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歌 01章：剑仙

北荒那是一个听着名字，就让人打哆嗦的地方，有人将她比作一位美丽女子，其身涵盖千里，雪夜长披一身白衣，骄阳露脸，便褪去白衫，身着一袭土色与黑色驳杂的长裙，高冷而不失优雅。

在这位女子的庇佑下生活着，一群地地道道的“老北荒”。

北荒人虽说不怕冷，但是依然裹着羊毛白袄，有人问起他们，北荒人就一口咬定，不怕冷根本不怕冷，穿上羊毛白袄，只是为了给大雪一个体面，得对得起这贼老天。

洛河城，近几天飘了大雪，大街小巷都纷纷换上了新衣，人来人往的，地上也拓印上了千奇百怪的花纹，文人见了，抚须一笑，莽夫见了，满脸嫌弃。

一个古色古香的酒馆里面冒出腾腾热气，它们飘散在街道上，倒是给寒风里添了分暖意。

一个约莫十五六七岁的英俊清瘦小厮，坐在账台边，两眼看着那白雪发呆，脑海里萦绕着一句话，“白衣胜雪不沾尘，一道剑光斩南天！”

“小江，还不快给客人斟酒！”一道低沉沧桑的声音传来，他回头看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灰衣老者，用算盘打了一下，那老者便是江念的养父江剑春。

虽说被养父打了一下，但是他没有生气，而是乖巧的端着酒杯，给酒馆里的客人一一斟酒，因为这不仅是北荒人的规矩，也是这家雪豹酒馆的规矩，北荒人好酒，天下之人皆知，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斟酒规矩，俗称斟头酒，若是斟的不好，就要被酒客骂，或者被解雇。

上一次江念就是因为没有带着笑脸斟酒，却被酒客打骂，现在他笑得比向日葵还要灿烂。

“来，这位客官这是您的头酒！”

那酒一出壶口，酒香四溢，那清脆绵长的悦耳声，在酒壶和酒杯之间激烈碰撞，稍后在酒馆内回荡，那个个饮酒之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脸上露出畅快之色，其余人也纷纷露出笑意，对这酒是赞不绝口。

“喏，这是你的赏钱，你这小子，酒斟的不错啊。”一道清脆稚嫩的声音传出。

江念余光一扫桌子上的绣袋，那鼓鼓囊囊的一包，少说有着几百两，再细细看那锦缎蚕丝的面料，一般人可拿不出来，就算是北荒王府也不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

江念低头笑道：“谬赞了，谬赞了！”

江念缓缓抬起头来，发现面前端坐着一个戴着帷帽，气质冷艳的清瘦白衣女子，她的身侧放着一把长剑，江念细细打量那精巧长剑，长三尺二寸，梅花剑柄，蛇纹剑身，刚中带柔，华而不虚，倒是与剑庐的如出一辙，剑庐的剑之前在酒馆里听别的酒客说起过，最便宜的一把都要上万两，如此一想，这女子的身份定不简单。

江念笑意渐浓，见礼说道：“这位姑娘，您慢用。”白衣女子点了点头。

江念从桌上把绣袋拿起，满脸带着笑意，刚走到账台前，便看见老者眼中那贪婪的目光在江念的绣袋上聚焦，老者一把将他拦下抢过他的绣袋，掂了掂，嬉笑道：“小江啊，干得不错啊，今晚给你吃一根鸡腿！”

江念双拳握得紧紧，但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江念暗自慨叹道：“唉，要是哪天真把他惹火了，说不定真的得露宿街头喽！”

江念想到此处，为了生活与肚子，他的心情又平复下来，他继续看向路面，脚印不见了，天上又飘起雪来，雪地上一片寂静，尽管酒馆里再吵闹，也影响不了江念那渐渐浓郁的困意。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眉眼里渗出泪水，酒馆里也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你们知道吗？前把月北荒王去参加南部战役可是遇上了精怪了，那回来的时候胳膊都少了一个血泚呼啦的，老吓人了。”

“真有那么严重？胳膊都没了？”

“我扫大街的我不知道啊，现在这件事王府都把消息封闭了，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哪……哪……最后咋整的，南部战役赢了吗？”

“没有，倒是风雪宗的弟子都去了，就不知道了，我还听说，我们北荒飘雪剑仙也会去！”

这些话语传入江念耳中，提到剑仙二字的时候，他的眼中灵光一闪，脸上露出惊喜之色，一路小跑来到对面算命先生那。

只见一张桌子摆着路旁，一个面容憔悴的白发老者躺在椅子上，双腿撂在桌子上，一面令旗则在风中飘扬，他的双目紧闭，鼾声如雷，看样子是在熟睡。

江念见到这般模样，便大声喊道：“李半仙，李半仙，李半仙！”

一阵狂躁之声传入李半仙耳中，本来清梦初醒的他已是满肚子火气，没想到却被屋檐上的积雪给砸了一下。

李半仙陡然站了起来，揪着他的领口，没好声好气地说道：“小子，你最好有事！”

江念朝着酒馆里瞟了一眼，却没发现那白衣女子的身影，再次扭头过来时，却惊讶的发现那女子在街道上踩着一把飞剑朝着远方飞去。

此刻他把这一幕深深记在了心里，他高兴地叫喊道：“李半仙，你快看天上，那是飘雪剑仙！”

李半仙半信半疑，他也不知道这小子又在犯什么浑病，毕竟多年的邻居，李半仙便顺着他的意思，朝着街道东方望去，却是一只老鸦路过。

李半仙长叹一声，拿着手中的卦盘，敲了他的头一下，喃喃道：“小子，剑仙那种经天纬地的人物，你是不可能见到的，刚才啊那是一个老鸦。”

江念不甘心的再次看去，果然那东头还真是一只老鸦，但是那绣袋钱确确实实是真的，想到此处，江念的心里是一阵郁闷。

江念心中还是不甘，江念笑了起来，语气也比刚才和煦了不少，说道：“李半仙，你帮我算算，飘雪剑仙会路过我们这里不？”

江念满怀期待的看着他，李半仙作为邻居自然知晓江念所为何事，李半仙屏气凝神，掐指一算，朝着东方望去，说道：“小子，今晚无论谁敲窗户如何都不要开！如果五声你就开！”

江念得知这般卦象后，却一下子似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他步伐迟缓的走回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