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是烈酒,或细腻,或纯正、或刺激。但要记住,在酒桶浸泡久了,会变成醉死鬼。——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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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混乱的梦魇,是断裂的现实,它毁灭逻辑,扭曲光影,让一切逐步沉入抽象的海洋,在错位的迷宫徘徊,直到自我彻底消融。非常典型的体现在病变上,它只会逐步增大至最大,被影响的宿体不可逆的向它靠近,在超过阈值界限时陷入严重混乱,最后步入灭亡。
它就像熵增定律,揭开下面的面纱,目睹它的真容,以为迎接了胜利,不知是果实在树梢熟透、坠落,被适合的人捡起品尝,淡然的苦涩令祂们忧伤,饥饿的现实迫使人们去直视绝望的断桥。
整个世界最终都朝着混乱行进,但不该,至少蝴蝶不该破茧便凋亡,种子还未发芽就永眠。[崩落]是两种状态临界点的爆发,事物状态骤然发生跳变,还未开始,便迎来结束。
世界不缺少救世之人,在研究与实践下祂们都会有的统一的发现。
灵力、魔力、蕴能,有很多称呼,那是黑暗在与世界能量趋于统一的过程中,逐渐稳定下来的,多余的能量。稳定、中正、平和,堪称黑暗的负数化。
所以它只能对黑暗进行平衡而无去掌控。
黑暗只接受同类的调遣。
旧世纪曾有一个传言:可怕的半透明生物吃掉了月亮,它时时刻刻的睁着眼睛搜查着幸存者。
从广来看,数道裂痕刺穿着三个星球和周围,它们被残忍的剪去衣服,不得不裹上尘埃,满是狼藉,偶尔的一些的星火像是未熄的暖灯,尚在坚持。
空间坍塌、割裂,从一张纸上剪下拼凑,与外界隔断的三颗星球成了彼此最亲近的陌生人,而那个唯一的“月亮”……它是黑暗凝聚沉淀下来的产物,泛着淡淡的蓝紫色,一颗又美又污浊的珍珠,流淌着未干透颜料般的红。
看那颗蓝星,对,多多少少还看得出些蓝色,地球因为多起战争与环境破坏,尘埃遍布天空,大多时间能看到的,只有那些穿过大气的红光。
莫比乌斯点开大门的声控,问向里面霸占自己卫生间三十多分钟的人。
“你好了吗?”
半响后门才传来虚弱的电子音“再给我五分z呜……”
她匆忙的跑开了,视频都没挂断。
莫比乌斯收回视线,僵在原地的她还以为又是一个人偶。
好奇心害死猫,谁让她想不开直视那样东西。
黑暗无时无刻向外传播着能量,也就是辐射,那般巨大黑暗聚合体,即使在物理上无法穿过防护薄膜,凭那天然的不可言说的混沌也足够当伤人利器了。再加上那家伙惊吓过度打的阻断剂……她得难受好一阵子了。
脑中一处绷紧,那是呼叫的信号。
莫比乌斯拧起秀眉,本就生人勿近的眼眸泄出几缕不耐。
又谁啊,最近事情这么多?
虽然她制造了特殊标记的八个人偶实时待机,可死宅本性令她能不出门就出门,意识上也一样,今天的联络量已经超标了!
黑暗对空间的割裂使得三个星球成为了太空百慕大三角,寻常手段无法连接它们,这里连亚空间都是扭曲的,只是莫比乌斯当初跳裂缝在里边迷失的外界两个世纪里,虽然没死成却成功的在采点的基础上建立起一个个联觉脉络,只有她才能在里边自由跳跃意识。
“又是谁?”
今天已经连着出门三次了,莫比乌斯的电量渐红,精力告危,没好脾气的发出连环击。
“你不是拍拍胸脯的保证可以独自完成吗?这几个意思,求救。”
“哦,你说服自己这是正常的阶段,听听这玩意你自己信不信!”
