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哦什么呀,感觉就跟你们自己看到过一样。”戴姨笑着道。
两人相视一笑,相互不语。
见两人不说话,戴姨便接着讲下去:“就因为这,才让我大意了。”
“啊!”顾焱又是惊讶地一声。
“还有刚刚牧阳说的随行带的中药全部被扣,这才出来那些个事来。”戴姨慢慢地说道,声音中略带着一丝遗憾。
“姨,这不都过去了嘛,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比以往什么时候都要好。您啊,就好好保重好您的身体要紧,焱哥现在就在身边呢,我跟您保证以后再不让他无故失踪了。”柳牧阳笑着道。
“牧阳,什么叫无故失踪啊,你。”顾焱忍不住反驳道。
“哥哥你先别说话,听戴姨讲。”柳牧阳笑着阻止顾焱。
“要我说,之前那事,还是咱家人做的不够好。”戴姨悠悠地说道。
这回轮到柳牧阳惊讶了,忙脱口而出道:“戴姨?”
只见戴姨不紧不慢地说道:“反正都已经过去了,而且牧阳你现在的状态更好,所以啊,也没啥不能说的。”
见戴姨一脸的平静,柳牧阳慢慢放下心来,静听戴姨慢慢述说。倒是顾焱,此刻内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尤其是听到戴姨说是他们柳家人做得不够好时,倒是有一种似珍贵之物失而复得后的无以言状。
“说到底啊,其实还是人的贪心和私心在作怪。”戴姨接着说道,既干脆又直白。
见柳牧阳和顾焱还在疑惑,戴姨便直接地打开了话匣子,接着说道:“其实这事啊,也真是没法说是谁对谁错,还是我们太过乐观,太低估了你身上这寒症了。牧阳,你刚从国外回来时的情景总归还记得吧?”
听到这,顾焱瞬间瞪大眼睛盯着柳牧阳。他自然不知道这一段事情,自然也就无法理解柳牧阳在酒吧遇到他时的‘恶狠狠’和一系列奇怪行为。
“记得,那自然记得,戴姨。要我说,其实那也不能完全算是坏事。”柳牧阳笑着说道。
“你那时身体状况都成那样了,还说不是坏事?还真准备躺着过完一辈子吗?”戴姨嗔怪道。
“躺着过一辈子是啥意思,戴姨?”顾焱忍不住插嘴问道。
“小焱,你不知道,牧阳从国外回来时可是被用担架车推着出来的。”戴姨道。
“啊?”顾焱惊讶地叫了出来。
“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啊,居然那么严重?”顾焱接着问。
“你先别问,听戴姨说。”柳牧阳再次阻止顾焱。
“牧阳,对人小焱态度好点,别搞的那么凶巴巴的。”戴姨笑着道。
“没事,戴姨,我都习惯了。”顾焱快速地回答道,顺便还瞅了一眼柳牧阳。
“嘿,你还来劲了,我啥时候对你凶巴巴的了。戴姨,你可别听焱哥瞎说,我待他可是当我亲哥一样来待的。”柳牧阳解释道。
“那样最好了。你呀,可是离不开小焱的。”戴姨笑着说。
“那之前牧阳到底是发生什么了,那么严重啊?”顾焱不死心,继续追问道。
戴姨笑着看了看顾焱,又看向柳牧阳说道:“牧阳,是你自己跟小焱说,还是我来替你说?”
