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么小儿郎,背着针匣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风雨狂,就怕娘子骂我死相呐……”哼着儿歌,凌轩踏出长平王府,应杨玄感之约,前往太医署。
“万国天枢”青铜柱,紫色阳光映照下,斜影横穿洛水,柱身裂缝渗出黑色血雾。
越王府马车缓缓驶来,杨玄感撩开车帘,“世子,好兴致,看来世子妃让你很满意啊?”
“王爷,小夫妻之间的趣事,你也感兴趣?”凌轩嬉笑回应,“要不再送我一株天山雪莲?娘子尝过,我没有,太不公平。”
杨玄感哈哈大笑,“太医署药材甚多,奇珍异草,数不胜数,世子获得天医绝学太极针法,定获重用,恐怕哥哥以后还有求于你。”
“王爷,太医令能够看上我这个山野村夫?”跃上马车,凌轩回头询问,“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哥哥这样大气。”
“神皇英明,世子针法立功之时,奖赏自然甚多,”杨玄感呵呵一笑,“太医署考核辨药、解毒、扎针,我看好你。”
辨药?
凌轩嘴角勾起,从小就被爷爷拉着,在田野、山间游荡,难道就是为了今天?
跨入太医署大门,早有人在此等候,拱手见礼后,一脸不屑,“越王爷,长平王世子来我太医署是为了混功名,还是真有心求学?”
“崔太医,神皇旨意,让小王爷进入太医署学习,”杨玄感嘴角含笑,“但是进入之前,需要经过考核,以确定品级。”
抬手掀翻身旁药箱,百草顿时散落一地,崔太医手抚长须,“一炷香内分拣完毕,错一味,滚出太医署,越王爷可有异议?”
“一切按崔太医意思进行,”杨玄感不但不恼,反而拍了一下凌轩肩膀,暗中叮嘱,“弟弟,别让宇文家小看了你。”
宇文家?
眼前这个崔太医与宇文家有关?
凌轩嘴角微扬,“崔太医,分辨出来这些药草,我能获得什么职位?”
“入门考试,哪来什么职位?”眉毛扬起,崔太医冷哼,“如果世子没有信心,可以立刻回去。”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轻抚小白蛇,凌轩嬉笑,“小家伙,每天白吃白喝,此时别给我偷懒,赶紧动手。”
“嘶……”
小白蛇一跃而下,钻入药堆,蛇信轻点朱砂、龙胆、甘草等,药末随蛇尾游走,自行归入药格。
看得崔太医一阵错愕,“这也行?”
宇文成祥可是专门找过他,让他想办法让凌轩出丑,阻止凌轩进入太医署,所以才会特意在门口等待,给出难题。
可谁能想到,这个长平王世子竟然利用小白蛇来分离药物?
杨玄感嘴角翘起,暗自嘀咕,“难道这小子真拥有大式神灵蛇缠月,和白螭心念相通?”
“崔太医,袖口的雄黄粉沾到苍术了,”凌轩笑意吟吟,捏起一撮黄末,轻轻一吹,“这味驱蛇药……可是专门针对我?”
“神皇旨意,越王爷见证,我一个小小太医,岂能故作手脚?”崔太医摇头,眉毛轻颤,再出难题,“世子,既然有信心,那么解毒、扎针一起进行如何?”
“我能完成,就能进入太医署?”凌轩嘴角勾出一抹笑意。
手一挥,立刻有人推出昏迷病患,崔太医点头,“只要你能两项一起完成,就能进入太医署,成为随军医官。”
“弟弟,我看好你哦,”杨玄感退后一步,“我去看看巢太医,等世子好消息。”
眼角瞥过,凌轩暗吸一口冷气,昏迷病患竟然和狗鼻子苟大叔情况一模一样,脸上没有丁点血色,鼻孔散发出缕缕黑气。
但情况又有不同,狗鼻子身上有鳞片,可眼前昏迷之身上却没有,而且还有什么在体内蹿动。
苟大叔,灰鹞子一员,由宇文成祥统领,想起离开洛水酒家时,宇文成祥的眼神,凌轩立刻抽出银针,嘴角翘起,“对付我,看来宇文成祥真是煞费苦心。”
当初苟大叔引出魔魂,想要吞噬自己,细看之后,发现那是一种蛊虫,血色文字里面就蕴含了蛊虫药粉,没有了魔魂之后,当场焚化。
可现在情况不同,小白蛇没有反应,也就说明,昏迷病患体内的蛊虫,并不是用蛇类魔魂饲养。
当时吸收魔魂,是灵蛇缠月发挥作用。
但现在,灵蛇缠月可不能在宇文家的狗腿子面前暴露出来。
蛊虫,一旦银针刺破,定会随着针尖钻入施针者体内。
不能随手扎针,可为了进入太医署,还不得不扎针,宇文家果然好算计。
暗中催动太极无极,凌轩退后九步。
“放弃了?”崔太医呵呵一笑,“太医署门在那边,世子别走错了方位。”
“谁说我放弃了?”
