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大人到——】
豆芽看见温阮幼紫色官袍身影似乎看见了救星。
世家齐齐回头,被她的容貌引去目光,太阳下少女环佩叮当,闲庭信步。
众人沉默齐齐为少女让出一条道,有人惊艳更有人害怕,温阮幼走至最前。跪到地上,一字一句。
【请太子殿下看在怀远侯,荣安侯,承恩伯,昌元伯劳苦功高的份上,饶恕他们强抢寒门进士成绩并暗杀之罪。】
【温阮幼,你胡说什么?】
身后怀远侯一脸震惊,这事如此隐蔽,她是怎么知道的?
温阮幼一愣,装作慌张的把怀里的纸掏出来送到怀远侯手里。
【您不知道?这事满京城都知道了,我以为您在这跪着是来求太子殿下开恩的?】
怀远侯看着手里写满他们当年替换成绩和追杀考生的纸张,越看心越凉,两眼一黑直接晕过去了。
世家贵族们面面相觑,谁家没点脏事,太子扔出怀远侯几家的脏事不就是为了给他们杀鸡儆猴,再跪下去太子一个都不放过。
十岁,好手段,好心机,好谋略啊。
温阮幼打断在场每个人的小心思。友善提醒。
【各位叔伯兄长,我若是你们就赶快回府处理处理自己家的烂账,紧紧门房,别让太子的虎贲军半夜摸进来找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话虽然难听但是相当在理,众人顾不上找太子麻烦一个个跑的比兔子还快。
走干净后,祁尧和小七划着叉号的枪竖直,为温阮幼开放东宫大门。
华阳殿顶层小阁楼上,太子正从小窗上往下看。
温阮幼一个轻功就飞上去了。
容珩笑靥如花的迎上去。
【师父,你跟他们说的什么?怎么全都走了。】
少女看着秘密基地被容珩打理的温馨可爱,案桌下全是零嘴干果和高粱饴麦芽糖,两书架的小人书,还有两个博古架专门放置温阮幼为他量身打造的独家暗器和小玩具,一张大床是十二个装满银票的大木箱拼成的,床头贴着容珩被掳走那日集会上师徒二人的画像。
正中间墙上挂着容珩拜师时温阮幼送他的银枪。
漫不经心的边观赏边回答。
【我说再不走就把他们杀了】
容珩抱着豆枕锤了两下出气。
【师父,你说那些权贵是不是有病吧?】
【你师父我也是权贵】
容珩一脸理所应当。
【你不同】
温阮幼坐在地上,翻登他满满两柜子小人书,都是成套的孤品,市面上基本都是一套十二册,很难攒齐。
【你哪弄来这些小人书,你看的完吗?】
容珩把最好看的几本找出来上供给温阮幼。
【萧策送我的,沈大哥送我的,阿婵上供的,时念姐姐送我的,我那个傻了吧唧的表姐也有些门路,她给我赔礼也赔了很多。】
温阮幼咋舌,人缘好的嘞。
俩人在容珩的秘密基地看了半下午小人书。
完全不管外面世家贵族翻江倒海忙的脚不沾地。
时至今日,贵族世家终于认清楚,太子容珩不是能被揉圆搓扁的小孩,他跟他满脑子情爱的爹不一样,天子放权,太子掌权,天变了,他们若是不长眼耽误太子的事,太子有一万个损招治他们。温阮幼和太子,一个暴戾桀骜,一个狡诈精明,二者联手,谁都是他们师徒二人砧板上的鱼肉。
太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声被温阮幼三言两语搞的这么玄乎,还想着怎么对付他们呢。
温阮幼从东宫出来不久,东宫下了道旨意,给中正官几个不大不小,活多油少的官职让贵族世家推举,要不就是鸿胪寺誊抄翻译的活,要不就是大理寺整理卷宗的活,要不就是鸿文馆教授孩童的活。
贵族世家都以为这仨瓜俩枣的官职是温阮幼求了容珩一下午求来的,她个亲师父也就这点脸面了,其他人更不敢上门造次。
