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眼疾手快,疾步上前,扶住她纤细的腰肢。
“毛毛躁躁的,慢一点,苏老将军又不会跑。”
可苏婉儿哪还听得进去?
她踉跄着扑到苏铮跟前,心疼望着苏铮那只剩半边的脸颊,泪如雨下。
“爹……婉儿不孝……让您受苦了……”
苏铮激动不已,捧起苏婉儿的脸,颤抖着声音:“三丫头……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苏婉儿摸着苏铮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爹……您在漠北打了上百场仗都没破过相……”
苏铮下意识想遮住脸,却被女儿按住手腕。
苏铮轻拍苏婉儿的头:“三丫头,爹这模样吓着你了?”
苏婉儿:“婉儿不吓,婉儿想爹爹和哥哥了。”
苏卫疆:“三妹,我和父亲都不碍事,就是幸苦你了,没有你,我们父子俩可能真就死在诏狱里了。”
苏卫疆咧嘴想笑,却发现缺了门牙的豁口在漏风。
苏婉儿又瞧见了苏卫疆满是伤痕的胸膛。
眼泪又要决堤。
苏卫疆见状,赶紧摆了摆手,一脸风轻云淡:“没事的三妹,一点都不疼,你看这疤像不像咱们小时候捉的蜈蚣?”
噗嗤。
苏婉儿破涕为笑。
她捏起拳头,轻轻敲在苏卫疆身上:“二哥讨厌,你就知道逗我开心,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一下自己。”
苏卫疆哈哈大笑:“我苏家儿郎杀贼无数,偶尔被贼所伤,死了我不亏,没死我血赚。”
苏婉儿闻言却更加心疼了:“二哥,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想要让你健健康康的。”
苏卫疆连连点头:“那必须的,这次那**臣没搞死小爷,接下来轮到小爷收拾他们了。”
苏铮盯着兄妹二人,眼神却愈发感伤。
苏婉儿察觉端倪,忙问:“爹爹怎么了?”
苏铮感慨道:“婉儿,爹爹对不起你啊……”
苏婉儿一愣:“爹爹何出此言?”
苏铮叹气道:“爹爹当初逼着你弃武修文,把你关在闺房内学礼仪……唉……要是当初没这么做,丫头你不会被萧魅那妖妃欺负!”
春桃闻言,捂嘴轻笑:“老爷有所不知,小姐没有忘记小时候您教她的杀人技,这次月校,小姐……”
苏婉儿赶紧捂住春桃的嘴,俏脸通红。
苏卫大喜:“春桃你好好说!三妹难不成还能提刀砍人?”
春桃袖子一抹脸,声调陡然拔高:“何止砍人,小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手捅死了八个畜生!”
“那些踩死小鸡小鸭的太监,被小姐一刀捅了个对穿!尚宫局的老虔婆被小姐吓得都尿了!”
“抽小姐血的女官想偷袭小姐,被小姐用老爷教的折冲步反杀了!”
苏铮惊道:“所言当真?”
春桃:“千真万确!小姐握着陛下的匕首,眼睛都不眨!那些欺负过咱们的,有一个算一个,全被剁成肉泥了!”
苏卫疆仰天大笑:“好!好!不愧是我苏卫疆的妹妹!爹您听见没?三妹骨子里的将门血,到底没被那妖妃磨干净!”
苏铮的独眼泛起血丝:“三丫头,爹教你折冲步,这么多年了你还没忘?”
苏婉儿摇头道:“女儿只恨没能早点想起爹爹的教导,不然也不会让春桃被欺负。”
老将军佝偻的脊梁突然绷直。
“拿酒来!老臣要敬陛下三碗!”
陈平此刻斜倚在门框上。
他本不想打扰苏婉儿一家团聚,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站在远处。
但既然现在叫了自己喝酒,就没有不喝的道理。
“王八耻!好酒伺候!”
陈平一声令下。
王八耻抬了抬手,身后的太监抱来一坛坛好酒。
“苏老将军,这是国贼萧振藏在密室的顶级陈酿。陛下特意留着,说等苏家人来喝头一盅。”
苏铮大喜:“痛快!从萧家奸臣家搜刮来的好酒,太适合现在喝了!”
苏卫疆连连点头:“可不是嘛?真有点过去的意思!当初杀北元可汗的时候,儿郎们也都是喝着抢来的好酒庆功!”
苏铮接过酒坛,狂饮一口,然后朝陈平跪下。
“陛下大恩,老臣无以为报!”
陈平赶紧扶起苏铮:“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多礼。”
说着,陈平又望向苏婉儿:“皇后,告诉苏老将军,你第一刀捅进去时怕不怕?”
苏婉儿眼神坚定:“当然怕,可想起萧党把爹爹和兄长害得那么惨,女儿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杀!”
陈平望着苏婉儿,满意一笑。
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苏婉儿。
苏卫疆激动不已,朝陈平跪下:“请陛下托臣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