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太阳开始西沉,山林间开始变得幽暗,天空布满火烧一般的霞光。
突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四五个山贼往这边来,看样子是刚从山下回来的。
“听说虎子哥今日又从山下掳了个富家小姐回来,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今日我刚下山就瞧见的,那细皮嫩肉的,长得跟仙女似的。就连她那两个贴身丫鬟也一起绑来了。要不是我还有事要办,早就跟着他们一道儿先回山寨等寨主奖赏了。”
“那是今日这位小姐美呢还是昨儿那位将军夫人美呀?”
“那自然是昨儿那位将军夫人美呀!你没看见寨主看了她眼都直了,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了。不过今日这位也不错差。”
“咱寨主真是艳福不浅呀!明日娶了将军夫人这位美人当压寨夫人,过几日将今日这位姑娘纳了做小妾,这小日子过得可真是美呀!”
肖氶恩躲在暗处,听着他们这些话,眼神愈发冰冷,透出冷冽的杀气。
山贼们走近了,看见掉落在陷阱里的一窝野猪,不由得发出欢呼声。
“兄弟们,明日寨主大婚的下酒菜这不就有了吗!哈哈哈!”一个山贼兴奋地说道。
“那明日我们就喝他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
“天色暗了,咱们快点动手将这头母猪处理了,天黑山路不好走。”
他们取出弓箭,很快就将母猪射杀了。
山贼们顺着绳子下去将母猪和野猪崽用绳子捆好,一一从陷阱里面拖出来,扛着回寨子。
肖氶恩不动声色观察着,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一边尽量用树木和灌木丛隐藏自己,一边不断留意周围环境,记下经过的路径。
林中有不少暗哨,要不是这几个山贼将他们喊出来炫耀自己的收获,肖氶恩还真有可能暴露。大概是天色已晚,暗哨们都跟着打猎的山贼一路返回山寨。
看样子林间的暗哨夜里是不放哨的。
这一路他们果然没少穿过天然洞穴,七拐八弯的。肖氶恩不敢放松警惕,山洞走动有回响,他放轻脚步,远远跟着没有靠太近。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半山腰看到了极其隐蔽的山寨,寨子背靠大山,周围被高高得木栅栏和藤曼围住,大门左右各有一处哨塔,上面有山贼看守着。
肖氶恩隐蔽在大树后面,将山寨的大致布局和防御情况画在纸上,从现有的木屋来看,这个山寨估计有七八十号人。
记录完山寨的情况,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木屋开始陆陆续续地点灯。
肖氶恩看着寨子里那些亮起烛光的房屋,猜想王若棠会在哪一间,有没有吃苦头。
他自言自语低声说了句:“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你救出来的,等我!”最后再深深看了眼山寨便转身快速下山。
王若棠被关在一间窗户被全部钉死,门也被锁起来的木屋里,只有到了用饭的时辰木门才会被打开。
她自昨日起就开始就绝食,此刻脸色苍白,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
很快,听见外头传来的脚步声,还夹杂着门外山贼言语调戏女子的声音,王若棠立刻警觉防备起来,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这两日给她送饭的跛足女子。
女子见中午的饭食还是一口未动的模样,忍不住开口劝她:“姑娘,你多少还是吃点吧,你现在不吃,待会儿被他们知道了就来灌你吃下去,最后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呀。”
“今日刚被抓来的那三位姑娘虽然伤心,但她们识时务。我去送饭,她都听劝乖乖吃完了。
“对了,她们还托我给你传纸条,”女子凑到王若棠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将纸条偷偷塞到包子里了,你不要告知他人。这晚饭你多少吃点吧,记住只有活着才有机会逃回去。”
王若棠这才抬头看她,“你也是被抓来的吗?”
跛足女子点点头:“嗯,年前,我随父兄进京探亲,路上遇到他们山贼打劫,抢了我们所有的财物,又见我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要将我抢走。我父兄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杀了。”
“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和你一样,不吃不喝绝食,也尝试过逃跑,但是没用。我这条腿就是因为逃跑被打断的。”
“这半年,我见过同我一样被劫来的姐妹因为不听话被残忍折磨至死,来了白狼寨的女子就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的。久而久之我也就慢慢死心了,不再想着逃跑。”女子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睛里黯淡无光,像看破生死的老人。
“如果有机会你想和我一起跑吗?”王若棠问她。
“你跑不出去的,林中很多他们的暗哨,而且山林太大,地势复杂,很容易就会被抓回来的。”
王若棠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放心吧,我们一定有办法逃出去的。我家人和官府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王若棠相信将军和哥哥一定会把她们都救出去的。
“嗯,饭菜都要凉了,姑娘快吃吧!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先走了。”
见房间的门被重新锁上,王若棠掰开碗里的包子,将纸条取出。
上面写着:“万勿担忧,静待良机。”
王若棠一眼认出这是苏一葵的字迹,心中也大概明白她是故意让山贼将她抓来的。将军和哥哥已经在想办法救她了,很快她就可以回家了。
他们发现她被山贼掳走一定担忧坏了吧。如今一葵也被绑了来,她必须要振作起来,吃饱保存体力,虽然她杀不了山贼,但也不能拖他们后腿。
要是最后实在逃不出去,她会自戕,绝对不会让山贼玷污自己。
她走到烛台前将纸条烧掉,小口小口吃完女子送来的晚饭。
明日就是她被迫与山贼成亲的日子,也许趁他们都喝醉放松警惕,她们就可以逃出去。
另一边,王家酒肆的掌柜今日发现六个貌特征酷似山贼的男子,来店里买三十坛烧酒。这其中一人倒是经常就来这儿买酒他是认得的。其他五人很是面生,听口音也不像城里人。
他觉得蹊跷,本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心态,悄悄示意小二赶紧去通知公子。
“不知是哪家办喜事需要这么多酒?是否需要我们将这三十坛酒送上门?”掌柜询问道。
“不必,我们今日驾马车来了,你只管将酒搬出来便是。”山贼道。
“诶,请各位客官稍等片刻,我这就安排小二去酒窖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