柳牧阳微一停顿,便接着回答:“戴姨,还是你来说吧。”
“呵呵。”戴姨笑了笑后,接着道:“这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吗,有些细节啊,还是你大姐后来告诉我的。”
“大姐原来也背后告我的黑状。”柳牧阳微微噘嘴道。
“这你可冤枉你大姐了,你大姐她可不是告你状,人那是关心你呢,她虽然人在国外,但对你的关心可不比你二姐少半分。再说,你是在国外发生的这情况,国外的医生不光没控制住,还搞得那么严重,到国内来不得把真实情况都说出来,人医生才好想办法对症下药吗?”戴姨说道。
“戴姨说得是。”柳牧阳回应道。
柳牧阳和戴姨的一番对话把顾焱的好奇心和兴趣大大勾起,要是真有什么‘糗事’,那可就够他以后拿这个来数落柳牧阳了。
“我当时听说了很严重,但没想到会那么严重。那时你还瘦的很呢,可不是现在这副浑身肌肉的模样。”戴姨说道。
“嗯,国外的东西也不好吃,虽然有中餐厅,但是口味都被改良过,中不中西不西的,实在是不好吃,最像家里口味的可能就属饺子了,我在那边常吃的就是饺子了,方便还省事。柳老头的朋友之前倒是安排过一个中国人,说能定期给我做中餐,但是那人手脚不大干净,还爱占小便宜,做了几次,我就把他打发走了。”柳牧阳说道。
顾焱静静地听柳牧阳讲述,原来这家伙过去的经历竟那么丰富呢。
“当时可把我和你爸吓坏了,他亲自去省城请的专家医生来给你瞧的,有中医有西医,大概有一个星期吧,终于把你的状态给扭转过来了。”戴姨说道。
“那估计花了不少钱吧,一般人家还真是承担不起。”顾焱笑着说道,语气中不免带着一丝戏谑。
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只见柳牧阳瞟了顾焱一眼后,顾焱便立即收住了话头。
戴姨笑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小焱说得倒不假。钱,在我们家不是问题,关键是哪些医生和开的方子得真的能管用。”
“戴姨,那那些方子到底管不管用啊?”顾焱追问道。
“当时那情况,无论管不管用都得用啊,都已经是能请到的最好的医生了。”戴姨说。
“牧阳,你还记得当时具体是啥症状不?”顾焱继续问。
“呃。只记得浑身发冷,四肢也无力,话都不想说一句,只是困乏的很,就想好好地睡。然后就感觉有人在不停地给我说话。后来就进了一个地方,那地方很暖和,头上感觉有太阳在照,然后手上脚上肚子上也都开始暖暖的。”柳牧阳回忆道。
“再后来呢?”顾焱忍不住好奇心,继续问。
“不知道了,好像是睡着了吧。”柳牧阳摇了摇头。
“我和你爸轮流着看着,你睡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医生和护士一直都在随时监控着呢,生怕出什么岔子。老天保佑,后来你终于是缓过来了。”戴姨不无感慨地说道。
“就你们说的那个寒症作的怪?这种病原来这么厉害呢?”顾焱惊讶道。
“谁说不是呢?当时那些医生也都是大大纳闷,凭他们那么多年的从医经验,都没见过这样的情况,不过。”戴姨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戴姨?”顾焱问。
“症是控制住了,但根却没法除。我想着把之前中医老蔡开的方子也拿给这些医生们看了。他们倒是都很认可,还交待可以按老蔡的方子一直用下去。”戴姨说道。
“那这个蔡老医生的医术看来也是很厉害啊。”顾焱接话道。
“那是自然,牧阳从小就是在他那里让他给瞧的,不过他也说过,他的方子虽然有效,但也只是能把体内的寒症压制住,根也还是无法除掉。”戴姨顿了顿后,接着说道:“不过看当时那情形,能先把病情控制住,让牧阳先恢复状态再另谈别论。”
“这倒是。那后来呢?”顾焱接着问。
“你想要什么样的后来?再有后来,你还能见到我不?”柳牧阳瞪了一眼顾焱道。
戴姨笑了笑,轻拍了一下柳牧阳的胳膊接着说道:“牧阳,你又对人小焱那么凶巴巴的,你这寒症啊,还真就得靠人家呢。”
接着又转向顾焱道:“小焱,你别生我们牧阳的气,他不是怪你。”
“没事的,戴姨,我知道。”顾焱笑着答道。
“你刚问牧阳后来怎么样了,后来可不就是天天晚上照日光浴、泡热水,定时喝中药啊,身体倒是慢慢恢复了,但后背的印记就一直压着了,跟小时候的情况几乎一样。无非现在是成年人了,耐受强一些,但是过去两三年时不时还是会发起来。虽然程度没那么严重,但每一回那冷到肺腑,透到四肢的浑身冰凉也不是个滋味。我说的对吧,牧阳?”戴姨悠悠地说道。
“嗯。”柳牧阳严肃地应了一声。
听戴姨说完,顾焱居然感同身受,心里顿时浑不是滋味。虽没有亲自体验这种感觉,但从戴姨的回忆和柳牧阳的表情也能猜到个**分来。“原来这家伙过去这两年多时间竟是这么过来的,难怪之前刚找到他时是那么一种态度。”想到此,竟不由自主地叹了气出来。
