一笑,转头抓住少年胸口的衣服,脸上堆满虚假的友善,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同学,你叫什么名字?仇人太多,我得记一下。”
“你不能打我,我是……哎呀!”少年话还没说完,就挨了李道城一拳,左眼迅速肿起,乌青一片。
“我告诉你,你再打我一下……啊呀!”李道城哪管他说什么,又是一拳招呼上去。
“卧槽,你能不能等我说完,老打我我怎么说?”少年两只眼睛都肿得像核桃,委屈又愤怒。
“不是你让我再打你一下的吗?你真奇怪。”
李道城握紧拳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仿佛犯错的是对方。
少年无语:。。。。。。
“我错了,大哥,你有种放了我!”少年服软,但嘴上还硬着。
“没种。”李道城说着,又是一拳,毫不留情。
少年:。。。。。
“我爷爷是大长老,你不能再打我了!”少年实在扛不住,终于搬出自己的后台。
“嘭!”回应他的又是一记重拳。
“呜呜……我都说我爷爷是大长老了,你怎么还打,你不怕我爷爷把你剁了吗?”少年忍不住嚎啕大哭,鼻涕眼泪一把抓。
“怕呀,不过,早死晚死都得死,先打了再说。”李道城说着,又抬起了手。
“道哥,要上课了。”叶萧眼疾手快,赶忙拦住他。再打下去,事情可就没法收场了。
“哼,算你识相。不过我不服气,今晚后山见!”少年见李道城停下,晃晃悠悠站起身,还嘴硬地撂下狠话。
“你小子,难道还想吃爸爸的大鼻窦吗?”李道城作势抬手,吓唬他。
少年见状,吓得一哆嗦,撒腿就跑。
散学后,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校园染成暖橙色。叶萧见李道城还在慢悠悠收拾东西,开口问道:“你真要去赴约?那小子说不定带了帮手。”
“啊?赴约?我哪有时间去。”李道城头也不抬,继续收拾。
“你不去,那他……”
“那小子应该没这么傻吧。”两人的身影在落日余晖中渐渐远去,只留下一串轻松的笑声。
后山冷风呼啸,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一个少年独自坐在树桩上,双手不停地搓着胳膊,冻得瑟瑟发抖,嘴里还时不时嘟囔着:“这李道城怎么还不来?”
与此同时,寝居内,气氛却异常紧张。丁既白站在一旁,满脸担忧地看着毛无绝将一盆水小心翼翼地放在半开的门框上。
“我说,这样能行吗?”丁既白小声问道,心里没底。
“那有什么不行的?他一个没灵根的废物,等会儿一进门被水淋成落汤鸡,我们就嘿嘿……”
毛无绝笑得一脸奸诈,仿佛已经看到李道城狼狈的样子。布置好陷阱后,两人便猫着腰,躲在柱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出,静静等待猎物上钩。
“小叶子啊,你是不是都吃不饱饭,怎么长得还没猪高?”路上,李道城又开始调侃叶萧。
“哈哈,确实长得没猪高。”叶萧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别有深意地看了李道城一眼。
“卧槽,大意了,你小子不许笑了。”
李道城笑着一把搂住叶萧的脖子,用拳头在他脑袋上轻轻转了一圈,像是在打闹,又像是在表达亲昵。
“哎,别弄。”叶萧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李道城的手像铁钳一样,根本无法撼动,心里暗自吐槽这小子手劲真大,可不能和他硬碰硬。
等李道城一松手,叶萧便像只敏捷的兔子,急匆匆跑到弟子院,推开寝居的门。
“哗啦”一声,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瞬间将叶萧淋成落汤鸡。
毛无绝两人听到声响,兴奋得像两只抢到骨头的小狗,从柱子后面跳出来,双手叉腰,放肆嘲笑。
“哈哈哈,李道城,这回看你还敢揍小爷不?”毛无绝笑得前仰后合,脸上的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
见“李道城”气得攥紧拳头,丁既白笑得更厉害了,边笑边说:“哈哈,你看李道城已经气到发抖,还握着拳头想打我们呢,真是不自量力。”
“发生什么好事了,你们笑得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李道城慢悠悠地走进来。
他一出现,毛无绝和丁既白的笑声像被突然按下了暂停键,瞬间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