竹玥本以为这是场长达几年的鏖战,没想到这些世家就这么让温阮幼唬住了。
【他们怎么这么好拿捏?】
温阮幼苦笑摇头,他们这是还忙着摆弄自己家烂账呢,没空想,睡一觉回过神就来找她麻烦了。
【让下面人收拾收拾家里,茶点零嘴多买点,明天咱家会来不少客。】
竹玥觉得温阮幼这会脾气格外好。
【皇帝太子都不见他们,你见他们作甚。】
温阮幼唉声叹气,仰天长叹。
【我也是世家女,他们在我这里抠出好处,就不会去纠缠太子了,这次科考,太子必须要顺风顺水的推进。这样天下人才服他,认他,敬他。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世家贵族都为自家孩子谋前程,我自然也要为我的徒儿谋社稷。】
竹玥疑惑,容珩把温阮幼当老婆,温阮幼把容珩当儿子。掐起啸天的胳肢窝,四目相对,疑惑发问。
【容珩到底是你爸爸还是你哥哥啊?】
第二天天刚亮,温阮幼被苏子婵从床上叫起来,家门口被世家贵族堵的水泄不通。
温阮幼不慌不忙叫下人把各位大神请到正堂喝茶,自己则懒懒散散的洗漱梳妆,磨磨唧唧还喝了碗冰糖燕窝,辰时才出南苑。
【哟,各位叔伯婶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哭丧着脸?】
崔家主母和萧家主母对视一眼,哭哭啼啼拉住温阮幼的胳膊不让她走。
【太子不管咱们,玉儿你可不能不管啊,你可是咱们世家贵族里最有出息最有本事的孩子,这事你得拿个主意啊!】
少女坐在堂中,左边一排坐着贵族,右边一排坐着世家。
贵族先开口。
【玉儿,你大伯我可是从小抱着你长大的,大伯对你比亲儿子还好,现在你爹娘走了,咱们这些人家,如今可全指望你,你可不能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哪有哪有】
世家又开口。
【太师,您与小儿有婚约在身,老夫求您实在张不开口,可是如今走投无路,您去家里看看,您未来的小叔子没有一个学习的料,您这是逼您未来的婶娘们去死啊。】
【岂敢岂敢】
温阮幼四两拨千斤的为难,一副与大伙同仇敌忾的样。
【我昨日和太子对嚯了半天,才从他牙缝里抠出来的官职……】
【那几个官职哪够啊!玉儿!这事你要是不管,我就一头撞死在你定国公府门口!】
温阮幼连忙放下手里盖碗,抬手虚虚拦了拦。
【哎哎!婶娘婶娘!我记得家里三弟弟素来喜爱诗词颇有文采,您不妨让他试试科举呢?万一考个状元回来,岂不是给咱们世家长脸。】
蓝衣贵妇气的拍大腿,一脸恨铁不成钢又难以启齿道。
【他素来附庸风雅,沽名钓誉,肚子里那是半点墨水也没有,他连个童生都考不上,你要他考状元?】
萧家主母一把把萧策推出来,推到大堂中央,顾不上儿子的难堪,孤注一掷。
【玉儿,这个孩子是你亲眼看着长大的,你今日就说你管不管他!】
萧策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温阮幼冷下脸,向少年伸手。
【阿策来玉姐姐这边。】
萧策咬着唇,泪水包在眼眶里,委屈的摇摇欲坠。
跑到温阮幼身边,拉着温阮幼的手。
众人看萧策委屈的掉眼泪,温阮幼眸子里也染上寒霜,冷下脸。战场上杀人无数的小将军笑嘻嘻的时候确实看着跟个孩子样,如今令人胆寒的气势藏都不藏了,冻得人遍体生寒,压的现场的每个人都抬不起头直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