“咦,你叹什么气呢?难受的又不是你。”柳牧阳听到顾焱的叹气声后,反问道。
“还不是听你之前受那么多苦,替你难过嘛!”顾焱反驳道。
“那你还搞无故失踪,害得我和戴姨那么辛苦找你们。”柳牧阳继续说。
“你!什么叫无故失踪,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顾焱气的嘴都快打瓢了。
“我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之前你是消失不见了的。而且你也说了,你替我受过的苦难过,所以你后面得补偿我,而且得多多地补偿我。”柳牧阳笑着道。
“你!”顾焱刚想说话,又被柳牧阳打断。
“你还想说什么啊,哥哥?这可是刚刚你自己说的,要补偿我,可不能反悔。你看,戴姨可是在这啊,她可是见证人。”柳牧阳抢过顾焱的话头,理直气壮地说完。
“小焱,牧阳跟你开玩笑呢。这事啊,说起来也怪我,之前太盲目自信了。”戴姨说道。
终于说回到重点了,顾焱再次聚精会神。
“小焱父亲当年去世后,我和你爸还亲自去了的,你妈妈她的确是一个坚强的女人,里里外外倒是操持的井井有条。事后,我当时想要多给一些钱给你妈妈,毕竟家里缺了个人,一个女人在村里生活肯定不容易。而且,听说你们家也没什么特别近的亲戚近房能给照应。所以,我当时就建议你妈妈不行就搬来沐清,做点小生意,一来是能离小焱你近点,二来生活有个着落,我也能照应到。”戴姨慢慢地说道。
“原来妈妈后来做生意,还跟戴姨之前的建议有一定关系。”顾焱心里默念。不过沐清市里毕竟不是一般地方,而且自己的妈妈很是个性坚强又独立的一个人,铁定不会这么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和‘施舍。’
“后来呢,戴姨?”柳牧阳问。
“刚不说了吗,小焱的妈妈性格非常坚强独立,我是打心底里佩服她。她坚决不受,还说小焱跟牧阳从小一起生活,又在柳家照应下一起上那么贵的私立学校,这份情谊已经没法还了,可不能再接受多半分的钱物,所以她是坚决不收我的钱,也拒绝了我让她来沐清做生意的事。”戴姨说。
“哦。”柳牧阳和顾焱再次异口同声。这一次不止是戴姨的佩服了,柳牧阳更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妈’佩服到五体投地。再想起自己认识和接触的好些有钱人的子女,能真正做到个性坚强且独立?不巴结不奉承的又有几个?
“那我们家柳老头他怎么说?”柳牧阳问道。
“这事你爸他听我的。”戴姨回答的简单又干脆。
柳牧阳刚想插话,只听戴姨接着说道:“可是,这源头就出在我这里了。其实之前我完全可以把小焱继续留在身边,跟牧阳一起读大学也好,出国也好,都不是什么大事。”
顾焱则是听得心潮澎湃。跟柳牧阳一起读大学,一起出国,那是他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他柳牧阳想上大学根本都不用什么考试,基本上说想去哪个就能去哪个,就算捎带他顾焱一个也并非什么难事。不过这都是过去时了,以后想去国外,他自己也能带着妈妈去逛去游,但那毕竟又是另一种心境了。
“可小焱毕竟不是我自己的孩子,咱也不能强行把小焱从他妈身边给抢走不是?”戴姨说完,眼神中透出一股无奈和悲悯之情。
“戴姨说的是。”柳牧阳附和。
“那时,我内心是有这个疑虑的,如果让牧阳跟小焱分开会不会再旧疾重发,毕竟有大师的预言在先,虽说玄是玄了点,但那是真的有用啊。我那时也再去找过老鬼那个大师,但人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呆在一个地方,我连续去了多次也寻不到人,问他徒弟也只是摇头。后来我和你爸看你状态很好,尤其是出国前最后一次去看完小焱,然后从村里回来的状态非常好,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让你出去学习和历练,结果,总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戴姨感慨地讲完。
听到戴姨提到出国前最后一次去看顾焱时,顾焱忍不住瞄了柳牧阳一眼,却没想柳牧阳也正在盯着自己,瞬间回想起那时的懵懂时光,情景似乎历历在目,顾焱的耳根一下子又隐隐地发起热来,赶忙把头扭向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望着戴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