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棠见状,不再多问,转身蹦蹦跳跳地跑回了那精致的小木屋。
没过多久,她便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粗陶碗,小心翼翼地走了回来。
一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米粥的清甜,飘入苏楚鼻端。
“这是我用花海里采的几种安神草,还有我自己种的灵米熬的药粥,你快喝点,对恢复伤势很有好处的。”
小海棠将碗递到苏楚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期待。
苏楚看着碗里那粘稠、散发着诱人光泽的药粥,心中流过一丝暖意。
他接过碗,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驱散了几分寒意。
他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
药粥入口温润,带着草木的清香和谷物的甘甜,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瞬间扩散至四肢百骸,那紧绷的神经和疲惫的身体,仿佛都舒缓了许多。
“好喝吗?”小海棠蹲在他旁边,双手托腮,好奇地看着他。
“嗯,很好喝。”苏楚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有些沙哑,看着小海棠,却真诚了许多。
喝完药粥,又服下小海棠递来的一碗色泽碧绿、气味略苦的汤药后,苏楚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但那深入灵魂的疲惫,却依旧沉重。
“天快黑了,星星要出来了。”小海棠忽然指着天空,语气雀跃。
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悄然降临。
墨蓝色的天穹,如同最上等的绸缎,点缀着无数璀璨的星辰,一轮弯月悬挂其上,洒下清冷的辉光。
“躺下看,更好看!看看,那里,流星海!”小海棠说着,自己先率先往后一仰,躺倒在柔软芬芳的花丛之中。
无数五颜六色的花朵,瞬间将她娇小的身躯半掩。
苏楚迟疑了一下,看着小海棠那毫无防备、纯真烂漫的笑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彻底松弛了下来。
他也缓缓躺下,身下是厚实而富有弹性的花瓣与枝叶,鼻尖萦绕着沁人心脾的花香。
两人并肩躺在无边的花海里,仰望着浩瀚的星空。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只有夜风“呼呼”地吹过,卷起片片花瓣,如同彩色的雪,轻轻飘落在他们身上。
“苏楚哥,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是……很大很大的灵石啊?”小海棠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飘忽。
苏楚:“……”
他侧头看了一眼,小海棠正瞪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星空。
“或许吧。”他随口应付道,脑子里却开始胡思乱想。
灵石?和那“天墟”手镯的气息比起来,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吧……
“那……你说,天墟……是不是就在那些星星上面?”小海棠又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向往。
苏楚沉默了。
他不知道。
关于天墟,他所知的一切,都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可能只是传说。
“你说……那个大哥哥,他……还会回来吗?”小海棠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惘。
风,更大了些。
更多的花瓣被卷起,如同缤纷的潮水,渐渐覆盖在两人身上,只露出脑袋和部分肩膀。
温暖,柔软,带着奇异的安宁感。
“咯咯咯……”
小海棠似乎觉得有趣,被花瓣覆盖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苏楚没有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风声,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还有身边少女清脆的笑声……
眼皮,越来越沉。
那股难以抗拒的困意,如同最温柔的陷阱,将他彻底吞噬。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觉得,这一觉,是他离开姑苏家,踏入这波诡云谲的世界后,睡得最沉,最安稳的一次。
……
翌日。
苏楚是被清晨的鸟鸣和花香唤醒的。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身上盖满了厚厚一层花瓣,像是一床五彩斑斓的被子。
旁边,小海棠早已醒来,正坐在一旁,用几根柔韧的花茎,编织着一个小巧玲珑的花环。
晨曦透过花叶的缝隙,洒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圣洁得如同林中精灵。
“你醒啦?”
察觉到苏楚的动静,小海棠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楚坐起身,抖落身上的花瓣,只觉得神清气爽,昨日的疲惫和伤势,竟已好了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小海棠的医术和这片花海的灵气,确实非同凡响。
“给你!”小海棠将编好的花环,递给苏楚。
苏楚:“……给我的?”
他看着那明显是女子样式,点缀着露珠,娇艳欲滴的花环,嘴角抽了抽。
“对呀!戴上看看嘛!”小海棠不由分说,踮起脚尖,就想往苏楚头上套。
“咳咳……不用了。”苏楚连忙后退一步,躲开了这“甜蜜的负担”。
“小气鬼!”小海棠不满地嘟了嘟嘴,随手将花环戴在了自己头上,然后围着苏楚跑来跑去,裙摆飞扬,笑声如同银铃。
阳光明媚,花海绚烂。
两人在这片与世隔绝的花海中嬉戏打闹,暂时忘却了外界的纷争与杀戮。
苏楚看着小海棠天真无邪的笑脸,心中也不由得放松下来,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追逐间,苏楚忽然心灵一动,停下脚步。
他看着小海棠,想起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法,以及昨日轻易制服重伤墨无涯的手段,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好奇。
“小海棠。”苏楚开口道。
“嗯?”小海棠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
“能……告诉我你的音谷的功法吗?”苏楚斟酌着措辞,“我可以……和你换。”
他想了想,补充道:“比如……一些厉害的攻击法门,或者……保命的阵法?”
小海棠闻言,眨了眨眼睛,随即小脸一板,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让我不要告诉外人呢!”
那认真的模样,配上她头顶的花环,显得有些……可爱。
苏楚忍不住笑了。
“我可不是外人。”他走上前,揉了揉小海棠的脑袋,“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不是吗?”
“而且,”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我是有条件的,是跟你‘换’,不是白要。你想想,多学点厉害的本事,以后就算遇到坏蛋,也不用怕了,对不对?”
小海棠被苏楚说得有点意动,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她偏着头想了想,似乎在权衡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