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记 第4956章 黑暗外溢

灵星河。

陆安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王薇，毕竟除了六大氏族外，王薇调查的能力可比自己大太多。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王薇就能把自己想调查的事情办妥。

虽然上法仙心的事情是六大氏族在做，没有涉及到下面的氏族，但谁也不能保证以后不会让一流氏族和二流氏族的天王境出手帮忙。就算现在没有，早做铺垫也是好事。

至于六大氏族，就要陆安自己来办了。

经过此次大战后，闻昇和丁沁也都想开了很多，纷纷回到氏族。这对陆安是好事，这两个人参与氏族事务，他才能打听到更多消息。但这也是坏事，因为就不能时常见到这两人了。

陆安前往喝酒的星辰，发现两人都没有来留下字条。毕竟这才过去两天，大战之后很多事要处理，两人肯定会很忙。就连六大氏族的骑射聚会都不办了，足以说明一切。

陆安无从下手，现在的他根本去不了六大氏族。

何圆圆的事情暂时也不需要自己出手，妻子在派人调度。一时间陆安闲了下来，不知道该做什么。

当然，陆安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他坐在灵星河的住处，双眼看着极其昏暗的瀚宇。

他现在，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妻子也释放力量帮自己试验，陆安绝对相信，天人境中没有人是妻子的对手，而妻子制造出的星光也是天人境中最明亮的光芒。但即便如此，他的双眼都感受不到难过，可以直视星光，这到底说明什么？

光芒，到底意味着什么？

陆安想不通，并且发现自己一直想下去，会进入一种特别混乱的思绪中。这种思绪让他感觉到十分黑暗，是真正的陷入黑暗。明明在思考极限的光明，但却越来越陷入极限的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陆安猛地身体一颤，一下子睁开眼睛！

“喝！”

“喝！喝！”

陆安不断喘着粗气，并且全身尽是冷汗，全身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浸透！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自己完全陷入黑暗之中！他在黑暗之中挣扎，无依无靠，就连溺水的人都不如！

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永远坠入黑暗之中，怀疑自己再也无法清醒。但好在不断挣扎之后，最终还是睁开双眼，终见光明！

不过，就在陆安喘息之后，他并不会让自己一直陷入慌张而忘记思考。他立刻从指环中取出一面镜子，对着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十分苍白，毫无血色，就像是病了不知道多久的人！

但陆安身体剧震！

不是因为脸色，而是因为眼睛！

眼睛中的黑暗，竟然向外扩散，就连眼白都被黑暗晕开。

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

陆安深吸一口气，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眼睛！他甚至不信自己所见，连忙用力揉搓！

可是不管怎么揉搓，再看向镜子里，双眼依然如此！

陆安彻底懵了！

再怎么样，任何人也都知道这种情况极其不正常！就算眼睛再怎么特殊，也不应该扩散到外面才对！

不过，就算陆安内心真的变得慌张，但他也没有去找任何人帮忙。就连付雨也没有，哪怕妻子也有一双特殊的眼睛。

修炼的事情，他只听自己的。

而且这么多人都对他的伤病束手无策，哪怕出现这样的状况，陆安也不认为其他人会给出正确建议。并且总是问别人就意味着自己丧失思考能力，而修炼最重要的就是思考。

‘灵’这条修炼的路，是陆安自己选的。或许历史上还有人走过这条路，但他身边没有任何人走这条路，问也白问。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陆安变得更加认真仔细，端详镜子里自己的眼睛。黑暗从中央外溢到眼白部分，这一幕哪怕看到多少次都十分惊悚恐怖！

正常情况下，陆安的眼睛内部完全黑暗，外部则非常白。可以说黑白映衬十分明显，泾渭分明，对比强烈。但现在，黑暗明显破坏了这种平衡，已经在向外部渗透。

陆安心中沉重，他首先要弄清楚的，就是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不能说黑暗涌出就一定是坏事，这有可能是惯性思维。只见他立刻闭上眼睛，内窥，神识本源立刻睁开双眼。

神识本源，依然残破不堪。

半片花瓣虽然救了他，但也将他的神识本源变得残破，到处都是裂痕和缺失，而这也是无法再修炼的根源。

黑暗外溢，神识本源也出现变化。陆安看着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得比较黑暗。整个身体从内到外都弥漫着黑暗，而这种黑暗……突然让他联想到一个东西！

黑雾！

陆安眼睛一凛，这确实让他联想到黑雾！

师父是黑雾，自己在地下世界中见到的人也是黑雾！

不过，当这想法出现后陆安并没有肯定，而是继续思考。仅仅思考一会，陆安便不倾向于这种可能。而思考许久后，陆安就彻底否决这种可能。

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都是黑色，除此之外毫无相同之处。黑雾是雾状，更倾向于能量体的状态。但他的黑暗不同，黑暗就是黑暗，与黑雾是天差地别。黑暗是没有形态的，甚至看不到力量本身的存在，所见只是黑暗，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直觉还是分析，陆安都否决这一想法。

陆安看着身体的黑暗，想了想，他准备尝试调动力量。

抬手，顿时神识从神识本源涌出。

神识缓缓流出，神识本源虽然是神识的根源，生产神识，但并不能瞬间释放大量神识。识海可以做到，因为识海积蓄神识。如果神识本源这么做的话，很可能会造成伤害，而且伤害会很重。

陆安的神识本源已经这么残破，陆安自然不敢做这种事，所以只能缓缓释放。

神识涌出，黑暗出现。

从神识本源中涌出的神识，几乎全部变为黑暗。

就像是晴朗的白昼中，明亮天空突然多了几片黑夜的景色。对识海本源来说，就是这样突兀。

陆安看着这一幕，抬手，将一片神识控制在面前。

伸手去感知这边神识，没错，感知自己的力量。

黑暗附着在手旁，陆安边感受着，边回想一个多月前在方天浑界中发生的事情。

虽然……这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陆安眼神凝重，强行回想当时霜儿死后，自己出现的状态。虽然浑浑噩噩，身体极为沉重，感觉什么都不由自己控制。但实际上，他当时真正的感觉是一切都由自己控制。

没错，天地万物，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不。

更准确的说，是一切尽在一念之中！

当时的他身体残破不堪，哪怕进入特殊的状态里，身体本身的强度也没有提升。力量如此，速度如此，一切都慢得很。但唯独神识，他仿佛能够看清一切，而且感觉自己根本不需要出手，而是心想事成。

他要陆定死，陆定就死。

他要陆定变身的魔神消失，魔神就立刻被黑暗吞噬压缩到消失，完全不见。

他想要让自己活着，自己就真的活下来。

最后，他想回到星火城，回到自己怀念的地方，他就真的回到宿舍。

一切都极其自然，顺理成章。

哪怕陆安知道现在的自己做不到，但他也想弄清楚其中缘由。

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没有这么强大实力的自己，不仅能够轻而易举击杀陆定变身的魔神，甚至还能在方天浑界的爆炸中活下来？

这种事就连陆安想着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