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深的院子里。
陆沉与慕晓芸坐在桌前,听其讲述自己悲惨的遭遇。
“我之前对你说的杀了商贾之家的纨绔,并非虚言。只是这其中还有其他的原因。”
原来慕晓芸并不是在南方游山玩水,而是江南一个江湖世家的大小姐。一年多以前,在一次上元节游玩中被江南第一大商贾沈南山家的公子沈庆看中。
沈庆在江南可谓是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一是无真才实学,二则又好色成性,见到慕晓芸的倾城容貌就对其念念不忘,展开了疯狂的追求。
慕晓芸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纨绔公子哥,起初还顾忌沈庆是沈南山的儿子,对其只是爱答不理,后来此子越发的得寸进尺。
在一次公子小姐组织的赏花宴中对慕晓芸下药,想要借机毁了慕晓芸的身子,逼迫她就范。此事被慕晓芸的丫鬟察觉,这才让沈庆的奸计没有得逞,也是因此对慕晓芸的丫鬟怀恨在心。找到机会把人羞辱至死。
这丫鬟跟慕晓芸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在知道这个噩耗之后,一气之下废了沈庆的子孙根,仍是觉得还不解气,便一剑结果了此人。
沈南山家里就这么一个独子,这下算是断了香火,于是花重金买通金蟾帮灭了慕晓芸满门,慕晓芸逃出来之后一路往北来到京城,金蟾帮也就一路追杀而来,才有了当晚的命悬一线。
慕晓芸起初想的是以她的容貌去魅惑秦王,借秦王的势力为自己报这个血海深仇,没成想半路遇到了陆沉这个无耻小贼。
见陆沉武学天赋确实是旷古烁今,便起了心思,昨日陆沉想要进幽夜司,更让慕晓芸心下大定。要是陆沉在幽夜司混出点名堂或者是进宫能得到女帝的赏识,屈屈一个沈家,此仇定能得报。
委身秦王并不是上策,毕竟秦王的身份摆在那里,一个被除了名的江湖世家的落魄女而已,秦王若是想,什么样姿色的女人寻不到,于是便打起来陆沉这个无耻小贼的心思。
“这就是我全部的经历,如今已向你和盘托出,要不要帮我报仇,全在你一念之间。”
“慕女侠,合着我是秦王的替身?”陆沉郁闷的说道。
此话一出,慕晓芸起身便要往外走,被陆沉一把拉住了手腕。
“哎哎哎,你干嘛去?”
“既然你无意相帮,我又何必在此逗留。”
“你看你,又急了不是。我也没说不帮啊。”
听完此言,慕晓芸才又缓缓的坐在陆沉对面,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开口说道:“若是你帮我报此血海深仇,我便是你的人了。”
说完就开始自顾自的扯自己身上的襦裙,眼角泛出晶莹的泪花。
陆沉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绝不可能趁人之危。一把摁住了慕晓芸的手。
“慕女侠,你这是何意?你把我当成啥人了,我虽然馋你身子......呸,我是说我想帮你并非馋你身子。”
“慕女侠,若是你倾慕于我,那男女之欢便是水到渠成之事,若是为了报仇,那你大可不必如此。”
见陆沉眸中并无掺杂其他神色,满眼的郑重,慕晓芸也是松了一口气,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慕女侠,其实我与你算是同病相怜,我也是背负血海深仇。”
这句话引起了慕晓芸的兴趣,但却没有打断陆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是凉州天机阁少主,月余前前朝余孽找上门来,要家父为其刺探皇家秘辛,家父严词拒绝,却遭其报复,致使我阖府上下尽数被屠。”
“我能活到现在,还是家父与三位阁内长老舍命相护,若非如此,我也早已命丧与前朝余孽之手了。”
“我来京城是因为临行前,家父给我一块玉佩,让我来京城投奔丞相李修远,我也是来此才知道,李修远结发之妻便是我姑母。”
听到此处的慕晓芸小脸已经布满了震惊之色,她是如何也没想到,陆沉这个无耻小贼居然来头比她还大,竟然是天下第一情报组织的少主。
又联想到前几日突然学会的‘惊鸿照影’,这一切就解释的通了,毕竟舞阳真人只有两个徒弟不是什么秘密,一个是当今圣上,一个便是丞相府嫡女。
“所以说你那剑法‘惊鸿照影’是跟丞相府小姐学的?”
“不错,正是如此。”
慕晓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陆沉见场面变得尴尬,嘴就开始了习惯性的走下坡路了。
“那个......慕女侠。”此时的陆沉眸中露出贪婪之色,搓着小手开口。
“嗯?”
“你说我帮你报仇,你就...就...还算数不?”
“哦吼——”
回应陆沉的还是慕晓芸的玲珑玉足,狠狠踩在陆沉的脚面上。
“慕女侠,我开玩笑的,听我解释......”
“解释你个头,你这无耻小贼,说不了两句正经话就开始不正经。”
“我这不是因为实在觉得场面太尴尬了,所以想缓和一下我们俩的窘境。”
“嗯?那你觉得缓和了吗?”慕晓芸又用了几分力道,挑着眉问道。
“缓和了...缓和了...快松开,真要断了。”
待到慕晓芸松开玲珑玉足,陆沉又跟个猴子似的,一蹦三尺高,跟空气起了拐。
片刻之后,重新坐回慕晓芸对面的陆沉还是记吃不记打,那张破嘴依旧走着下坡路。
“我说慕女侠,咱能不能淑女一点啊?你这样便是等你倾慕于我了,我也不敢娶你啊。”
话音未落,慕晓芸那纤纤玉手裹挟着劲风便扇了过来,却被早有防备的陆沉灵巧躲过。
“哎嗨~没打到吧?”
正在洋洋得意的陆沉还没高兴多久,慕晓芸起身便一脚踢向了桌子,瞬间就撞向了陆沉。
嘭——
“哎呦——”
窗外的麻雀被突如其来的惊呼惊得扑棱着翅膀掠过檐角,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铺满庭院,唯余陆沉仰面朝天瘫在地上,手误胸口的模样与满地清辉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