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府里,安王终于收到韩王的来信。看完韩王的信,安王一直悬挂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这段时日,安王一直在等韩王联系他。他还以为等不到,毕竟韩王经常事到临头就变成缩头乌龟。
安王拿着信,直接去了苏府。
两位苏太傅正在下棋,得知安王拜访,就知道韩王给安王来信了。
安王见到两位苏太傅后,直接把韩王写给他的信,递给两位苏太傅看。
韩王一开始在信里问候安王过得好不好,身子好不好,儿子的身子好不好。然后,接着说当年他们年轻时的情谊,说着说着就说起当年先帝对安王做的那些过分的事情。
在信中,韩王同仇敌忾地数落先帝的种种恶行,然后又十分同情怜悯安王的遭遇。在最后,问安王,景隆帝是不是真的病了,母后皇太后是不是趁机上朝,垂帘听政。
“这封信不是韩王本人写的。”小苏太傅看完后,咋舌道,“这封信写的不错,看的我都恨死先帝,恨不得去找先帝报仇。”
老苏太傅捋了捋胡子,笑着说:“这封信的意思很明显。”
“王爷,我建议你写回信的时候,发泄下心中对先帝的恨,这样才能让韩王相信。”小苏太傅建议道。
“对先帝的恨……”说到这里,安王的眼神陡然变得冷冽,“那可说不完。”
小苏太傅感叹一声道:“先帝造的孽太多。”说实话,比起韩王,安王是真的惨。
想到以前先帝对他的种种,一直压在心底的滔天恨意爆发了出来。安王的情绪一瞬间有些失控,神色变得阴鸷。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先帝为何那么狠绝,我并没有参加夺嫡,没有卷入到他们之间的争斗中,可还是被先帝恨上了。”
安王并不受老皇帝的宠爱,在一群兄弟中也不出色。他以前的处境跟景隆帝之前一样,只不过他是明哲保身,而不是蠢。
他没有得罪过先帝,更没有做过对不起先帝的事情,但先帝并没有放过他。
“我总觉得先帝要把我们这些兄弟赶尽杀绝,一个都不留,包括我们的子嗣。”安王又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做的那些事情,像是要把景家江山毁灭。”
听到安王这句话,两位苏太傅的脸色变得古怪。
先帝曾经还真的这么打算的,只是最后改变主意了。
安王看他们这副表情,就知道他们肯定知晓些什么。
“两位太傅,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小苏太傅看了看安王,“你真不知道?”
安王摇了摇头:“不知道。”他一直觉得先帝是个疯子,看所有人都不顺眼,尤其是看他们兄弟最不顺眼。“真的不知道。”
“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
安王急忙地问道:“什么原因?”他想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想通。
“先帝厌恶弘仁皇帝。”
“父皇?”安王先是惊讶了下,旋即不解地问道,“父皇那么疼他,他为何厌恶父皇?”
“应该跟先帝的母亲有关。”小苏太傅道,“先帝的母妃是被弘仁皇帝抢回宫这件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抢?怎么会是抢?”安王第一次听说,神色疑惑,“当年不是父皇微服游玩,遇到了先帝的母妃,然后纳进宫的么,怎么是抢?”
“那个时候先帝的母妃已经许了人家,再过段时间就要成亲了,她被弘仁皇帝看上,然后抢回了宫。”当初先帝母妃进宫,所有人都以为是一段佳话,其实是一段丑闻。当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先帝母妃进宫的背后真相,所有人都羡慕先帝的母妃能被皇上看上,进宫为妃。
安王不太相信,“不可能。”
“当时先帝的母妃并不想进宫,但弘仁皇帝拿她家人的性命威胁,她不得不进宫为妃。”
“这怎么可能?”安王还是不相信。
”事实就是如此,你仔细想想先帝母妃对弘仁皇帝的态度,还有对先帝的态度。“
安王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说:“我只记得明妃娘娘当时盛宠六宫,为了她,父皇用无数珍奇异宝给她打造了金碧辉煌的翊坤宫。我母妃每次提到明妃娘娘,都是一副羡慕的口吻。”
“我还记得先帝也很受父皇的宠爱,我们兄弟中只有他经常被父皇抱在怀里。”安王又想起一件事情,“记得有一次先帝病了,父皇亲自守在他的床边,照顾他。”
“你们看到的只是表象,明妃当初的确是被弘仁皇帝硬抢回宫,因为这事,先帝最厌恶强抢民女这件事情。”小苏太傅再次提醒安王道,“先帝在世的时候,可是亲手杀了好几个强抢民女的官员,还抄斩官员的满门,你可还记得?”
安王当然记得,他当时不明白先帝为何对强抢民女的官员这么残忍,现在终于明白了。
“就是因为明妃是被父皇强抢进宫的,所以先帝特别厌恶强抢民女一事?”
“没错。”小苏太傅继续说道,“因此明妃不喜欢先帝这个儿子,对他很是冷漠。”
安王又想起一些事情,那就是明妃娘娘很少出门,一直待在翊坤宫。不管是过年,还是万寿节,基本上都看不到明妃娘娘。
他也很少看到先帝和明妃娘娘在一起。
“先帝得知了明妃进宫和不喜欢他这个儿子的真相后,应该恨上了弘仁皇帝。”小苏太傅猜测道,“恨屋及乌,先帝应该也恨上了跟弘仁皇帝有血缘关系的任何人,这其中就包括你们这些儿子。”
这件事情如果换成别人,安王觉得很离谱,但放在先帝的身上,他觉得很正常,因为先帝就是一个疯子。
“就因为我们体内留着父皇的血脉,所以他就要杀光我们。”
“应该是的。”
终于知道真相的安王觉得太荒谬了。他哭笑不得地说道:“这……那他体内也有父皇的血脉,怎么不把他自己杀了。”
“我一直觉得先帝疯疯癫癫的原因就是这个。”
“还真是荒唐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