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新岁,宜修免了六宫的请安。
嫔妃大多数窝在自己宫里很少出来,像华妃这样大张旗鼓,亲自上门送礼的为此一个。
嫔妃都知道二人分庭抗衡多年,即便是后入宫的沈贵人也能看清形势。
如今这个时候华妃上门,挑衅生有龙凤胎的皇后,怎么看都是在自取其辱。
可惜,她们都想错了,华妃这次是来偷听心声的。
景仁宫。
皇上刚走,华妃带着人来了,大小礼物排了一排。
“皇后娘娘,这些都是臣妾的哥哥从西北给臣妾搜罗来的,臣妾膝下无所出,留着也是招灰,就拿来给灼华公主玩吧。”
华妃压根就没想起六阿哥。
她是来看灼华的,便直说。
“灼华公主睡了吗?怎么不见公主。莫不是皇后娘娘偏心六阿哥,只肯带着六阿哥玩?”
殿内人不多,皇后抱着六阿哥,外加一个伺候的剪秋。
华妃没看到灼华,但看到了弘晟。一想到下人说皇上刚走,立马觉得是皇后不让公主见皇上。
宜修刚想开口,华妃又开口了:“皇后娘娘可真是偏心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就皇后娘娘偏心偏到没边了呢。”
剪秋看了眼皇后,又看了眼华妃。
感觉今日的华妃怪怪的,说话还是那个调调,但话里话外像是来给公主撑腰的?
错觉,一定是错觉!
宜修抱弘晟也累了,看着华妃笑着:“灼华去更衣了,妹妹既然喜欢孩子,不如帮本宫抱抱弘晟吧!”
她就是故意的,想要扎扎华妃的心。
华妃还没想到这层含义,看着不大的小人儿,不敢下手。但一想到万一抱灼华把她抱的不舒服,灼华不要她,她就没办法听心声了。
她一咬牙,接过皇后手里的孩子。
小孩子穿的多,但身上还是软的,小手小脚软,脖子更软,不扶着就乱晃,吓得华妃差点丢了出去。
最后还是宜修看不下去,现场教她如何抱。
华妃将弘晟抱在怀里,有些傲娇又带着别扭的看着皇后,也不说话。
最多抱了两分钟就把弘晟递给剪秋了。
皇后自然知道今日华妃不正常,她暗暗观察华妃,见她话里话外都是灼华,突然心中一紧。
华妃莫不是……
仔细一想,宜修又觉得不可能。
【哇!今天憋住了尿,只尿湿了一点点,我可真是个好宝宝,等能吃饭了,奖励自己一天两顿肉糜鸡蛋羹。】
【好香!这好像是华胖胖的味道。】
华胖胖?
华妃捏紧手帕。
没事,没事,华胖胖就华胖胖吧!她还夸自己香呢。
守门的宫女掀开帘子,入目就是一个小孩手臂大小的金马。
灼华双眼瞬间放光。
【哇~是送我的吗,如果是送给我的,我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华妃得意一笑:“灼华公主,这些都是本宫送的,你瞧可有喜欢的,都是你的。若是没有喜欢的,改日再给你寻。”
灼华激动坏了,小嘴叭叭的说着婴语。
【喜欢,可太喜欢了,华胖胖果然是后宫最大方的人。】
【你可千万别撞墙自杀了,你要是死了,可没人送我宝贝了。舍得送我大金子的人能有多坏呢!怪心疼人的。】
灼华此时此刻脑子都是华妃的好,活脱脱像是被收买的贪官。
一句撞墙而死,让宜修和华妃都愣了片刻。
华妃脸上笑容有些勉强,但还维持的住。
“看样子,公主这是喜欢了。”
灼华想点头,但是脖子没劲。又叭叭一顿说。
【喜欢的,喜欢的。】
“既然喜欢,回头本宫让哥哥多送些进宫。”
【啥?都是年羹尧送来的?不愧是华胖胖版本提款机。】
【妹妹没钱了,送点来,妹妹又没钱了,还能卖哥哥赚钱,一个官职几千两。有哥哥可真好。】
【嘿嘿,我也有哥哥,等弘晟长大,我就把他嫁出去换彩礼,彩礼都是我的。没钱花我就找他要。】
【不过,年羹尧下场可不好,赐自尽。还有年富被砍了,一大家子,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最后也没几个活的。】
华妃一个踉跄,若非颂芝扶着,险些摔倒,这下彻底笑不起来了。
她看了眼皇后,发现皇后意味深长的看她,顿时心更虚了。
她虽然跟哥哥要钱花,但她绝对没卖官。
哥哥和年富又怎会没了性命?
