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灼华几乎同时出声。
“近日牛乳可有什么不同?”
绣夏认真回忆,猛然抬起头:
“平日牛乳都是内务府送来的,昨日送牛乳的太监奴婢看着眼生,留了个心眼没有给公主用,晚膳用的牛乳是奴婢去内务府领的。”
宜修压下心中恐慌与气愤,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
她怀里还抱着灼华,灼华眼睛半眯,明显是困了,她轻轻拍着,让她睡的更快些。
“牛乳在哪?”
“奴婢放在后院的井下冰着了。”
皇上吩咐苏培盛去取,顺道将绣夏领的那壶牛乳也拿了回来。
章弥一一检查。
却在绣夏领的那壶牛乳中发现了蜂蜜,而且加的还不少。
绣夏不可思议的看着,颤抖着接过两个一样的竹筒,在竹筒下方发现土的痕迹。
“不对,娘娘,这牛乳不是奴婢去内务府拿的。奴婢将小太监送来的牛乳放在井里时,不小心磕了一下,竹筒下有泥土。加蜂蜜的这一份就有泥土。”
绣夏生怕自己一时疏忽害了灼华,突突的一阵说。
昨日的蛋羹是绘春蒸的,用的牛乳是放在厨房冰镇的,而那一份原本是绣夏去内务府领的。
只是不知是谁悄悄换了牛乳,把井里的和厨房的调换过来。
这就导致绘春用的牛乳是眼生的太监送来的,也就是加蜂蜜的。
灼华贪吃,加上闹肚子,要控制饮食,一连两天吃的都不多。
昨日她见牛乳格外甜,一人干了两碗温热的,弘晟是不喝牛乳的,见灼华爱吃,将自己的牛乳蛋羹也省下给灼华了。
如此一来,她昨日喝的牛乳,吃的碗蛋羹都是加了大量蜂蜜的,也就间接害的她再次严重拉腹泻。
皇上脸色阴沉,做此事之人手段不算高,对付小孩子却十分有效。
一次眼生太监送牛乳可能是意外,可牛乳被掉换就不是意外。
一想到灼华哭的捂住肚子喊疼,腹泻到脱水,皇上心里就一阵生气。
“好歹毒的心思,是要治朕的女儿为死地吗。苏培盛,去御膳房查,这几日凡事领了蜂蜜全部把人叫来问话。朕倒是不信查不出罪魁祸首。”
皇上心里隐隐怀疑华妃。
皇后和华妃不对付,偏偏灼华喜欢华妃。
灼华在清凉殿待了几日都平安无事,一回到桃花坞就病了,还病的蹊跷。
华妃无子,想来是寂寞,或许是想借机把灼华抢走也未可知。
也可能是皇后利用灼华做局,想要除掉华妃,毕竟能将手伸进桃花坞的人不多。
华妃势大,皇后也实在可疑。
此事无论是二人谁做的,他必然是要重罚的。
苏培盛从御膳房带了主管太监,那太监带来一本账本。
“近半个月,只有三日前莞贵人宫里派人领了大量蜂蜜。”
如今天热,蜂蜜不好储存,内务府备的就少,再加上跟来圆明园嫔妃不多,甜腻糕点不常做,使用蜂蜜就格外少了。
一下领取大量蜂蜜,直接将甄嬛推成了最大嫌疑人。
皇上一愣,微微蹙眉。
竟跟他猜想的不一样?
宜修怕皇上偏宠莞贵人,先一步开口:“剪秋,你去请莞贵人来一趟。”
吩咐完剪秋,宜修对着皇上行一礼。
“皇上,此事无论是不是莞贵人所为,臣妾都要问一问的。一来,若不是她可以及早还莞贵人清白。
二来,也方便更好找的凶手。
灼华是臣妾的女儿,无论此事是谁所为,臣妾都不能放过,也绝不会放过,既然做的出来,就别怪臣妾没有容人之量。”
宜修直接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皇上。
若此事真是甄嬛所为,即便皇上偏宠她,她也一定不会让甄嬛好过。
皇上知道皇后是铁了心,只是一听到扯上了甄嬛,他心里总归不大安乐。
甄嬛来时,跟着的还有安陵容。
几人行礼后,宜修开门见山:“莞贵人,几日前你宫里领取了大量蜂蜜,不知可有剩的?”
甄嬛对灼华公主生病略有耳闻。
她不解,怎么就和蜂蜜扯上关系了。
“嫔妾前两日想吃马蹄糕,就浣碧去取,回来时确实拿了些蜂蜜,说是给嫔妾做蜂蜜荷花酥。小厨房应该有剩余的。”
华妃冲动,她眼神毒辣的盯着甄嬛:“公主的牛乳被掺了蜂蜜,近日来只有你宫里领过,此事是不是你所为?”
甄嬛吓了一跳,掺了蜂蜜不是什么大事。
如今皇上皇后兴师动众,怕是公主因为这事不好了。
她连忙跪下:“请皇上皇后娘娘明见,臣妾没有做过。”
若是寻常时候,宜修肯定会出来替她说话。可事关灼华,她没有心思去端着贤惠温柔。
华妃冷哼:“昨日七夕夜宴只有你离席,恰巧那日公主的牛乳被换,桃花坞向来森严,那日皇后娘娘出席宴会,难保下面的宫人不会偷闲。
你便趁着离席去了桃花坞。况且你走后公主就发作,又只有你宫中领了蜂蜜,除了你还有谁。”
这是华妃能想到的所有点,在她心里一早就将甄嬛看作凶手。
所有合理不合理的只要放在她身上,都是出奇的合理。
华妃如此解释倒也行的通,只不过,没有人证。
皇上神色不明,清清嗓子:“莞贵人,当夜你离席之后,可曾遇到过什么人?”
甄嬛垂下头:“臣妾……没有遇见什么人。”
证据不多,却事事指向甄嬛,甄嬛想到昨夜与果郡王闲谈,心里有苦说不出。
她倒是有人能证明,只是不能说出来。
皇上看着甄嬛,难得露出失望之情。
他宠爱她不假,可凭着事事指向她,她却有口也难辨,就足以说明她心智不佳。
从心底,皇上还是信任她的,只是她不能不顾及皇后。
“既然如此,朕就只能先将你禁足在做打算了。”
甄嬛一晃,险些跪不住。
皇上将她当做替身也罢,对她竟没有一点信任吗?
还是说,自己在皇上心中,就是那种会伤害他孩儿的人?
“皇上,真的不是臣妾……”
皇上打断她:“你要相信朕,一定会查清此事,必不会使你一人含冤。”
甄嬛缓了缓:“是,臣妾相信。”
“如此,就先委屈你了。”
里头话音刚落,外面咳嗽声就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