双手张开,腰躯扭转,凌轩伸一个懒腰,“先活动活动,免得看错了穴位。”
“赶紧,别耽误时间,”崔太医催促。
“看好啦,飞针表演,需要收钱,”掌心太极图案转动,银针甩出,连续三根,正是在邱瑞相助之下,领悟出来仁心白针划过的轨迹,灵蛇吐信。
银针扎入,每根针尾瞬间涌出一缕黑色血雾,三只线形小血虫钻出,沿银针轨迹飞掠冲来。
蛇形遁影立刻展开,凌轩嘴角倾斜,躲向崔太医身后。
嘴角哆嗦,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崔太医连忙掏出药粉,迎面洒出。
“滋…滋滋…”
小血虫跌落青砖地面,眨眼间化成血水,冒出三缕绿黑烟雾。
“好,好一个银针飞刺,”杨玄感拊掌喝彩。
旁边一位老者,双眸闪过一丝精光,“不错,针法娴熟,认穴精准,长平王世子,能来我太医署,是我太医署之荣幸。”
“看过表演了,是否该交钱?”凌轩嘴角勾起,“可惜,观众太少,就算收费也没有多少,崔太医,本世子是否通过考核?”
崔太医还没有回应,刚发声的老者哈哈大笑,“世子如此针法绝技,都不能入我太医署,谁又能进?”
“弟弟,这是巢太医令,负责整个太医署,”杨玄感介绍。
“见过巢大人,”凌轩嘻嘻一笑,“不知道太医令大人能给我什么职位?”
“世子对病症有什么看法?”巢太医令反问。
巢太医令?难道是巢元方?
如果巢太医令真是巢元方,那可是一代名医,认为不少病症都是虫毒为患。
心中暗喜,凌轩嬉笑,“每种病症,都是一条虫子,中毒就是被毒虫附体,酒瘾就是酒虫作怪,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世子高见,不知师从哪位名医大家?”巢太医令手抚长须,心中暗暗吃惊,这长平王世子有点对自己脾性。
凌轩连忙回应,“山野村夫的见解,面对村民不好直言病症,只能如此解释,让太医令大人见笑了。”
巢太医令捻须微笑,“如此见解,通俗易懂,值得推广,世子入我太医署,暂居医正之位如何?”
医正?
记忆之中,这个职位可是需要教导其它人的,太极针法岂能轻易传授出去?
努力回想巢元方的能耐,印象之中似乎创补养宣导之法,瞬间心中一喜,或许能够跟随其学习,找到针法封印修为的办法。
心念一定,连忙摇头,“太医令大人,小子见识浅陋,针法还未登堂入室,不能误人子弟,岂敢担此重任?不如给小子一个机会,让我成为你老助手,向您多多请教?”
“巢大人,不可答应,山野村夫的玩意,岂可登堂入室?”崔太医连忙拱手,“刚才银针飞刺,只不过凑巧而已。”
巢太医令呵呵一笑,“既然崔太医有异议,那就再增加一道考题,如果世子能够再施飞针刺穴绝技,就让他成为我助手,越王爷,您看如何?”
“崔太医有异议,那就请崔太医亲自体会更好,”杨玄感哈哈大笑,若有所指,“弟弟,你可别手抖,往心口扎,万一扎偏了,死一个太医,我想长平王府这点责任还能承担得起。”
手,摸向耳垂,抽出刚扎入昏迷人身上三根银针,凌轩会意,嘴角翘起,“崔太医,本世子手还真有点抖,你可千万别乱动,免得晃了我的眼。”
“太医署医正,必须让同僚,心服口服,”崔太医连忙拱手,“既然世子有信心,请当众试针,免得让同僚认为太医令藏有私念,王爷包庇。”
厉害!
凌轩暗暗赞叹,崔太医这样一顶大帽子压下,深得宇文家真传,装作一脸为难,“崔大人,本世子该怎么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