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妹的话才刚出口,那边听了一耳朵的林母就立马出声反对。
“不行!这玩意儿是你一个小孩子能玩的?”
林小妹不服,“我又不小了,都十二岁了。”
她说的十二岁是虚岁,“而且我们上学期,学校也还教过呢。”
林母拆穿她,“那就是让你们摸摸过过干瘾,那叫教过吗?”
早些年,还不是很太平的时候,颇有种全民皆兵的意味,所以孩子们在学校也会学一下相关的知识。
像林嘉树最开始学打枪,就是在学校学的。
不过说是学习,但他们村就这个条件,想要正经学是不可能的。
最多学会怎么放枪和瞄准。
而到了林小妹这两年,也算太平了些,加上村里治安大队的枪支弹药越来越少了,所以学得更敷衍了。
林小妹嘟囔道,“那二哥怎么就这么厉害,听大哥说他百发百中呢。”
突然被点到的林嘉树装子弹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自夸道,“那是因为你二哥天才啊。”
“对对对,你二哥是真的厉害。”林大哥听了立马狠狠赞同。
“我比你二哥还早学几年呢,枪拿到手后,开枪都还有些手抖呢。”
那天林嘉树把枪给他,让他去处理那只落单的狼。
要不是那只狼腿受伤,根本跑不了,他只怕也要浪费那一颗最后的子弹。
“你二哥就不一样了,端着枪趴在那,手多稳啊,‘biu’一声射出去,就没有空枪的。”
一说起这个事,林嘉成就滔滔不绝。
哪怕已经在家人面前说过好几回了,还是忍不住重复来重复去的说。
而林父林母等人也听不厌,每次都是乐呵的听着。
林嘉树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上次我不就放过空枪了吗?”
打狼群的时候,中间就失过手浪费了子弹。
不过他的视力确实要比一般人好一点,所以不管做手术,还是踢球得分,或者打枪,都有优势。
而重生之后,他感觉自己的五感,要比上一世还更好一点。
所以打枪瞄得更准了。
林大哥却不赞同他的谦虚,“当时那个情况又不一样。”
反正在他心里,自家弟弟就是最厉害的,特别是亲眼看到他对付狼群之后。
“反正有你在,我放一百个的心,我们才不会跟那谁一样倒霉呢。”
林嘉树听到他这么说,立马笑道,“大哥,你不会是为了偷懒,所以就指望着我吧。”
林嘉成一点被拆穿的心虚都没有,“这不是你太厉害了,所以显得我们没有用武之地嘛。”
结果刚说出口呢,手臂就挨了林母一巴掌。
“你比大树还大几岁,长得人高马大的,说这话也不害臊。”
说着,她一把拿过林嘉树上好的枪,放到他怀里,“有时间就自己多练练,别老指望着你弟。”
林嘉成缩着脖子讪讪道,“我就开开玩笑。”
他再怎么样也是一个大男人,哪能真让弟弟保护啊。
要说比弟弟厉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最起码得做到不拖他后腿啊。
抱着实实在在的枪,林嘉成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学习!”
林母这才点头,“那还差不多。”
一旁林小妹指着自己,“那我呢?”
林母挥挥手,“去去去,怎么哪都有你的事?”
“一颗子弹得两毛钱呢,能是随便拿来玩的吗?”
提到钱的事,颇有些守财奴的林小妹立马蔫了,“这么贵啊,那我不玩了。”
林嘉树见林母转身去忙活了,立马凑到她跟前小声道,“没事,我迟点去换多些子弹,咱们偷偷学。”
知道子弹这么贵,林小妹就歇了这个心了。
两毛钱,可以去供销社换一把的饴糖,和好几根铅笔呢,她可舍不得拿来玩了。
林嘉树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二哥现在有钱了。”
说完,他还大气地拍了拍口袋的位置。
“枪学不学无所谓。”林小妹听他这么说,眼珠子转了一圈,“那要不下回你去县里,给我带条红头绳?”
他们班里女孩子好多都有红头绳呢,她也想要一根。
林嘉树这才注意到,她头上那一头黄毛,是用一根洗得褪色的黑布条绑起来的。
而那根黑布条,也是林母裁衣服剩下实在不能用的边角料。
林嘉树眼睛有些发酸,心里暗怨自己实在太粗心了,没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赶紧保证道,“好,下回保管给你带。”
林小妹这才高兴起来,支着大牙在那傻乐呵。
一旁在纳鞋底的于文秀听了,想到自己娘家那一堆糟心的兄弟,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羡慕。
像林小妹这样被兄长护着的待遇,这怕是她一辈子都遇不到的事情。
她匆匆低下头,藏住了自己有些泛红的眼睛。
这一幕,却恰巧叫对面的林嘉树看见了。
他惊讶了一瞬,心里想到什么,随即了然地叹了口气。
时间转瞬而过,很快就到了周日。
林母天还没亮就爬起来了,很大方的用白面混着细苞米面,用荤油烙了四张大油饼,两兄弟正好一人两张。
油饼油滋滋的,焦黄焦黄的,看着就宣软,哪怕放冷了也不会发硬。
怕他们还吃不饱,她又另外一人煮了两颗白水蛋。
林小妹闻着空气里的香气,没忍住吸溜了下口水。
但她知道,这是母亲给两位哥哥准备的午餐,所以懂事地没有开口说要吃,只时不时地瞄上一眼。
林嘉树看见了,直接拿了一张油饼出来,一分为二,一半放到林小妹的碗里,一半放到了林母的碗里。
林嘉成看了,立马有样学样,拿出一张油饼,分给了林父和于文秀。
端着小咸菜进来的林母看见了,跺脚道,“这是给你俩带上山吃的,你们分它干啥啊。”
上山打猎,得出大力气呢,要吃好点才行。
他们在家里猫冬的,又不用干啥,吃那么好有什么用?
像有些粮食不凑手的人家,在家躺着,一天就拿碗稀粥对付过去了。
家里穷了一辈子,林嘉树很理解林母的“抠门”。
也是因为她的精打细算,所以才能支撑起这一大家子来。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现在他会挣钱了。
所以林嘉树也想要让家里人过好一点。
他起身接过林母手里的小咸菜放到桌上,“咱家现在又不是吃不起,干嘛费劲扒拉的省口里这点呢。”
这话又引来林母的抱怨,“这裤兜里才多了两个子呢,就大手大脚起来,往后的日子是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