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不出柳牧阳所料,戴姨的电话如约而至。
客厅的沙发上和地板上凌乱地‘躺着’刚刚一番战斗后的痕迹:扯得笔直的领带,半连着皮带的西裤,袜子...,自然还有,一些特殊不可名状的东东。听到戴姨专用的铃声响起,柳牧阳也顾不上收拾,赶忙拿过手机接起电话来,留下顾焱在一旁收拾现场。
“戴姨。”接通电话后,柳牧阳先招呼道。
“牧阳,你和小焱都挺好的吧。姨今天一开心,就忍不住多喝了两口,竟然就上头了,看来真是老了啊。要是换以前,这点酒对我可不算什么。”戴姨笑着说完。言语中听得出来,开心之余还略带着一丝遗憾。
“戴姨,瞧您说的,您可没老。可能是今天的度数有点高,下次给您单独备着,备您爱喝的那几种。”柳牧阳说道。
“也不用特别给我找什么酒,牧阳,我在想啊,估计就是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你啊,别在姨身上多操心,多关心自己的身体。只要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比什么都让姨放心。”戴姨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对了戴姨,我问个事,我爸和二姐他们回来了吗?”柳牧阳问。
“哦,已经回来了,晚饭我们还一起吃了呢,只是看他俩都很疲劳的样子,吃完饭不久就各自回房,应该是休息了。我本还想着跟他俩说说你的事来的,看他们一脸疲惫,连吃饭都心不在焉的,就没多嘴,等后面抽空找机会再说吧。”戴姨道。
“嗯,不急。对了,戴姨,你说我爸和二姐回来时显得很疲劳是吗?他们之前在公司加班时都不会这样,难道他们还能去做什么体力活动了不成?戴姨,你抽空帮忙问问。”柳牧阳说。
“兴许是早上起的早,睡眠不够吧。你爸和你二姐他们要是有事时,一般都会跟我说。这一次他们既然不说,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也不便去追问。牧阳你要是实在好奇,你可以抽空问问你二姐,都知道你跟你二姐关系最亲密,有啥事肯定跟你说。”戴姨道。
“这倒是,戴姨提醒的对。”柳牧阳答道。
“牧阳,我打电话来是想问你一下,你啥时候如果见到那个大师老鬼的话,麻烦你跟他说下,我得当面再谢谢他,这一晃都多少年过去了,算起来,他可算咱的恩人。”戴姨道。
“戴姨说得是,您上次提到这事时,我就想着要去拜访这个老先生了,只是事赶事的那么巧都凑一块了。最近那边那地块开发上的事情比较多,耽误了一些精力,不过已经基本上快搞定了。估计顶多再有个把月吧,那边只要顺利动工了,我就不用事事操心了,到时我就带着焱哥一起去拜访老先生。”柳牧阳道。
电话那头的戴姨顿了一顿后,接着说道:“也行,牧阳,年轻时还是事业要紧。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戴姨说不,没事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戴姨道。
“好的戴姨,您先挂吧,早些歇息。”柳牧阳回答。
戴姨和柳牧阳一前一后地挂断了电话。
“个把月要干什么去啊,牧阳?”柳牧阳一通电话打完,顾焱也基本收拾好了现场。不过就这收拾一会的功夫,就已经让他的额头微微出汗,稍长部分的刘海已经沾上了汗,整齐地贴到了额头上。
看到刚刚还一片狼藉的现场竟然很快便恢复原样,柳牧阳不禁感叹:“哥哥的动手能力真是强啊,我还想着跟戴姨通完电话帮忙来着。
“下次能别在客厅里不?沾到手上还好洗,沾到衣服上和沙发上很难弄干净。你的衣服还那么精贵,手洗都洗不了,还必须得专门的干洗。”说着,顾焱搓了搓手指,然后轻轻吹了吹。
“好,就听哥哥的,以后争取不在客厅里了。”说完柳牧阳微微一笑,听顾焱提起衣服,便接着说道:“哥哥你说到衣服,倒是提醒我了,天很快就要变冷,该给你做冬天的衣服了。”
“早了点吧?牧阳,这才九月底,还没到十月呢。”顾焱说。
“做衣服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拿到时到十一月份了,你说早还是不早?”柳牧阳笑着问道。
“啊?做什么衣服要那么久?那么多店都不够你买的?”顾焱惊讶道。
“哥哥,除了夏天的衣服,你见过多少我在店里买的衣服?”柳牧阳笑着问。
说实话,顾焱平时还真没特别注意过眼前这家伙的衣着服饰,但偏偏他的衣服都是那么的精致合身,完美地衬托了他的身材和体型。之前想着是因为柳牧阳的身材好,衣服才合身,现在看来,竟然是反过来的。于是赶忙接话:“这倒是,原来你都是专门定制的衣物?”
