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与槐花的恋曲 第45章 奔赴彩云之南

1992 年 6 月 15 日，石家庄像是被放进了炽热的熔炉，太阳毫无保留地倾洒着光芒，烤得大地发烫。校园里，法国梧桐宽大的叶片被晒得蜷缩起来，无精打采地低垂着，知了在枝头不知疲倦地嘶鸣，为这闷热的天气更添一份烦躁。陈默的宿舍里，行李箱敞开着放在床铺之上，他正专注地收拾着写生画具。这次，陈默和温昭、孟祥久、董庆书相约奔赴云南写生，计划行程 20 天。

“陈默，你说云南那边是不是美得像仙境？” 孟祥久一边往背包里塞着干粮，一边扯着大嗓门问道。他脑袋硕大，脖子短粗，身上的白色背心被发达的肌肉撑得紧绷，说话时，身上的肉也跟着抖动，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汗酸味，混合着衣物上残留的洗衣液清香。

“肯定美！听说云南的山水就像画里描绘的一样，这次咱们得多画几幅佳作。” 陈默笑着回应，手中轻轻摩挲着颜料管，眼神专注，仿佛在与这些画具低语。画室里弥漫着颜料特有的刺鼻气味，混合着窗外飘来的青草香，让人心神一振。

这时，宿舍门被轻轻敲响，林悦抱着几本绘画资料走了进来。她身着一条淡绿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宛如春日里摇曳的柳枝。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扎成马尾，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愈发衬得皮肤白皙。林悦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那清新的味道，瞬间驱散了屋内沉闷的气息。

“陈默，我给你找了些云南风景的资料，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林悦走到陈默身旁，将资料递给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舍。

“悦悦，太谢谢你了。” 陈默接过资料，顺手拉住林悦的手，轻轻捏了捏，“你呢，比赛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就是时间有点紧。” 林悦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虑，“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默看着林悦，心疼地伸手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轻声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啦。”

“知道啦！你在那边也要注意安全，多给我写信。” 林悦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对陈默的牵挂。

送别陈默后，林悦独自回到宿舍。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她坐在桌前，目光落在墙上两人的合影上。照片里，陈默笑容灿烂，林悦靠在他身旁，脸上洋溢着幸福。林悦轻轻抚摸着照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很快，一丝落寞爬上脸庞。她拿出信纸，开始给陈默写信，倾诉自己的思念。

6 月 16 日清晨 5 点，天刚蒙蒙亮，陈默和舍友们背着行囊来到了石家庄火车站。火车站内人头攒动，广播声、脚步声、嘈杂的交谈声交织成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香烟味、食物的油腻味，以及人体散发的汗味，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几近窒息。

“嘿，这火车怎么还不来！” 孟祥久着急地跺着脚，不停地张望着。他脚上的解放鞋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在为他的焦急心情打着节拍，鞋子上还散发着一股橡胶的焦糊味。

“别急，时间还早着呢。” 温昭笑着安慰道。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外套，里面搭着白色 t 恤，下身配一条浅蓝色牛仔裤，脚蹬一双白色运动鞋，显得清爽又干练。温昭留着稍长的头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透着一股文艺气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董庆书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火车站的人群，时不时拿出相机，记录下这充满生活气息的场景。他身材高大魁梧，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脖子上挂着一台海鸥牌相机，举手投足间透着东北人的豪爽与大气，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就在大家等待火车时，孟祥久突然灵机一动，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要不试试逃票？能省不少钱呢！”

“这怎么行！被抓到可就麻烦了。” 陈默皱着眉头，严肃地说道。

“怕什么，咱们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孟祥久不以为然地摆摆手。

温昭也连忙劝阻：“祥久，别冒险，万一影响咱们写生行程就糟了。”

可孟祥久依旧不死心，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向检票口，试图混在人群中蒙混过关。结果刚到检票口，就被工作人员拦下。

“同志，请出示车票。” 工作人员一脸严肃地说道。

孟祥久支支吾吾，脸涨得通红：“我…… 我的票丢了。”

“丢了？那请跟我去补票处办理补票手续。” 工作人员毫不留情地说道。

孟祥久灰溜溜地回到大家身边，耷拉着脑袋：“被发现了，还得去补票。”

众人无奈地摇摇头，陈默拍了拍孟祥久的肩膀：“下次可别再犯糊涂了。”

终于，火车缓缓驶入站台。众人随着人流登上火车，找到座位坐下。陈默靠窗而坐，看着窗外渐渐后退的城市景色，心中既有对云南的期待，又有对林悦的不舍。火车上弥漫着陈旧的皮革味，以及泡面的辛辣香气，偶尔还夹杂着一丝汗臭味。

火车行驶途中，列车员开始查票。当查到陈默他们时，孟祥久紧张得直冒冷汗，手不自觉地在包里乱翻。

“同学，你的票呢？” 列车员问道。

“在…… 在这儿呢。” 孟祥久好不容易找出车票，递给列车员。

列车员查验完车票，又看向陈默：“同学，请出示你的学生证。”

陈默在包里翻了半天，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坏了，我好像把学生证忘在宿舍了！”

列车员皱了皱眉头：“没有学生证，就得补全票。”

陈默心急如焚，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就在这时，温昭灵机一动：“列车员同志，我们都是美术系学生，这次去云南写生，您看我们带了这么多画具。而且陈默的学生证照片就贴在画具箱上，您可以核实一下。”

列车员仔细查看了画具箱上的照片，又询问了陈默一些学校的情况，最终相信了他们的话，没有让陈默补票。陈默长舒一口气，感激地看向温昭：“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这次可就麻烦了。”

经过漫长的旅程，火车抵达昆明。一出火车站，清新的空气裹挟着泥土的芬芳与花朵的甜香扑面而来，阳光温柔地洒在身上，带着丝丝缕缕的暖意。陈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座城市独特的气息，仿佛心肺都被这纯净的空气洗涤了一遍。

“哇，昆明的天真蓝啊！” 孟祥久兴奋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把整个蓝天拥入怀中。

众人在昆明稍作停留，品尝了过桥米线。米线店中，浓郁的骨汤香气与鲜嫩的配菜清香相互交融，令人垂涎欲滴。随后，他们乘坐长途汽车前往大理。

与此同时，林悦在学校画室里，正对着画布发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画布上，她却迟迟未能下笔。比赛的压力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想起陈默的鼓励，深吸一口气，拿起画笔，开始勾勒心中的画面。