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日后,捷报传回京城,宫中一片沸腾。
一名内侍疾步走入御书房,将捷报双手呈上:“启禀皇上,西戎国战败退兵!定远将军率军击溃敌军主力,收复边境失地。然而......将军在战中身负重伤,至今昏迷未醒。”
夏侯承泽原本带着几分喜色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抬眼望向内侍,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低沉道:“定远将军戍边多年,为国浴血奋战,屡立奇功。如今……重伤垂危,朕岂能不闻不问?”
他略作沉吟,眼神愈发坚定:“传朕旨意,御赐厚赏,以慰其忠勇之心。另外,命太医院王御医即刻启程,赶赴边境,全力诊治定远将军!”
“遵旨!”内侍拱手领命,转身退下。
圣旨很快送达肖将军府,王若棠和肖氏得知消息,心中一阵惶然。二人匆匆整理仪容,换上整洁衣裙,迅速赶往前厅。
来到前厅时,只见公公手持圣旨,已然站在堂前等候。他见二人到来,面带微笑,语气和缓道:“肖老夫人,肖夫人,接旨吧。”
王若棠和肖氏连忙跪下,齐声道:“臣妇接旨。”
公公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远将军肖氶恩,领军北境,亲率大军击溃敌军主力,以决胜之姿稳固山河。虽在战中身受重伤,但其忠勇无双,力挽狂澜,终使西戎退守国境,北疆再得安定。朕深感其功勋卓着,特命御医即刻启程前往边境,悉心诊治。肖家上下,着从厚赏,以慰其衷心。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公公微微俯身,将圣旨卷好,双手呈上,递到她们面前。
王若棠和母亲肖氏忙伏地叩谢:“臣妇谢主隆恩!”
“肖老夫人,请收好圣旨。”公公郑重将圣旨交与肖氏,目光中带着一丝敬意。
肖氏颤抖着双手接过圣旨,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低声道:“谢公公传旨!”
见二位夫人神色间难掩悲恸,公公温声宽慰道:“两位夫人,定远将军忠勇为国,皇上对其安危尤为关切,已命御医即刻启程前往边境诊治。还请夫人们宽心保重,肖家有此忠臣良将,朝廷必不会亏待。”
肖氏点点头。
待公公离去,肖氏终于支撑不住,紧绷的身子一软,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王若棠急忙伸手扶住,急声问道:“母亲,您没事吧!”
肖氏抬手揉着额角,神情恍惚,虚弱地摇头:“我……无妨。”
王若棠不放心,只得半扶半搀着将她带回屋内,安置在椅上坐下。
肖氏坐下后,神情一下子垮了下来,神色大为憔悴,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一旁的丫鬟婆子见老夫人脸色不好,全都低眉垂首,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王若棠端来一杯热茶,轻声劝慰:“母亲,您别太担心,将军是习武之人,身体一向康健,受了伤比常人恢复快,一定可以挺过来的。”
肖氏听着,目光却有些游离,只是轻轻点头,一言不发。她的手紧攥着袖口,指节泛白,显然心中依旧难安。
王若棠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不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出半分情绪失控,只能强装镇定,将手覆在她的手背,柔声道:“母亲,我们要相信将军,他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肖氏目光微动,却依旧怔怔出神,像是未听见一般。
王若棠暗自叹了口气,也在一旁落坐,默默无言。
良久,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决定告诉肖氏:“母亲,我想亲自去一趟边境看看将军。若不见到他,我这心里总是惦念,实在难安。”
肖氏闻言一震,抬起头来看她:“你要去边境?这北地风雪正盛,路途遥远,路况艰难。若是雪势一大被困半路,可如何是好?再说你一女子,舟车劳顿,母亲怎么放心?”
“母亲,您别担心,”王若棠语气温和,却带着坚持,“此行我会带上影七、影念,冷星、冷月他们四人,再多配些家丁护卫,路上无人敢拦将军府的车马。”
“而且,天雄镖局的小姐与我交好,近日她们的镖队正好也要押镖前往边境。我打算请几位镖师同行,两队人马互相照应,路上定能安全无虞。”
肖氏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摇头:“镖队押运货物,本就容易招来歹人。你与他们同行,岂不是更危险?”
王若棠浅笑,柔声安抚:“母亲,您忘了么?如今边境大捷,这段日子驰援边境的各路援军将陆续返程。沿途官道有军队往来驻扎,贼寇、歹人哪里敢轻举妄动?再说,押镖的镖队经验丰富,路上更是多一分保障,反而比单独出行更安全。”
肖氏听罢,虽仍难掩忧虑,却被说服了几分。她凝视着王若棠,试图再作劝阻:“可是......这一路舟车劳顿,你能吃得消吗?”
王若棠目光笃定,轻声道:“母亲放心,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肖氏默然片刻,终是长叹一声,“罢了,既然你心意已决,母亲也不拦你了。只盼你一路平安。到了边境,见着氶恩,一定劝他好好养伤,不可再逞强。”
“母亲放心,我一定照办。”王若棠点头应下。
肖氏又千叮咛万嘱咐,直至午膳时分,方才疲倦地让王若棠回自己的院子准备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