“哈?”莫比乌斯瞧了一眼满墙的公式,每只长得和苍蝇似的,看着细节更是骂的狗血淋淋“好好的公式你每个结果都出问题,又偏偏叫你的幸运暴击成正确的答案,环节上逻辑都乱了把自己扣成死环,给我从头薅干净再写!”
什么能在短时间内让莫比乌斯气得跳脚?
给孩子辅、导、家、庭、作、业
什么能让放弃无所谓的莫比乌斯快速崩溃?
在孩子把加、减、乘、除、算、错、的、时、候
“十二减四等于七……”莫比乌斯气的快把口腔的一块肉咬下来了。
“等于五,啊不……不对,是八!”察觉杀气的白发少女立刻补救。
救命!她的脑子好晕!
[月亮]鼓胀着血色脉络,柔美的白与蓝寡如薄水,红是那么的红,那么的浓,从红中凝练出深而沉的黑,它们就像是雾,打翻搅浑的颜料,扭转蒙蔽了原有的模样。
太空不会有声音,因为它没有空气,可黑暗的传播并不限定于空气,它可以以光的形式通过科技文明的中转站,转化为可以被生灵接受的,细碎、不知名、无意义的呓语。
嘈杂烦乱的声音挑起人心的怒火、欲求、悲喜,他看见了过往泡在书群的自己,站在舞台的新星,他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凡世,抵达了降神的大门。可看着泡在文件中的自己,他发现过去自己在渴求上层的垂眸不过转化成了渴求天才们的垂眸,他就像一个齿轮、一颗螺丝,他在岗位上不可或缺,但也廉价可替。
他怒火、他悲戚、他无畏、他自弃……他在情感的狂浪中摇曳。
他要被它们吞没。
“这家伙怎么回事?他没做隔断标记吗?”
在又添两人帮忙的眼睛男子终于不用拼力压制发狂的男人,扶正自己的眼镜摸索男人的后颈,果然没有隔断起效的印记。
“他对隔断标记有些过敏。”和发狂男人一起的女子给他回话“做了三天的适应下午才要去打的,谁知道月辉又提前了!”
“快去找精神术师!”不然他的神经元会损伤的!
“请让我来吧。”
她的声音平和,也冷漠,却有着使人心在无论哪种纠缠情绪中冷却下来的魔力,或许是因为她是机器人,她的声音磁而振。
“瑞恩小姐。”
作为智能生命,瑞恩没有明确的性别,只是创造她的人将她视为女儿,那她便着着女子的外貌体态,又是如此的中性平和,是一堆白雪,是伫立棋盘上的黑白棋子,是雕塑家殚精竭虑的佳作,她浑身似乎只有发丝在末端俏皮的挺起。
男人,女人纷纷垂下自己的头颅,尽管空间站就属瑞恩最为亲切和蔼,天生的本能教唆着祂们低头,是理智,也是情感。
她真的太像个人了。
是空间站的主机,是防御系统的主脑,瑞恩可以自由调用这一带的能量;或许是生而为人阅历浅薄,她的数据流并未因此人的情感浪潮而碰撞出火花的热度,以着客观的第三者,运算着智脑操作的粒子流修正那些错误。
“我给他做了些处理,接下来还是劳请安娜小姐再做后续消弭。”
脑中再度绷紧。
在高温下咔咔作响的保险丝在一瞬压力下终于,崩了。
“又是谁!”莫比乌斯再也拿不出好脾气沉声呵斥。
“你的心情很糟,再来份冰镇藕粉吗。”
黑白的女子的投影面色平和的说着。
“废话少说。”
知道她心情糟还说废话。
入世不久的瑞恩正色的道了歉“对不起,我想给你放松压力。”
“嗯——”
在莫比乌斯面前,瑞恩也得乖的像个孩子,或者,她本来就是个孩子。
“防护膜总计破损0.02%,有些杂菌漏了进来,前些日子刚做了大检查,科员们都很疲惫,我希望能以更温和的方式来处理。”
“哦,好,赶紧走。”
“你应该放松些,一直紧绷对你的精神不好。”瑞恩的微笑有些劝慰之意。
莫比乌斯尖叫“给我走!”
不喊滚已经是最大的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