“不然呢,上回老张还过来亲自给哥哥量过尺寸呢,忘了?”柳牧阳问。
“当然没忘。我以为只有西服这种特殊衣服才需要定制。”顾焱擦干净手后,挨着柳牧阳坐下。
“沐清的冬天又干又冷,风还大,不穿的厚些,冻着了哥哥可不太好。”说完,柳牧阳顺手拂了一下顾焱的额角,露出眼角上方清晰的疤痕。
“说反了吧?我可没那么怕冷,要担心受凉的是你才是。”顾焱反驳。
“不会不会,刚拉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手心居然出汗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呢,看来寒症是真的好了。”柳牧阳道。
“嗯,我也发现了。哦,对了,戴姨刚电话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还有,你刚说个把月要干什么去?”顾焱问。
“没什么,还是交待一下注意身体的事。哦,对了,戴姨特意交代要我好好照顾你来着。”柳牧阳说。
“真的?又说反了吧?你这种天生需要别人照顾的少爷,来照顾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我多烦心就行了。”顾焱笑着说道。
夜渐深。
别墅外,黄叶飘落,随着秋风在地面上翻滚,摩擦出的沙沙声更添夜的静谧。
抬手看了下表后,柳牧阳拿起电话给老桑打了过去。
“老桑,那边的搬迁工作进展的还顺利吧?”柳牧阳问道。
“总体还是挺顺利的,这还得多亏我们牧少的英明领导啊。”老桑又开始了硬捧。
“还没到捧的时候,就别硬拗。等事情办妥了弄顺了,我给大伙们庆功。”柳牧阳严肃道。
“是,是,牧少说的是。现在一切还挺顺的,常老弟那边的动作也都克制了许多。但是做的事嘛,您知道的牧少,总是不太为人称道,虽称不上是丑事恶事,但也是到那个边缘了。正好我想着给您报告来着,等这个月底,我就想把小常哥的人给一步步撤回来,毕竟咱还得顾及咱后面的形象不是?”老桑絮絮叨叨地说道。
“没有小常哥前面把恶事做了,凭你老桑自己能推进得了吗?我把郑雯和刘副总派给你,不清楚原因吗?”柳牧阳的声调既严肃又冰冷。
“这个自然清楚,牧少,您别说,郑雯这小妮子确实是一把好手,她干起活来干劲十足,真不愧是您亲自调教出来的人。”老桑由衷地夸赞道。
“行了,我知道了。她只是做了她该做的事,做的好那是应该的,我知道那片人员和情况都很复杂,这才让她和小常哥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配合来着,要不然你老桑哪能像现在这样安心地跟我说话?”柳牧阳说道。
一番话,说得老桑头上冷汗直冒,虽然柳牧阳见不到,但是从老桑逐渐颤抖的声音里也能听出一二来。
“那,那牧少的意思是先不撤小常哥的人?”老桑接着问。
“具体撤不撤,什么时候撤,撤多少,怎么撤,你喊着刘副总,小常哥还有郑雯一起,你们商量个具体方案来,我要的是稳,但是进度还不能耽误。”柳牧阳冷冷地说道。
“好的好的,牧少,我这明天一早就召集他们一起来说这事。”老桑快速回复道。
“对了,老桑,交待个重要事情,你和小常哥,还有郑雯记得优先办。”柳牧阳说。
“牧少您交待。”老桑回应道。
“登记住户时,有一户住在临街处xx多层小三室的,姓秦的中年妇人。这个人需要特殊安排,和重点照顾,条件要按优着来给。”柳牧阳说道。
“这个人是?”老桑犹疑地问。
“先不用问,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柳牧阳道。
“明白明白。记下了,牧少,明天我带着小郑亲自来办。”老桑快速回应。
