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是未长成的焱凰,是赤色的雀鸟,对信任之人无保留地袒露柔软且温暖的腹部,未褪的包子脸自带喜庆,更像个软乎乎的毛团子。
现在毛团子在失去修琴加持的buff后被生物钟拉入昏沉的睡眠状态,谁说首席不需要睡眠?就算是使徒,在一定受创后也是需要休眠来减少精力消耗,何况一位才两岁的宝宝。
“那,我们先回去了。”
看起来清瘦的焱单手稳稳的托起少女,让她坐在自己的前臂上,豆蔻年华的孩子抓住对方的脖颈,把自己缩在大人的肩膀上,一只手微弱的抬起,努力发出迷迷糊糊的气音好像是在告别。
在白发男人还未走出两步,女子想要从椅子和吉他里冲出来;她想问“老师,如果你没有收留我,那我会变成什么”;她想知道三十年的乐章从一开始就是虚无吗?
什么也没有问,什么也没有做。就这样看着冰冷的阳光带着实体的小太阳远去。
她突然有种想滑下去的冲动。
答案什么的,她一直都知道啊,它们缠在她的脚踝上,给了她足够的活动空间,却又无法摆脱。它是如此的近,在老师身边度过的时光就像被无限拉长的起点与终点的间距,她只是打破了那层缠绕束缚她内心的茧,让停滞的曲章接下必将抵达的一幕。
出于对这位余下唯一的人类学子微小的好奇心,焱主动递出了一缕丝线,哪怕它脆弱,一触即断。男人定住脚步,侧目一般的喊出她的名字。
九韶。
“你尚未彻底越线。”
悬空的半步尚且还有收回来的机会,但若是真正展露獠牙便再无和平相处的可能。
女人的表情冻住了,转而冰川崩裂一般“我是九韶啊,老师。”
她扬出个诡谲的笑容。
“我的曲章将会你所见剧末的终曲。”
她斩断怯弱和畏惧的那一刻,就不存在所谓的后路,她是清醒的,并堕落着。
白发男人转过身,他手中托着稚嫩的未来,站在风与尘埃编制的笼子里,壮美瑰丽的赤金瞳孔将眼尾渲染上了红。少有人愿意直视这样的眼睛,那不是会刺伤双目的灼热,而是剔透的,仿佛穿入灵魂的神的领域,那并非凡人的僭越,这抹点睛之处才让这个存在真正圆满起来,而不是于零一般,无意义的混杂在浊世之中。
他笑着,无比真实的“我会期待的。”
焱比谁都清楚这孩子的决心,在那之前,任何试图杀死她,杀死她步入其所选定结局的行为,都只会引起她的拼死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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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河流节点,永无岛的故事已经揭开序幕。
[联邦星历36年7月18日
永无岛当地时间0:00
能源场废墟“哈尔庇厄巢”疑似发生污染泄漏事件,海洋信标监测异常能量爆发式激增,沿海生态失衡释,生物放出大量诱导信息素,六处地脉波动异常,已派遣队伍调查]
[好——的,简单说就是联觉节点又出了什么问题。]背后的红发女人打了个微不足道的哈欠,她这么说[分散战力?你还真不怕被施行斩首计划。]
“不用担心。”
圆润的光球仿佛为了区分给自己捏出了一抹小胡子,两只眼睛成熟了不少的从圆滚的猫眼眯成了沟壑状。
光球的声音沉稳而低哑“总之,地下就拜托你了。”
[好好好,加班费给我算上,嗯,让桃乐丝每天给我固定续上五杯。]
桃乐丝:嗯哼?
“不行,会被说教的,顶多三杯,请你。”
悬浮掌心的光团子传出风一般的嫌弃气音,并不碍于手心的温热。
安摇摇头“少喝点酒吧。”
对方打着哈哈应几句便掐断了灵力脉络。
对于对方的肆性,安只是叹口气,毕竟那位不是部下,好歹是听他把话说完,绝大时候是会听从指挥的,真的已经很省心了。
【哈尔庇厄巢】是被侵占时期在挖空矿场建立的,针对并圈养感染者的集中营,也是异源晶的人体试验场,里面游离着大量的源晶粉尘,因地势和内部细菌研究,当初没有一把火放下去,加上晶石体一直徘徊在附近,所以一直没能做有效的处理。而且离城市也近…果然被用来当漏洞了么。
他挑开屏幕前几张,挪出后方的海洋信标,拔高的数据已经超越了过往的红线。
地脉异常和信息素变化还在接受范围内,相较之下,海洋的异常能量高的不正常。
“记录官女士,您有什么想法吗?”
【记录官】有着人类女性高挑外形的智能,在假发和礼帽薄纱下,那层铁皮上没有面容和五官,外套的是黑色礼服和深色大衣,她就像坐在展览柜上,姿势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异常能量增高;数值呈现断崖式…]这位女士的声音真的比冬日寒霜下的铁块还冷[危机,正在靠近]
“不错。”他点击浮空画面弹出一个新的框页,乍看一眼二者的数值相近。
“如您所见,永无岛至今记录以来两者最接近的波长近乎一致,但遗憾的是,有关当时所有的文章皆被毁坏,只有您这位人型记录者保留至今。”
“我们有求助过那位血荆棘,可很遗憾,她并没有当初的记忆。”
永无岛的历史并不止步于感染者的净土,数百年里作为流浪之地,封锁之地,与世隔绝之地的历史近乎空白。现实有多方证据证明这片土地的历史并不浅薄,正如感染者的治疗和稳定药剂那般,祂们都是站在前人肩膀上前进,接过上一代的接力棒继续往下走,可欠缺的直接证据只能从只言片语中拼凑。
血荆棘的女王——罗兰,在秩序稳定前,她只是一个游离在悬崖边缘的人型兵器,那之前的记忆极为混乱,活墓碑上的故事记载已经磨损的几乎无法采用。
“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永无岛也需要填补上那段残缺的历史。”
您站在过去,是在见证一切的落幕,还是守望着我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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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出来时,墙外指针刚过二时,这个时间的永无岛,是不存在光的。
[果然还是无效交谈呢]
视角因为动作转变,看得出金发男人倒在某把椅子上,听着某人凉凉的抱怨着什么“谈心不适合我。”
[拜托,是你太着急了安。]金发男人坐起来往杯子里疯狂倒糖[我们并非她的同行者,当然,你没有说什么把人家拆了的话吧?]
“我有分寸。”
[哦,那太好了(尖锐的警报声)靠!@#%%!我先走了!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