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巧,问安堂几位郎中都相继出去看诊还未回来。”云霞面露焦急道。
“你先别急,里面还有一位刚医治完伤患的郎中,我去替你请来。”王若棠道。
她转身又回了内堂,将宋饮清叫出来。
云霞见了宋郎中,赶紧把孩子的病情告知,语气中都透着担忧和着急。
宋饮清安抚她,转头对王若棠道:“师妹,劳烦你帮我看着医馆里的伤患,等我回来。”
王若棠点头。
二人刚出了医馆的大门,迎面就送来了一个贪玩从树上掉落下来的男孩,大腿上鲜血淋漓的,脸色苍白,人此时呆呆的,估计是被吓坏了。
“郎中,快!快救救我的孩子!”男孩的母亲看见他赶紧抓着他的手哭着道。
男孩的伤势严重,耽误不得,宋饮清没有犹豫赶紧带着伤者往回走。
云霞也被男孩的伤势惊到了,但自己的孩子也病了,需要医治。见好不容易请到的郎中又走了,她更着急了,又急急忙忙跟着跑回医馆去。
宋郎中和药师都忙着救治伤者了,没空顾及她。她想上前询问问安堂的其他郎中何时回来,但又怕打扰他们救治,在一旁左右为难,最后心一横打算回家背孩子去远一点的医馆看诊。
王若棠知道师兄一时半会儿忙不完,对要离开的云霞说:“云霞,我懂一点医术,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就陪你回家走一趟,看看你家孩子的情况。要是我看不了,我们再一起把孩子送到医馆来,你看如何?”
云霞自是信得过她的,要是小姐看不了也能一道帮她把孩子送到医馆来。孩子十来岁了,她自己一个人背着他来看病有些吃力,怕把他摔了。
“好,多谢小姐。”云霞点头感激道。
王若棠没让明夏和知秋跟着,只带了影七和影念二人前往。
云霞住的地方在小巷子里,马车进不去。王若棠跟着云霞一路步行,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才到她家门口。
这附近的房屋不是很好,有些都破败了,甚至有些屋子都空了,没人居住。
进了云霞的家门,屋里空落落的没什么好的摆件,连桌椅都有些老旧,她从前竟不知云霞过得这般清贫。
她和影七影念一道随云霞进了里屋,孩子正躺在床上,小脸红扑扑,额角汗涔涔的,估计里衣也被汗水浸湿了。王若棠回避,让云霞先给孩子换身干爽的衣裳再看诊。
她打量着她们生活的环境,房屋虽然老旧,但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净整洁。她又好奇地往厨房走去,还是一样的干净,锅碗瓢盆都摆放的很整齐。
水盆附近还放着一些没来得及清洗的蔬菜,叶子上还沾染着泥土。
王若棠走近再仔细一看,似乎有白色虫子在菜叶上面蠕动,隐约还闻到一股臭味。
她猜到这些蔬菜有可能是用粪水浇灌的。
“小姐。”云霞帮孩子换好衣裳后叫她。
此时孩子已经清醒了,但是精神很差。王若棠替他诊了脉,又问云霞孩子近期是否腹痛、食欲不振、睡眠不好。
云霞点头,“是,他最近不爱吃饭,平时一碗半的饭量,最近一碗米饭都吃不下,夜里还时常醒来。”
王若棠点头,心下已有了定论。这孩子脉象细弱,轻柔如丝,体内气血不足,面色又萎黄苍白,舌苔薄黄,体型也消瘦,是感染了虫病了。
王若棠给孩子开了退热的野葛根汤药方,驱虫的乌梅丸还有调理脾胃的理中丸。她把药方和银子给了影念让他赶紧去抓药来。
“小姐,这抓药钱怎好叫你出,还请这位护卫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钱来。”云霞道,说完便进屋拿银钱。
王若棠示意影念先去抓药要紧,影念听话很快便离去。
云霞再出来时已经不见那名护卫的身影了,她把钱塞给王若棠,“小姐,这是买药钱和诊费你快收下。”
“云霞,这钱你留着给孩子买吃食补身子。他这是感染了虫病,现在脾胃虚着呢。等把虫打干净了,正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感染虫病呢?”云霞疑惑。
“我方才在厨房水盆边上发现了用粪水浇灌过的蔬菜,大概是从吃食方面感染的。”王若棠道。
“怎么会?我平时里都是洗过好几遍的。”
“可能水缸里的水也被污染了。你们不要再买这些蔬菜了。平日里,要让孩子饭前饭后勤洗手,便后也是。”
“这些蔬菜都是邻里给的,平时里我也给别人送些吃的,她们也回礼。我们孤儿寡母的,左右邻居都很关照我们,这不收又怕不妥。既然这些蔬菜有问题,我下回不收便是。我顺便也提醒她们不要用粪水浇灌蔬菜,免得她们孩子也得了这病。”
“嗯,”王若棠点头,给她写退热药方、乌梅丸和理中丸的服用方法:“云霞,待会儿影念药买回来,你按照这上面的服用方法给孩子煎药服下便是。先给孩子喝退热的汤药,待退热了,身子没那么虚弱再服用乌梅丸打虫。”
“好,多谢小姐,今日劳烦您跑一趟了。”
“不必客气。”王若棠见孩子睡下了,收拾好药箱带着影七离开。
“对了,云霞。厨房那些蔬菜不要吃了,水缸也要清洗,平时里用的碗筷也要热水煮沸后再用。” 王若棠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道。
“欸,我记住了,多谢小姐提醒。”
回程,又是来时的小巷,道路两旁房屋破败。偶尔还能听见几间外形尚好的屋子里传出孩童嬉戏和大人的交谈声。
王若棠慢慢地走着,就要经过一间屋顶破烂的房屋时,突然从里面传出一声压抑的闷哼声,好像声音的主人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影七嗅觉灵敏,闻见了空气中散发的淡淡血腥味,立马戒备起来。
紧接着又传出一声剧烈的闷哼声,伴随着‘哐当’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
这下她也察觉到这间破烂的屋子里面有人,听声音好像很痛苦。王若棠想上前去看看,立马被影七伸手拦住,“夫人,不要上前。”
王若棠见他一脸戒备的样子,收回脚步。
屋内的人听见动静立马警觉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