“好。其他的事,你们抓紧着办,再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十一月底前要做好破土动工前的所有准备工作。”柳牧阳说道。
“十一月底前,这还两个月时间,那些时间长的住户搬家都来不及吧,牧少?这时间是不是紧了点?”老桑挣扎道。
“你那边多一天,项目最终完成的时间就会往后推一天,你老桑就得多付出两到三天的额外费用,你老桑那么爱钱的人,这点账都算不明白?”柳牧阳反问道。
“牧少说的是。理,确实是这么个理,我自然明白,可这搬迁工作我还是担心。”老桑犹犹豫豫。
“你都活了五十多年了,跟着柳老头也有二十年了吧,怎么年纪大了反倒越来越保守起来了?脏事坏事又不用你动手,当好人你还不会当?”柳牧阳说道,言语中明显带有一丝不悦。
顾焱见柳牧阳开始不悦,刚想着劝两句,只见柳牧阳一脸严肃,眼神更是透出冷冽,刚到嘴边的话又赶紧地收了回来,只在一旁静听两人的对话。
虽未见面,但老桑也是听明白了柳牧阳的意思,忙回答道:“好的,好的牧少,一定遵您的要求给办好。”
“老桑,你在餐饮上很在行,换到房地产上就不行了?我记得,当初集团开会的时候,还是你找的柳老头亲自请缨说想接这个活的吧?可别掉链子啊,这时候要是退缩了,丢的可不止是你自己一个人的面子,你说是吧?”柳牧阳冷冷地说道。
“是是是,牧少,我知道了,一定加快进度,保证按期完成。”老桑在电话那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别喊口号了,我又不要你给我立军令状。你好好想想吧,下一步怎么用好你的人,做好你的事,想要后面一路顺遂,这一关你绕不过去。先说这么多吧,我也累了。”柳牧阳说完,随即停止了通话。
“那牧少晚安。”还没等老桑说完,屏幕上就显示了通话结束。
老桑今夜估计又难眠了。
自打上一次在老桑的店里开完那次大会后,老桑就开始一步步地开展他的计划。可似乎每次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柳牧阳每次都能在他前头早他一步发现各种问题,然后给他相应的要求。前一阵小常哥的人夜里‘办事’时出了点小事故,让老桑心头一紧,随即放慢了节奏,从那开始对小常哥的行动每一步都战战兢兢,生怕越了雷池一步。可越是这样,越是收束不住:那块地方的一些小团伙趁机居然趁机反扑,反倒打起了他和小常哥的主意。连当地的新闻和报纸都开始介入,一度着实让老桑被动不已。柳牧阳似乎早已算到有这么一遭,而且早安排了备案,一面借机打击压制,一面派出郑雯大展公关实力。这一路文韬武略下来,倒是让这城乡结合部的大部分群众服帖佩服,甚至还有个别感恩戴德之辈。
老桑或许没那么清楚,但郑雯和小常哥却是清楚地知道,这群众里已经有一部分跟他们‘站’到了一块,主动帮他们做起了动员和宣传工作。凭着天生对信息的敏感程度,加上柳牧阳的提前吩咐,秦姨,那自然算得当地的一个好助力。
次日一上班,老桑便把刘副总,郑雯和小常哥喊到一起交待了柳牧阳的指示和要求,自然包括他安排有关秦姨的头等重要之事。
老桑刚说完,郑雯就接话道:“桑老板说的是那个秦姨吗?据我们登记后了解,那一处姓秦的中年女士就那一个,附近的人都叫他秦姨和秦大姐,老板说的应该就是她。”
“哦,你们已经登记过那一片了?”老桑疑惑地问。
“那里靠街,附近还有市场,属于那地方平时最热闹的其中之一了,自然在先登记之列。”郑雯回答道。
“老桑,我也知道那个秦大姐。”小常哥接话道。
“哦?”老桑更疑惑。
“你不是知道嘛,之前我的人在那出了点事,我当时还心想着来,那一片估计比较难对付,就想着多排点人手。无非就是多弄点事出来呗,只要不见血就行,结果你猜怎么样?”小常哥笑着道。
“怎么样啊,常老弟啊,就别卖关子了。”老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