宜修已经锻炼出处事不惊的本事了,此时只是对着华妃笑了笑。
没心眼的华妃还没看出宜修眼中有杀气。
她没有偷听心声的心思,向皇后告退后匆匆走了。
【好端端的怎么走了,呀!忘了,华胖胖宫里有欢宜香,等会要想办法让皇额娘把带有熏香的拿出去散散味。】
华妃走的忙,走的急,根本没听到这句心声。
不知华妃回宫后是怎么操作的,年羹尧那边安生了不少。
华妃每收到什么有趣的物件,都送往景仁宫。宜修也不推辞,通通给灼华收到库房里攒着。
因为余莺儿没成为答应,后宫不是一般的太平。
偶尔晨会时,齐妃和华妃吵两嘴,但结果都是华妃获胜。
承宠的人不多,皇上最常见的还是皇后和华妃。侍寝最多的除了华妃就只有沈贵人和富察贵人。
一时间,三人平分春色。
一睡二闹三抬头四翻身。
灼华在满四月时成功翻了一回身子。
可惜她力气小,每次翻回去就翻不回来了,气的哇哇哭。
弘晟不一样,看着老实巴交的,翻起身来,来回的乱滚。
他见灼华翻不动,就翻身到她身边,用自己的力气拱着她,让灼华半压着他翻过去。
每次宜修见到这场面,都是又欣慰又好笑。
春来百花盛开。
剪秋从外面端来宜修最爱的牡丹,放在窗沿下。
这是新品种,比一般牡丹早开花。花房刚培育出来,皇上便吩咐花房奴才送来了。
“娘娘,奴婢听下面的人说,碎玉轩的太监在御花园扎了秋千。”
皇后看着她,脸上思索:“哦?那位莞常在常去吗?”
剪秋摇头。
主仆二人在一旁咬耳朵,灼华翻累了,靠着弘晟听墙角。
【我怎么忘了,如今都春天了。杏花该开了吧?】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好想去御花园看杏花。】
宜修听到灼华心中的诗,心中满是欣慰。
不等她感慨,华妃扶着颂芝的手大摇大摆进了景仁宫,她见了皇后也不行礼,一屁股坐在了炕桌上。
“外面日头不错,御花园花都开了,皇后何不带着六阿哥和灼华出去走走。”
“娘娘要是身子虚,臣妾愿意代劳,就是臣妾一人看不过来两个,怕是只能带灼华一人了。”
近几个月华妃常来,先开始只是虚虚行礼,后来站直了身子喊一句“娘娘安”,到如今连礼都不行了。
她不仅不行礼,还不用人通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要吃要喝的,还连挑带嫌弃。
愣是把景仁宫当成了她第二个翊坤宫。
宜修气笑了:“妹妹每回来都只抱灼华,可是弘晟不可爱?”
弘晟闻言,歪着头看华妃,那小模样乖乖巧巧的,甚是可爱。
华妃心虚:“哪有?灼华乖巧不爱动弹啊,又轻快,臣妾怕摔了六阿哥。”
这是变相说弘晟淘气。
殿内的乳母和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总觉得华妃娘娘说反了。
“再说了,臣妾回回送礼不都是双份的,灼华有的,六阿哥必然也有一份。”
这倒是真的。
宜修自己也暗暗偏心灼华,也不能过多说别人。
几个月内,她想除掉华妃的念头一时起一时消。
怪都怪华妃每次都送的太多了,灼华一见华妃眼神都是亮的,像极了见到财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