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被带进会议室的那一刻,整个空间的氛围都凝固了。
他瘦小的身躯在前进厂那些官员面前,显得格外弱小而无助。
郭绍华微微一笑,那笑容温和如春风拂面,却让对面的陈副厂长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小刘同志,不要紧张,只需如实告诉各位领导,这些年来的数据是怎么处理的就好。”郭绍华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小刘抬头,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看了看陆院长威严的面孔,又看了看陈副厂长阴晴不定的脸色,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
“我…我每个月都是按照陈副厂长的指示调整数据的!”小刘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出奇地清晰,“每次月报出来,陈厂长都会亲自审核,然后告诉我具体怎么改!”
陈副厂长脸色骤变,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他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胡说八道!你有什么证据?”
郭绍华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面上却依然挂着那抹温柔的微笑。
“不着急,陈厂长。”他轻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钉子般敲在陈副厂长的心上,“证据,我们有的是。”
郭绍华轻轻打了个响指,门口的周正平立刻拿着一叠文件走到会议桌前。
“请各位领导看看这个。”郭绍华的声音依旧轻柔,但此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周正平将文件递给陆院长和省厅领导。
“这是我们在计量中心发现的被破坏的仪表铅封。”郭绍华指着第一张照片。
“这是改动过的接线,可以看到焊点是新的,与周围氧化程度明显不同。”他指向第二张照片,目光轻轻扫过陈副厂长惨白的脸庞。
“还有这个,是监控软件后台的操作日志截图。”郭绍华的声音越发柔和,却让陈副厂长如坐针毡,“最有趣的是,这些操作都是用陈厂长的账号完成的。”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副厂长身上。
他的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眼神开始躲闪,嘴唇微微颤抖。
“师傅,我们的专家组已经做出了初步分析。”李龙飞站起身,声音平静而冰冷,“软件算法存在人为修改痕迹,修改时间和权限都指向了陈副厂长的心腹人员。”
他将一份分析报告放在会议桌上,声音冷硬如钢铁,“证据链完整,逻辑严密,人证物证俱在。”
陈副厂长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他的眼睛里闪烁着绝望和恐惧。
郭绍华在心中冷笑,表面却依然维持着那副温和的姿态。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内心有多么畅快。
省厅领导的脸色铁青,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质问:“陈同志,面对确凿的证据和证人,你还有什么话说?这是严重的违法违纪行为,性质极其恶劣!”
陈副厂长眼看大势已去,脸上的表情由惊恐逐渐转为狰狞。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像一只垂死挣扎的野兽,“这是厂里集体研究决定的!为了完成指标,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环视四周,企图拉其他人下水,“你们都知道的,不是吗?”
会议室里的其他厂领导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生怕被牵连其中。
陆忠武院长脸色阴沉如水,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什么'集体研究决定'!简直是胡闹!”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这是典型的弄虚作假,欺上瞒下!这种歪风邪气必须坚决刹住!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陆院长的话掷地有声,像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陈副厂长彻底孤立无援,他环顾四周,只看到一张张回避的面孔。
这些曾经与他称兄道弟的同僚,此刻竟无一人敢为他说话。
郭绍华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
他知道,陈副厂长已经完了。
郭绍华适时地开口,声音平静而冷峻:“陈副厂长,据我们了解,前进厂的能耗数据异常并非一朝一夕,而是长期存在。”
他的眼睛直视陈副厂长,“这么长时间的数据造假,仅仅是为了应付上级检查吗?背后是否还有其他更深层的原因?”
陈副厂长像是被这句话触到了痛处,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双眼圆睁,神情恍惚,喃喃自语:“完了…都完了…”
下一秒,他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脸上写满了绝望。
郭绍华心中如饮甘露,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抹温和的笑容。
他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对陈副厂长的遭遇感到惋惜,但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看来陈厂长已经无话可说了。”郭绍华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得仿佛在述说一个令人遗憾的故事。
省厅领导见状,知道时机已到,当场拍板:“鉴于前进厂陈副厂长涉嫌严重违法违纪,为配合进一步调查,即日起,停止其一切职务,接受组织审查!”
他转向身后的几名工作人员,“来人,带陈副厂长去休息室。”
几名省厅工作人员立刻上前,架起已经失魂落魄的陈副厂长。
郭绍华目送着陈副厂长被带走,脸上依然挂着那抹温和的微笑,眼中却闪烁着冰冷的寒光。
那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副厂长,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被带走,这一幕让他内心涌起一阵酣畅淋漓的快感。
陈副厂长被带走后,会议室内的气氛依旧凝重。
陆院长环视众人,沉声说道:“同志们,前进厂的问题,仅仅是一个开始。”
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们要以这次调查为契机,彻底肃清厂里的不正之风,还前进厂一个风清气正的良好环境。”
郭绍华站在一旁,微微颔首,脸上的表情谦逊而温和。
“接下来,我们要成立调查组,深入调查,彻底查清问题,追责到人!”陆院长继续说道,“同时,要尽快稳定厂里的生产秩序,确保工厂正常运转。”
会议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一股压抑已久的郁气得以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